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YI

19、第 19 章

　　那天张恭三没有再来医院，闵晨能感觉到隋原的失落情绪。
　　而隋原一直到了第二天都在不安，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不安什么，只知道自己情绪不定。这种不安定的情绪也影响到了午睡的闵晨，她没睡多久就醒了。她抬眼看了下站在阳台窗户边看着病房门的隋原，疲惫地打了个呵欠：“来，隋原，这边坐下。”
　　“怎么醒了？”隋原坐下看着闵晨蜡黄的脸不由软声道：“才睡的，再睡点吧。”
　　闵晨打了个浅浅的呵欠后看了会儿隋原，又睡了。

　　天快黑前张恭三来到病房里，只看见闵晨。
　　闵晨看见张恭三时眼睛一亮，忙告诉张恭三隋原的去向。
　　“隋原帮我打饭去了，你稍微等一等。”
　　张恭三笑了笑：“阿姨，我帮你带了点鸽子汤。我妈说鸽子汤对手术的病人很好。”
　　听到张恭三的话，闵晨愣了愣。看着张恭三熟练地将保温饭盒取出掀开盖，她闻到了很鲜的汤的味道，忍不住地吞咽了下。
　　张恭三对闵晨笑笑：“阿姨，我先弄了给您喝着吧。先喝汤再吃饭，也比较健康。”
　　闵晨笑着，刚要下床，被张恭三拦住：“阿姨，就在这边喝吧，我把床头摇起来，这边是可以拉出一个桌子来的……”
　　闵晨看着张恭三把桌子弄好，再去弄床头，最后将汤放在简易的桌子上。她微笑着致谢。
　　张恭三把东西都弄好后坐在一边，看着闵晨喝汤。
　　闵晨抿了抿下唇，才伸手勺了一口汤到嘴里。
　　果然像闻到的那般，又鲜又嫩滑。
　　好喝。
　　好喝得闵晨一下子喝了两小碗，她放下小碗，不好意思舔了下下唇：“……真的好喝……”
　　张恭三笑笑：“好喝就好。”
　　闵晨看着鸽子肉，吞咽了下，瞟了眼张恭三，不好意思地笑笑：“看起来还蛮好吃的……”
　　张恭三这才想起什么，起身来到床头桌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小金属盒子。
　　“这是筷子和叉子。”
　　张恭三将盒子拔开，倒出筷子和叉子递给闵晨。
　　闵晨接过时腼腆地道谢，张恭三笑笑，一边说一边找凳子坐下：
　　“阿姨才能吃硬食，我想说肯定也不能跟平时一样，所以想说能弄点什么既营养又好吃的。后来我妈说手术的人吃鸽子最好，还说鸽子很鲜嫩！”
　　闵晨看着张恭三再看到病房里其他的人，慢慢地垂下眼眸：“谢谢你……”

　　隋原来的时候，愣了下，随即心情澎湃得不行，感觉随时随地地心脏就能破胸而出。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张恭三一看见他就说要回学校，向闵晨道了别后抓起包就走了。
　　闵晨看到还在发呆的隋原，连忙说了句：“隋原，你送送同学！”
　　隋原放下饭菜立即就奔出去。
　　人都走后，闵晨将隋原放下的饭盒打开，看到饭菜的时候眼睛一亮，吃得很开心。

　　话说隋原跑着才追上走路的张恭三。
　　张恭三被隋原拽着回了头。
　　隋原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张恭三轻笑了笑，他撇撇嘴：“等这阵子我忙完了，我想找你谈谈心。”
　　隋原只做了一件事，点头，看着张恭三离开。

