《张三》YI

10、第 10 章

　　坐上去黟县火车站的巴士，张恭三笑了笑：“爬山的腿还酸吗？”
　　隋原摇摇头。
　　“嚯，你身体素质不错嘛，黄山一趟都不觉得腰酸腿胀的？”
　　隋原摇摇头。
　　张恭三低头来看隋原的脸，隋原愣愣地看着张恭三的眼睛。
　　张恭三笑了笑：“脸色还不错，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隋原的身体跟着巴士颤而动，眼睛瞥着前面的人。
　　“本来还打算回去后让你跟我一块儿去锻炼的，看来也是我自作多情了……”
　　张恭三看了看手表，从背包里掏出手机来。隋原瞥了眼张恭三，想说又没等说出来就看见张恭三将手机放在了左耳边，忙闭紧了嘴。
　　“喂，妈，你怎么莫名其妙的打了两千块钱给我？……喔。我没跟女朋友，是跟同学……”张恭三捂住话筒，对隋原笑说：“我妈，她非要听一下你的声音。”
　　隋原接过话筒，紧张得不行：“阿，阿姨……”
　　（哎呀，真的是男孩子，呵呵，同学好啊，我们家张三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隋原直摇头：“……没…倒是我给他添了麻烦……”说着他抬眼看了眼张恭三，对上张恭三揶揄的笑眼忙撇开脸。
　　（你们这次玩得还开心啊？）
　　“很好，张恭三他挑的地方很好……”
　　（哎呀，还是我们家张三挑的啊，他挑的哪儿啊？……）

