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流唇边的一抹阳光》九色X释迦

5、【牧流】唇边的一抹阳光

　　NO.9

　　流川在牧的家里安顿下来了。没带任何日用品，能买的都买回来了，衣服则是牧把自己固定的衣服拿出来给流川替换，加上放在学校里的，也就够穿了。除了晚上两个人挤一张床，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之外，其他的时候几乎是互不相扰的。白天都要去学校，下午谁先回来谁就收拾屋子和订餐，如果有时候有一方会特别晚，另一个也不会等，先吃完，留下一人份的食物和一堆垃圾，谁迟到谁收拾。
　　两个人偶尔也会聊天，东拉西扯的，但谁都没有再提流川家里的事。日子就这么过了三天。
　　球队训练之后，牧没有再去做额外的训练，也没有去健身房，不知怎么的很没心情，只想要回家蒙在被子里睡觉。他想也许是疲劳了，晚上有时会睡不好，因为流川。这倒不是流川枫的睡眠习惯有问题，而是自己的心怀鬼胎吧……
　　他无精打采的推开门，随意把自己的东西扔在地上，甩掉鞋子，打着赤脚进屋去，只想要快点窝进床里。
　　床上，还有沐浴露的味道……
　　自己家的沐浴露，常年的一个牌子，早该闻习惯了，况且也并不是只有流川用过，队友们，还有之前交往过的一个女孩都曾用过，可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很特别，为什么偏偏流川很特别呢……他闭上眼，脑子里出现的，竟是那双又黑又亮的眼。流川的情商很低，有种自我保护过度的感觉，对于他，牧总是会产生一些期待，如果让他觉得温暖可靠，他会怎样呢？会有所依赖么？生活并不都是篮球，如果做不到那么纯粹的热爱，他会如何看待自己呢？他看上去对什么都那么无感，除了篮球。越是这样想，牧的心越是慌乱，因为他完全预想不到结局，这感觉就像是在球场上面对着自己的对手，却根本不知道要怎样去防守和进攻。牧当然没有在比赛中有过那样的情况，但是生活中却真实的遇到了这样的一个流川枫……深夜，他会看着他睡得无所顾忌的样子——发呆。牧将枕头狠狠的揉进了怀里，恨不得撕裂一样紧紧的攥着那些布料，这样的冲动，不知道还能掩藏多久，那些压抑了的躁动正在以几倍的力量还以颜色，对自己说谎的人，也许就该是这样的下场。
　　电话铃声突然爆发了，那些似乎暧昧的分子被清扫的干干净净。
　　牧马上起身去看，是个很陌生的号码。
　　“你好……牧绅一……”他拿起电话，有些无力。
　　“你怎么了？”另一边是个清冷的声音，是流川枫。
　　“没什么，想睡觉，所以早回家了。”牧把额前垂下的头发用手指拢了上去。
　　“哦……我跟你说一声，今天不回去了，在赤木学长家里。”
　　“在那里做什么？”
　　“要补考……所以在补习功课……”
　　听着他的声音，似乎都能想得到他别扭的神情，牧的心情仿佛一下子好了，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呵呵！原来你挂红灯啊！也难怪，脑袋里都是瞌睡虫学得好才怪！”
　　“嗤！啰嗦！挂了！”还没等牧回话，电话已经笃—笃—的响了。唉……看来今天是真的可以睡个好觉了……
　　他才放下电话，电话铃忽然又响了起来，他也没来及看号码，抓起电话便说：“你又怎么了？”
　　可是电话那边，没有声音。牧这才看了看号码，很惊讶，那竟然是流川家的电话号码。
　　“请问……您是谁？”他又一次询问。
　　“对不起……请问你是牧同学么？”
　　电话的另一端是个女人的声音，这让牧更加紧张，流川家的女人……是那个他爸爸带回家的女人么？
　　“是，我是牧绅一。”牧告诉自己要镇定，不管那女人是怎么得到自己的电话号码的，但既然是流川的家人，他便不可以慢待，尽管流川可能并不会承认她。
　　“很抱歉打扰你……但是，你有没有时间出来？我很希望……能和你谈谈。”女人显得很谦恭，这让牧觉得很不安，因为这样一来他便无法拒绝，可是……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可谈的？