　　张恭三这阵子很忙。今年对他的人生有很大的转变无论是私生活还是工作。一方面是因为教授让出了更多的课程让他授课；另一方面是德国来了一批交换生，他是这批德国学生的责任老师，他既是头一年在讲台做助教，更是头一年带交换生。
　　不过他发觉到这批德国学生中有不少人对中国的兴趣大于学业之后，对他有些帮助；他很少出去逛，常常是不能满足这些交换生的好奇心。然而这也不是坏事，有时候埋怨往往会让人更在意抱怨的事物。
　　所以相对而言，什么都不讲，什么都不说的隋原更头疼点。
　　这么长时间的消失又突然出现，那种反感越发的容易点燃。张恭三一方面很反感隋原的沉默，一方面很害怕自己收不住脾气动手打隋原；再一方面索求同居无果的尴尬，便借着工作上的忙碌，暂时的离开隋原身边。
　　暂时的不见面，张恭三想了很多。
　　想隋原，想自己为什么非隋原不可的理由。
　　虽然没想明白结果，却想到如果再也见不到隋原而悲伤。别的就不用多想了，既然知道失去那个人会悲伤，那么就让悲伤在事情发生之前停止。
　　这天他刚把从小饭馆里炖好的鸽子汤放在车篓里正准备去医院，听到唤他名字的不纯熟的发音。
　　回头一看，发现是交换生瑞贝卡。
　　瑞贝卡笑着走过来，刚要说什么闻到车篓里鸽子汤的香味，好奇地问是什么东西。
　　张恭三想了想，只是回答是让病人早日康复的汤。
　　瑞贝卡便关切地问候着是张恭三的哪位生病。
　　张恭三微笑笑说是朋友的妈妈。
　　瑞贝卡很认真地点头说张恭三是个很贴心的人。
　　张恭三笑笑，他没再说什么只表示病人需要他送汤过去。瑞贝卡连忙让他赶紧去。在去医院的路途上时，张恭三忽然想明白一件事。隋原那么重视他妈，那他只要把隋妈妈拿住不就事成功倍？
　　到了医院，还没有进到病房里听到隋妈妈对隋原说话。
　　本来张恭三没有偷听的打算，只是在外听着找一个适当的机会进病房，却不小心听出隋妈妈在劝隋原主动打电话给他的话。张恭三便想，隋原是不是真的会听他妈的话打电话过来。
　　等了会儿，电话真的打过来了。感受着屁股袋里手机的震动，张恭三轻轻地一笑。他反手掏出手机，接通的时候在病房窗口看着坐在靠墙边隋原的表情。隋原害羞的背对他妈妈打电话，脸上的表情却被张恭三看个真切。
　　电话接通的瞬间，隋原嘴角上先扬起了一抹笑意，然而在他讲话的同时脸上的表情和声音都拧成一团。说话结巴着，眼睛也一个劲地眨着，全是不安。
　　张恭三笑着应着。

　　隋原愣了下，这么久没见张恭三，电话里的声音放佛在他心头上响起般，如此的真实。又是如此的令他想念。这种在耳边说话的感觉令他不禁颤栗起来，令他想起了张恭三初次跟他讲话的感觉。
　　在租房的那边，他发现搬过来的是张恭三，又惊又喜。深怕张恭三听说了他的传闻，所以都没敢出门怕吓跑了张恭三。然而某一天他和张恭三不期而遇时，张恭三看见他愣了下，微微点了点头向他打招呼。
　　隋原的眼眶有些湿润。
　　原本以为张恭三生气，再也不理他了。没想到这人的说话、态度都跟先前一个样。
　　他垂着眼眸：“我妈……好的差不多了，医生说她可以脱离监护了……”
　　【是要出院单？】
　　隋原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免得你担心……”
　　电话里传来清晰的笑声，隋原微微笑着。这熟悉的笑声，他曾经多次的想梦到，如今却真的听到。
　　【难道你打算让阿姨一辈子都住院啊？今天我没带，等明天我带来。】
　　隋原心一拧，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你今天要来吗？”
　　【嗯，今天和明天都有时间。】
　　“……你有时间……要注意休息……”隋原讲这话时声音越来越小，脸也越来越低，“今天就不用来了吧……”
　　【哦……你就只想要住院单是吧。】
　　“不是！”隋原猛地抬头，“我只是……”他惊愕地看着病房窗，那边显示着他朝思暮想人的笑容。他忙站起来，打开门。
　　隋原的动作令闵晨一惊，顺着看去，发现张恭三站在病房外不由笑了。
　　打开门后，隋原便拽着张恭三往另一边走去，走到不怎么有人来的有微波炉冰箱的洗手间里。一拐进来连忙解释：“我不是想要住院单，我只是想让你好好……唔……”
　　张恭三用嘴堵住了隋原的嘴，隋原的眼睛睁得滚圆。他看着张恭三的笑眼，愣愣地感受着张恭三温柔的吻。慢慢地他开始回应着这久违的亲吻。
　　两个人多多少少顾虑到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所以虽然不舍，还是分开了来。
　　张恭三搂着隋原，隋原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靠着张恭三。
　　突然地张恭三笑出声来。
　　隋原也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两人拉开距离，仍旧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张恭三看着隋原明显削瘦的面庞不由轻轻一叹。不光是瘦了，脸色看起来都不太好。他舔了舔嘴唇，放佛嘴唇上还有隋原的味道，又笑了一声。
　　“喏，给阿姨带的汤。”
　　张恭三将保温瓶递上来，隋原垂眸接过来。
　　看着隋原低眉垂眼地接过去，张恭三放佛看见两年前的隋原，不由得吞咽了一下。两年来一个人过的时候没有这些那些的情欲翻滚，这个人一出现，感官什么的就一下子复活了。张恭三挫败地抚着额头，所以他才约隋原跟他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