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术》上活下野

74、第 74 章

　　妲菈菈这一待就是两个月，自从第一个‘叶尖晨露’方案，甸坚持自己原创交稿，没几天被退件，原因跟妲菈菈评价的差不多，好看归好看，希望能有更多亲民设计，自此之后甸能屈能伸不耻下问，愿意将妲菈菈的意见纳入考虑。

　　“这个高度虽然坐起来高雅，但其实并不舒服，改了改了……”
　　“小孩懂什么美感，颜色活泼点才是王道，改了改了！”
　　“管它什么再用两百年，他们要的是低工程款，锚定在既有基础上就好，改了改了……”
　　“业主民间形象不好，什么‘以豹为意象的力与美’，到最后只会说像拉屎的猫，最好就直直一杠，简单别费心，像牌位一样就好，改了改了”

　　甸知道什么叫做蹬鼻子上眼，但还没遇过真的敢在他面前放肆的家伙，一开始妲菈菈还会用疑问句征询，但几次业主回馈都与她说的差不多，妲菈菈马上尾椎翘了起来，农民翻身当地主，讲话越来越不客气。

　　“别瞪我呀，谁叫大部分的人品味都不高呢，我就跟他们一样庸俗，若您真设计出他们要的东西才要担心品味被拉低呢……这个也改了吧？”

　　“………算了……”甸放弃用‘脸色’暗示妲菈菈别过火，没看过比妲菈菈更厚脸皮的，将他的火气带起来后马上露出狗腿样，都已经把脸拉到这么臭了，还能连损带褒的滑拉过去，躁气又不好发泄在老早就示弱的人身上，而事实证明妲菈菈的通俗意见确实能跟各种业主达到共鸣，甸也确实不想将自己的程度降到这种水平，争执掉份，无奈，最后还是顺了这个尾巴翘到天上的小家伙。

　　“不过说真的，先生您也真神奇，一般人还真弄不出这种独特美感，仙人不食人间烟火，仙界的好货凡人哪懂那么多，您老别嫌弃作品沾惹凡味，倒要叫我们感谢这里沾了点仙气。”

　　“够了……”甸揉了揉眉角，就算知道妲菈菈讲谄媚话，还是息了不少火气，但再不阻止她，谁知道又会讲哪些胡话？前几天妲菈菈还自称是他这个开山老祖的开门弟子！

　　“嘿嘿……嘿嘿……来点甜的……”妲菈菈将甸的咖啡推开，这次递上焦糖可可佐棉花糖，为了能让自己想受各种甜品，每次都会请‘御厨’做两份，当然美其名是孝敬。

　　妲菈菈总能让人生气不起来，这两个月的相处甸有被蚕食鲸吞的感觉，要不是别有目的，哪轮的到这女子在他面前放肆，就像捍卫自己该有的坚持，甸还是拿起自己的咖啡啜饮，妲菈菈看在眼里没放在心上，反正最后甸还是会喝完甜饮，这一点跟秧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明明偏好甜食确口嫌体正直。

　　这两个月比想象中过的快，妲菈菈对待甸跟对待秧用同一套对策，得心应手，甸与妲菈菈相处没有太重的上下级之分，随兴，但两人心中都有个小日历，算算时间也该行动了。

　　“营建署的开口契约只到这个夏季结束，之后我就会回去，这次别想侥幸让我带着妳，赶快丢履历找新工作，别以为其他上司有我好说话。”

　　“您老何止好说话，可是我的再造父母、活神仙……”

　　“还继续？”

　　“怎敢！小的告退！”妲菈菈故意抱着头夸大落荒而逃的样子，拎了包下班去，看起来好像在嬉闹，其实妲菈菈脑袋还是有个小算盘，不管甸是不是真的要走，这个时间点也该有事发生，她这卧底总要回报一下进度，顺便更新一下信息。

　　看着妲菈菈消失在门后，甸终于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办公楼旁紧邻中央公园，妲菈菈习惯下班穿越这一片都市绿地，她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别说刚被米迦勒识破身分，一边搀和当地警察总署交派的棘手任务，一边是关联‘坤壤’接班人之争，但身边却出奇的宁静，没有任何小尾巴跟着，因为三方都不想打草惊蛇，所以妲菈菈就像暂居台风眼一样平静。

　　今天是〈钍Th〉的传统节日，多数民众在安息日的这天避开阳光，妲菈菈躺在中央公园草地一小隅，独自享受夕阳西下，将手枕在脑后，嘴里叼一根狗尾巴草，干脆就在这里回报任务吧。

　　“哈啰，亚森。”

　　“两个月零七天！春妲！虽然允许妳自由行动不需定时回报，但丢下阿斯莫德这么重要的线索太不象话！跑到哪里偷懒？”

　　“我都在甸大人身边工作两个月了……”

　　“妳找到甸？”

　　妲菈菈掏了掏耳朵：“那二十八只曼波鱼现在怎么样了？”

