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产》斯芬克斯MT

3、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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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时候下班？”康特询问回来的科里森。
　　科里森看了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才能下班，他给康特端了一杯饮料，“还有一会儿。”他说，现在他可不放心让康特一人回去，虽然之前的种种迹象已经表明，康特或许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温柔无害，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应该让康特独自面对这群恶棍。
　　“这是送给我的？”康特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饮料，看上去并不是酒，他端起来喝了点——是果汁，“我可不是小女孩。”康特笑着说，不过他还是喝了几口，“还有多久？”他问，听上去他是准备和科里森一起回去。
　　“一个小时。”科里森说，他小心地看着远处那伙人——他们并没有离开的迹象，看上去他们已经盯准康特，“到时候跟紧我。”
　　康特撑着下巴看着科里森，他没有拒绝科里森的好意，“你喜欢那儿吗？”
　　“什么？”科里森有些不明白康特说的是哪儿。
　　“我是说，你现在住的地方。”康特回答，他看着自己的手指——这似乎是他一贯的动作，“你喜欢那儿吗？科里森？”
　　康特的这个问题让科里森迷惑，他有些不确定地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那儿的，那栋房子里有各种好看的家具，有柔软的大床和沙发，墙壁也十分整洁，没有任何可疑的脏污，夜晚睡觉的时候，也不会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的可疑声响，“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的。”科里森说，“那种环境，谁不喜欢呢？”他反问，“我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大概就是能住进那样的大房子里。”科里森想了想继续说，“我以前住的地方，是那种最便宜的地方，所以随之而来的是无休无止的混乱……我租的那间价格比其他的都要低，原先我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但是你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科里森对康特说，“后来我才知道，我住的那间房子，不久前死了几个人。”至于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当然不是那位房东说的，只是他见到了那些……人。
　　他们站在他的床边，看着他，月光透过他们的身体，照到自己的身上，“不过我不相信这些超自然的事物存在。”科里森对康特说，就算他看见了他们，可那又能代表什么，谁知道那是不是他的幻觉，反正这些东西没法伤害他，虽然会做些恶作剧，但是却不会比人更过分。
　　“你是说，你住进了一间鬼屋里？”康特从科里森细碎的叙述中找出主题，“你有看见吗？我是说你知道的，那些超自然的存在。”
　　“没有。”科里森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什么都没看见。”
　　“所以你喜欢现在的房子？”康特问。
　　“大概是。”科里森回答。
　　康特沉思了会儿，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你对这个有兴趣吗？”
　　“这是什么？”科里森拿起信封问，黑色的信封上没有任何文字，背后是一个玫瑰图案的火漆印，他来回翻转着这封信，企图找到一些有用信息。
　　“一份派对邀请函。”康特回答。
　　“你的？”科里森问，他准备把信封还给康特。
　　康特握住科里森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他看着科里森疑惑的眼神解释，“这是给你的邀请函，社区的传统，万圣节派对。”
　　科里森有些不自在地抽回自己的手，康特并没有阻止，他只是温和地看着科里森，“你想去吗？”
　　“派对？”科里森问，他已经打开了信封，里面就像康特说的那样，是一份万圣节派对的邀请函，上面写的名字也确实是奇拉·科里森，“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他明明才刚来这儿。
　　“你知道，总有些神通广大的人。”康特说，“邻居家发生的任何事，那些人都能知道。”他端起科里森赠送的果汁抿了一口，“你准备去吗？”