　　“那么……我们去哪里谈？”牧最终还是决定去见见那个女人，虽然这个话题他们总是回避的，但是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大概会对流川产生很大的影响吧，毕竟，全国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请告诉我你的位置，还是我过去找你吧……”女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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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觉得很神奇，一进入咖啡厅，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人……
　　女人四十岁左右，穿着非常素雅，也梳了朴实利落的发型，那不是很打眼的类型，也几乎让人不太看得出她吸引人的地方，她就那样安静的等在那里，偶尔四处张望一下，很快她也看到了刚进门的牧。
　　牧走到跟前，行了礼，女人客气的点点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阿姨找我来，要谈什么呢？”迎着女人的视线，牧却也没有胆怯，他并没有自她身上察觉任何不怀好意，反倒是一种柔和令他稍稍的放松了警惕。
　　“我来……是想谈关于流川枫的事……”女人抬头看着牧，带着焦虑甚至还有一些歉意，“虽然我知道继母并不好做，但是……他还是给了我很大压力。小枫的爸爸告诉我那孩子一直都是那样的态度，所以也不用太介意，但是我还是觉得很难过。我是在他的电话本上找到你的电话的，他好像也只记了你的电话，所以我觉得你们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也希望你能帮帮我。我觉得孩子的爸爸也许并不了解孩子，因为有很长时间他都是和我在一起，并没有尽心的照顾他。也许那孩子也是因为这个所以很恨我吧……”
　　“阿姨……我觉得您误会他了。”牧大概的了解了这个女人的来意，她是想要让自己劝流川回家吧，但是现在这样做真的合适么？“我觉得流川并没有恨您，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虽然他们并没有就此有过讨论，但是牧却很笃定自己的想法。
　　“这是……他对你说的么？”女人的眼睛一亮，一脸的期待，这让牧觉得这个人大概是真心的想要关心流川。
　　“他不会对任何人这么说，他不是那样性格的人。”
　　听到牧的话，女人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
　　“流川……不太会表达感情，大概是一个人时间太长所以习惯了沉默，不过尽管如此他应该也不会敏感到可以轻易的去恨什么人，他也许会埋怨或者难过，但不会去怨恨。”牧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与其说是在和对方谈话，倒不如说是自说自话，流川真的是这样的么？仅仅和他接触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怎么敢这么说呢？但是牧却很固执的认为流川就是这样的。
　　“真的是这样么？那么我可不可以和他……”
　　“阿姨……”牧打断了对方的话，“我认为你应该给他足够的时间，况且您现在去找他的话，时机也并不好，您一定也知道他很热爱篮球吧，马上就要全国大赛了，我想他应该也是全身心的投入进去了，他很在乎那个，所以一切都请等到比赛结束再说好么？拜托您了！”
　　女人吃惊的看着牧，继而也像是松了一口气：“看来你们真的是很要好的朋友，你连这个都能替他考虑，那么拜托你照顾他我也就放心了。不瞒你说……我……我没有生育能力，我想流川龙介君也是因为这个才愿意和我相处，龙介是个很笨拙的男人，我能和他在一起很不容易也很珍惜，所以也想要好好的和他的孩子相处下去……我对你说这个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吧……”女人笑着，眼睛里似乎还泛着朦胧的水汽。
　　“没有，您能告诉我心里话我觉得很荣幸。”虽然都是些客套话，但是牧的心理的确觉得很幸运，流川的继母是个很好的女性，这个女人，应该可以照顾好他的吧。“我会尽力帮忙的，但还是那句话，一切都等全国大赛结束以后吧。”
　　“好的，龙介也厌倦了漂泊，所以他打算回来这边重新找工作，我们再也不会离开孩子了。”
　　亲情，对于流川来说似乎来得有些晚，但是今后的生活应该是越来越幸福的吧，流川可能不会知道，但是牧却对此有着强烈的感觉。