　　张恭三看到跟老娘聊得慢慢的自然的隋原，不由微微一笑。
　　隋原这端坐的模样，明明知道不是女孩，却偏偏一副小媳妇样儿。
　　要说起隋原不信他，他也没话说；没经过什么思想准备，等他发觉的时候已经开始吃醋了。吃醋是什么讯息，他还是知道的。
　　说起来……张恭三微微眯着眼睛。
　　隋原身上那件贴身V字领的T恤，明明就是超市里买的便宜货，却是那么的性感，身体上微微鼓的肌肉让张恭三不禁口干舌燥。这样的天，这样的挑逗，受不了！张恭三忙闪开了眼，刚闪开眼，隋原轻声地唤他。
　　“张恭三……”
　　张恭三吞咽了下口水才回头来，隋原水汪汪的眼睛瞬间拿住他。
　　他呆了几秒钟，隋原将手机又挪进几寸，这才接过手机。
　　“……”
　　（三儿啊，你这朋友不错，听起来是个很老实的孩子。他说你好像去过，很熟门熟路的。呵呵，听起来对你很信赖，这个朋友是大学同学吗？）
　　张恭三咳了咳：“嗯。还有事啊妈，我还在外地呢，等到了学校我再打电话给你啊？”
　　（喔喔喔，晓得了晓得了，还没跟你说几句呢，就嫌我！）
　　张恭三赔笑着：“哎呀，亲爱的老妈啊，不是嫌你啊，是这个……不是在外地吗？接电话也要钱的……”
　　（就差那点钱了！老娘我今天就怕你说这句话，还特意给你打了两千呢！）
　　张恭三就差没躬身，对着电话连连赔礼道歉：“哎呀哎呀，妈耶！我不是这个意思……”
　　（儿子都是没良心的，早晓得就把你们撂给别人我捡个女孩子回来养，你表姐对你大姨好的就真跟个贴身棉袄似的！哎，偏我命苦，三个都是外生子！）
　　张恭三微微一顿，轻笑了下：“妈，你现在也没老到什么程度，现在还是能给我生个小妹妹的……”
　　（滚你妈的，老妈我都多大了，还生呢！你这个损三儿，你就玩去吧！）
　　“哎，妈……”张恭三看着手机，干笑摇头：“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孩似的……”
　　隋原不太听得懂张恭三老家的话，只是照刚才张恭三那鞠躬赔礼和现在这样一副无奈的模样，隐约能猜出大概的意思。不禁微微一笑：“你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三四十岁的，应该会稍微长一些吧……你还有两个哥哥呐……”
　　张恭三挑了下眉：“你听不懂我的家乡话么？”得到肯定后，他笑笑：“稍等一下啊！”
　　他又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第一遍没接通，第三遍才接通。
　　虽然张恭三家乡话隋原一直觉得不好懂，但全球各地喊爸爸妈妈的声音听起来都差不多。张恭三喊了一声“妈”，隋原微微一笑。刚挂断电话的，现在又打，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张恭三是这样性格。
　　张恭三瞥了隋原眼，笑了笑：“妈，还生气呐，呵呵……等会儿气阿，刚才隋原——啊，就是他，他说你的声音听起来也就三四十岁的，还高兴啊？……呵呵……嗳，晓得了，哎，好，好的！”
　　挂断了电话，张恭三笑着说：“我妈说，来年暑假要是你有时间到我家玩玩，她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就冲你嘴儿这么甜的份上。”
　　隋原先是笑，而后脸色一变：“我……”
　　张恭三笑笑，挑了挑眉，努了努嘴：“不过我真的希望明年暑假能带你回家……”
　　隋原迅速地看了前面坐着的陌生人群，低头来：“明年再说……”
　　张恭三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半个月前，坐在火车来时，是那样的惊惶，现在却是如此的平静和理所当然。隋原忍不住又看着旁边已经睡着的张恭三。看着看着，他也困了。
　　张恭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隋原挂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他愣了下，轻轻一笑。
　　前些日子，在宏村的小巷子里穿行，隋原从一个本地人的老屋子里迈门槛抬头寻他。这让他想起有次他在屋子里看书，一抬头，正好看见隋原站在对面公众楼梯口直直地看着他这个方向。
　　两个多月前还是陌生人的他们现在却是亲密无间的关系了。
　　这样一想，他跟隋原发展到如今的关系是挺突兀的，也难怪隋原会怵。
　　突然听到后边有人在看电影，听起来很带劲。
　　张恭三回头看了会儿，趴在椅背头上看的入神，突然前面的人回头来看了他一眼。
　　张恭三笑了：“这电影很带劲，叫什么名字？”
　　回头的是男孩，他愣了下，微微一笑：“敢死队。”
　　张恭三笑笑：“我这样看会儿，不介意吧！”
　　看电影的旁边的女孩回头看了张恭三一眼，她看了看身旁的人，笑笑：“要不我跟你换位置，你跟小琦坐一块儿看吧！”
　　张恭三摇摇头：“不用麻烦，这样看就行了！”
　　女孩笑笑：“这种电影我反正不喜欢看，我就去你那边睡会儿！”
　　张恭三笑着：“谢谢啊！”
　　女孩打了个呵欠后笑着：“我正好被小琦那边的声音吵得睡不着！”
　　男孩笑着：“谁让你生气把我耳机拽坏了！”
　　女孩走出来，敲了下男孩的头，示意张恭三进去。
　　男孩捧着笔记本站起来，张恭三笑笑挤进里座。
　　等到隋原一觉醒过来，发现胳膊上倚着人；下意识的以为是张恭三心里正喜欢，撇头一看吓了一跳——一个不认识的女孩枕在肩上。
　　他的惊动惊醒了女孩，女孩揉着眼睛打着呵欠说：“到地方了吗？”
　　她冲着隋原问，隋原愣愣地看着她。
　　得不到回应，女孩看了眼隋原，吓了一跳随即笑了：“我都忘了，我跟那个人换位置了。”
　　隋原敏锐地回头来，微微站起身来，看到聚精会神看电影的张恭三的侧脸。
　　女孩站起身来拂了下男孩的头，男孩回头来瞅女孩：“做什么？”
　　“还有几站？”
　　男孩还没说什么，张恭三回了一句：“下一站蚌埠。”
　　男孩笑笑：“还有一站，正好我们这也快看完了！”
　　张恭三笑笑：“你们跟我们一个地方下？”
　　男孩惊诧地挑了挑眉：“咱们一个地方的？”
　　张恭三笑笑：“很巧嘛，快，过来把电影看了，这动车快，没多久就到地方了！”
　　男孩笑着，重新坐下来。
　　隋原看了几眼张恭三，最后干干地坐下。
　　女孩看隋原窝在那边，笑了：“不用这么紧吧，我也占不了多大的位置。”
　　隋原微微一动，他没看到张恭三回头瞥了他一眼。
　　女孩笑着：“我叫齐卉，你呢！”
　　隋原微微抬高几寸头：“……隋原。”
　　齐卉笑笑：“隋唐英雄传的隋吗？那yuan是什么？缘分的缘还是方圆的圆还是原来的原？”
　　隋原微微一笑：“原来的原……”
　　齐卉笑笑：“名字不错。那你朋友叫什么？”
　　隋原顿了顿：“他……叫张恭三。”
　　齐卉回头瞥了眼，噗哧一笑：“名字里还带数字，他们家有三个孩子啊？”
　　隋原嘴角带笑：“嗯。”
　　“乖乖，不简单，跟我们同辈的能有两个孩子的都少，何况他们家还有三个孩子！”齐卉笑着，又回头看了眼张恭三。
　　隋原下意识的跟着齐卉看了张恭三一眼。
　　“你们跟我们是一块儿下站的？你们家是X的吗？”
　　隋原摇了摇头：“我们不是X人，我是L人，他是R人。”
　　“那你们去X做什么啊？”
　　“……去……学校。”
　　“噢，你们是在X念的学？是大学吗？是哪座学校啊？”
　　隋原情不禁地回头看了张恭三一眼，发现张恭三笑眼对着他。他愣了下，齐卉回头来也看着张恭三：“怎么了？”
　　张恭三笑而不语，继续看电影。
　　男孩扭头来对齐卉翻了个白眼：“你是户口调查员吗？”
　　齐卉正色：“看你的电影去！难得有话题，说不定还能结伴游玩，四个人总比两个人有意思啊！”她拍了下张恭三的肩膀：“是吧，小张！”
　　张恭三愣了下，点点头笑着：“你们是去X游玩的啊，说不定我能给你们当半个导游，有些地方我还是挺熟的！”
　　男孩愣了下，随即笑着：“真的？！那好极了！”
　　张恭三抬头看了下，笑笑：“收拾收拾吧，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