　　“我想不。”科里森把邀请函连同信封一起放在吧台上，“那天我得上班。”
　　康特似乎毫不意外他的这个答案。
　　科里森忍不住问道，“你去吗？”
　　“我？”康特反问，他似乎没想到科里森会询问自己，所以表情有些讶异，“我想大概不。”他回答，“我不喜欢吵闹的环境。”他看着科里森，“我想那天我大概会在家里看书。”
　　比他想象中还要无趣的答案，科里森想。
　　“不过这是我原本的打算。”康特又说，“现在我换了个决定。”他把空了的杯子推到科里森面前，“介意我再来一杯吗？”
　　“你喜欢这种小姑娘喜欢的玩意儿？”科里森虽然这么说，还是给他倒了一杯果汁，“你现在准备那天做什么？”
　　康特又喝了一口果汁，“来这儿。”
　　哗啦。
　　玻璃杯破碎的声音并没有引起那些已经沉迷在自己世界中的人的注意，科里森看着那个由自己手中掉在地上的杯子，有些不确定地询问，“你说什么？”他希望自己刚刚听到的只是幻觉。
　　“我准备来这儿找你。”可是康特的回答还是打破了科里森的美梦，他露出自己招牌似的笑容，“你觉得如何？”
　　糟糕头顶的决定，科里森想，简直是个大灾难。他拾起地上的碎片，企图逃避这个问题，可是康特似乎并不准备饶过他，“你觉得我该扮成什么样？吸血鬼？还是木乃伊？”
　　“木乃伊。”科里森回答，起码这样不会有人认出他是谁。
　　康特点了点头，似乎在心底盘算科里森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上帝保佑，科里森想，希望这只是他的一时兴起，他一点都不敢保证在万圣节派对那个混乱的时候，是否还能看住木乃伊先生不被其他的什么怪物吃掉。
　　“为什么你不考虑一下原本的计划？”科里森问，“这里可远比社区里的那个派对吵闹得多。”起码那儿的糖果不会是大麻之类的东西，他想。
　　“我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这种热闹的生活了。”康特回答，“自从莉莉丝死后。”
　　“莉莉丝？”科里森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我的妻子。”康特回答。
　　这是康特第二次提到他死去的妻子，科里森想，“她是个……怎样的人？”他问。
　　这个最简单的问题似乎彻底难倒了康特，他皱着眉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最后他摇了下头，“我不知道。”他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杯子的边缘，“她很温暖。”最后他这样说。
　　康特的回答令科里森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果换做康特问他关于他对前女友的印象，他或许能够说上许多，“那是你们一起住的房子？”他问。
　　“不。”康特低头回答，“在她去世后，我才搬来这儿。”杯子中的果汁因为他的敲击而震荡起来，“那个时候你的祖父还住在那儿。”
　　这不是科里森第一次从康特的口中听到自己的祖父，听起来他们似乎很熟稔的模样，“你们认识？”他问。
　　“我们并不熟悉。”康特沉默了会后说，他看着科里森，“我们只是知道彼此的秘密而已。”他问道，“你不好奇他的死因？”
　　康特的问题科里森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想起不久前，律师曾向他说过祖父的死因，不过由于牵扯到许多专业名词，所以他并没有听懂，最后，他只记得律师说——
　　他的祖父是被吓死的。
　　吓死的？科里森还记得自己听到这个答案时，表情荒谬极了，他刚想询问律师是否在和他说笑来缓解这种紧张的气氛，就看见了对方那种严肃死板的脸，这令他也不禁严肃了起来……现在，康特也向他提到了祖父的死因。
　　难道他知道？科里森想，所以他也问了出来。
　　康特摇头，“事实上，我并不知道，自从他离开那栋房子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那么……”他想问康特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又不确定自己是否该这么问。
　　“我猜测的。”康特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解释道，“你可以向我说说你祖父的死因吗？”
　　科里森很想像律师一样，说出一连串的专业名词，但是他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一个，所以最后只能简单地说，“他是被吓死的。”
　　康特听完之后的表情很镇定，并不像他听到时那副震惊的蠢样，“你不怀疑？”他忍不住问。
　　“预料之中的结果。”康特说。
　　康特的镇定以及律师的严肃让科里森忍不住困惑起来——难道被吓死才是常态？
　　他正想询问些什么，就发现他下班的时间已经到了，科里森急忙抓住康特的手腕，“和我来。”他得在那群恶棍发现前，把康特带离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