　　NO.10

　　对于流川的负伤，牧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惊诧，那根本就是他能够预见的，从一开始他警告流川要小心南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带伤上阵。此时愈发的庆幸自己没有脱口将他的继母找过自己的事说出来，在流川的心里，现在除了篮球和比赛已然容不下任何东西了。可是下一场对阵山王，湘北何去何从呢？他觉得也许是好事，对于湘北这样的球队来说和山王对决的压力应该比海南要小，就如同一开始就被评级为C级球队一样，没有背负很多的期待反而是一种幸运。
　　就在他们分别放假集训的前一天，牧配了一副自己家里的钥匙给流川，告诉他不知道谁会先回来，如果需要就拿去用吧！结果钥匙被流川给扔出了窗户外，那小子用杀人一样的眼神瞅着牧，唉……牧明白了，于是他又告诉流川，不然就把钥匙放在门上面，用完了再放回去，这样用起来就方便了。这次流川似乎没有反对。牧家里多了个流川的大提包，东西都收拾得很整齐，他是不是回过家了？牧在心里问，可是却问不出口。他想，算了，一切等比赛结束以后再说吧。
　　16强，对于第一次进入全国大赛的湘北来说足够了。不管是不是幸运之神的眷顾，反正他们是结束了山王神话。那么海南夺冠的机会更高了吧，目送着湘北离开，牧的心里五味杂陈。他也知道，流川是不需要人安慰的，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一个多星期之后，海南带着全国冠军的奖杯回到了神奈川……
　　回来了……牧总算是松了口气，清田信长的第一次全国大赛便拿了全国冠军，他已经乐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一路上笑得像个傻瓜，牧和神几乎想要把他直接送进精神病院去。回来之后神和清田也都不着急回家，拉着牧商量晚上能不能痛痛快快的玩一场，拼了这么长时间，总得有一次给自己放松的机会。牧觉得这个无可厚非，也就同意了，于是他们决定先把自己的东西送到牧的家里，然后直接出去玩。
　　牧走到自己家门口，竟然伸手摸了摸上门框，是空的。
　　“唉？你在摸什么？”神惊诧的问。
　　“没什么……”牧一边搪塞着，一边掏出钥匙打开门，但是他恍惚的意识到了什么，甚至开始有点后悔不该带着神和清田来家里。
　　牧打开门，玄关处整齐的放着一双air-Jordan二代，是他的。
　　“咦？这双鞋好眼熟！怎么好像是流川枫的！”清田看着鞋子就叫喊起来。
　　“阿信你别瞎说！”神皱着眉，语气并不好，牧甚至不知道这句责备针对的是清田还是自己。
　　“不会错的！这双鞋他穿了两年了，经常跟他打比赛，我才不会记错！”清田急着为自己辩解，却没有注意神越来越阴沉的脸。
　　牧并没有理会他们的争执，他快步走到卧室门口，他的床已经被占用了，卧室里还弥漫着沐浴露的香气，墙角扔着一个大运动包，上面清楚的标明了大大的“湘北”两个字。
　　“牧……流川怎么会在这？”神直直的盯着牧，甚至背对着他，牧已然感受到了他几乎将身体刺穿的视线。
　　三个人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气氛变得很压抑，牧看似很无力的靠在椅子上，神的一双手紧紧的握着，只有清田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其实是把钥匙放在了上门框上，就是为了留给他用吧……”神问。
　　“看样子你们已经住在一起有一阵子了吧……”神继续问。
　　“换了防晒霜的防晒指数也是为了流川吧……”神的声音有些颤抖……
　　“牧前辈……你这样很奇怪……给人的感觉很奇怪……”神似乎在努力让自己不至于失控，他一向是个冷静的孩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几乎要失控了。
　　“是很奇怪，我也觉得很奇怪……”牧的眼神又飘向了卧室，“其实他会来我家是因为离家出走了，住在我家里也不过一个星期，防晒霜……只是因为和我一起去冲浪的时候晒伤了皮肤，其实买了又怎么样呢？他也许不会再陪我去冲浪了，可我还是很期待……”牧发出了一声冷笑，自嘲么？明明知道奇怪却还是盼望着能继续下去，这样的感觉从记事以来都没有如此强烈过，他不敢看神，他害怕看到神的表情，那个一直都如此信任自己的人，如今却发现自己是这个样子，一定很失望吧。可他仍然认为不能欺骗他，说实话吧……不可以骗人，更不可以骗自己……
　　“神……我想要保护他……我想要尽我所能的保护他，这就是我心里所想的。”他终于去正视阿神了，那双眼睛仍旧维护着他的威严，没有恐惧，没有迷惑，就像在球场上叱咤的他，没有一丝软弱。
　　阿神觉得鼻子发酸：“我懂了……”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便起身迅速的开门跑了出去。
　　“呃？阿神！！”一旁的清田看到神冲出门去也慌了神，他看看牧又看看大敞四开的门，只犹豫了一下便也追出了门，隐约的还听到他在喊：阿神你等等我啊！！
　　牧叹了口气，并不是在发愁而是觉得高兴，堵在心里那么久的话终于说出来让他有说不出的轻松，神也许无法理解，他也不会强迫他去理解，他只是很感谢他能让听自己说完这些话，只是这些话又怎么对流川讲？其实他明白，对于流川枫，自己不必要说那些，比起动嘴皮子，真正的行动才更能让他了解。他又站起身，想要去把门关上，路过卧室，他反射似的朝里面望了一眼，却赫然发现坐在床上看着他的流川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