　　“甸哪边有什么消息？”

　　“阿斯莫德跟他的随从回去了吗？”

　　“除了禾巾之外有其他的人渗入吗？”

　　“皮尔节过了一个月，28只曼波鱼应该已经分送给政要，这些人里面有人出事吗？”

　　“甸在这边的身分是什么？”

　　“你有28个政要的名单吗？”

　　“春妲，先给我回报任务！”

　　“如果现在不跟我说明情况，我立马撤退，这是个危险任务，我犯不照冒大危险，我知道情报保密原则，捡能让我知道的说。”

　　“……”亚森隐忍，找外包干事员虽然有切割之便，但也有不好控制之害，“原本由妳接待的两个送货员，副手先回去，阿斯莫德预计留半年‘售后服务’，妳为什么要28名政要名单？妳有任何内幕消息？”

　　妲菈菈思索，区域大人物不管是暴毙、病危、安享天年都会公布出来，这几周都没看到类似新闻，估计曼波鱼生物兵器还没启动，妲菈菈不是心存正义的人，没有打算干涉或阻止任何预谋，更何况是素昧平生的‘外区人’，一切考虑都以自己为主，到底跟亚森说天弄可能的预谋有没有好处。

　　“目前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就只是觉得你们派我去海洋公园工作，一长的事情就只有突然被调派到采购部门，随后又在安排的宴会上遇到甸，不知道是不是有所关联。”妲菈菈孩是决定当不知道，将可能的谋杀扼杀在摇篮于她没有什么好处，可能还暴露自己跟天弄的关系。

　　“妳耍我是吧？”亚森听到妲菈菈的回答当然生气，半点消息没有还想套话。

　　“呵呵，大队长莫生气，人家还不是怕什么都没探到你就不跟我说事了咩，息怒，息怒。”妲菈菈马上伏低做小，穿插乡村厘语口音。

　　亚森虽然生气，但也没怀疑，28只曼波鱼早就检查透了，没有生物芯片、没有生物毒素、动作迟缓没有攻击性，总之没发现异状，当出让妲菈菈卧底海洋公园也只是乱枪打鸟，没有确切目标，没打中不可惜，至少妲菈菈找到甸，至少放出去的鸽子还知道回来遛遛。

　　两人都没从彼此身上得到太多消息就结束通讯，妲菈菈自己琢磨，米迦勒被她‘CLOSE’后只有回去找地阜的钥匙或加百列才能复原，就算米迦勒再怎么隐瞒她的存在多少都会露出马脚，吉普莉儿有一步步走到阳光下的趋势。

　　妲菈菈躺在没有人的草皮上有些茫然，躲避，累了；面对，傻了。

　　直到太阳落在地平线收走最后的光辉，妲菈菈才拍拍草屑站起来，转身回到甸的办公室，这是她第一次下班后还回去公司，她从没打算跟踪甸，要不是上次一开始就躲在禾巾那里，全程隐息没乱动，不然凭甸能无声无息靠近不让人知的身手，跟踪绝对打草惊蛇。

　　推开木大门，甸果然已经离去，要说妲菈菈回来是想探查什么？她也不知道，她不相信甸会留下线索，而她也不是星朵洛那样的黑客高手，妲菈菈其实没想太多，就只想要查找近期新闻，看看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甸给她准备的就是最快速的计算机，不用白不用。

　　妲菈菈坐在自己位置上，意外发现计算机还在运作，她确定离开前有关上它，打开显示器，竟然在跑消除与更新，赶紧用强制命令解除现在工作，妲菈菈回到自己工作平台，有两封还来不及消除传送纪录的档案。

　　“不会吧，真这么狗屎运？”

　　看来因为系统更新延后了痕迹消除，甸也是够贼的，竟然用助理的计算机作业，也是，至少妲菈菈就从未想过惊喜就在自己每天工作的台面，如果今天需要抽取复杂的深层纪录妲菈菈可能束手无策，但面前就仅是还来不及删除的寄件备份，拷贝下来简直易如反掌。

　　“啧啧，又是一堆外星文……”

　　妲菈菈看着一堆乱码，当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不在她的范畴，就像业火行者有自己的哨音暗号，毫无疑问壤族也有，不用费心破解，丢给畸就好。

　　将数据撷取出来后，妲菈菈将暂停的更新与消文件程序继续运作，这两个月来她也才回来过一次，也这么刚好遇到定其系统更新，只能说一切都是命，虽然不知道这比数据是否事关紧要，但总算是蹲点两个月来仅有的收获。

　　本来想浏览近期新闻，现下妲菈菈也没了兴致，匆匆离开甸的办公室。

　　不知道这个情报有没有实效性，妲菈菈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公共网络将这堆乱码讯号传给畸，她不担心自己被追踪，最近非常平静，相比起来畸那边才危险，不过这就不是她要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