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本倾城 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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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如雪一只手提着灯笼，一只手拉着秋月，随着赏灯的人群，这边走走，那边看看，心情出奇的好，怎奈诱惑太多，不一会儿，两人手中又各自多了一串糖葫芦。
“秋月，你看，那边有玩杂耍的，我们过去瞧瞧好不好？”
“小姐，不要了，还去那边听戏吧。”
“不行！不行！要不，我们去猜灯谜吧！”
“嗯，这个主意不错！小姐读书多，猜谜最在行，得的赏金一定不会少！”
甄如雪遥指着一处道：“秋月，那边就是，快去看看，不知今年的灯谜好不好猜？”
秋月口里含着一枚糖葫芦，含混不清地说：“小姐，好多人啊，还是不去了吧！”
甄如雪甩开秋月的手边跑边道：“人多才好玩呢！秋月，等会我得了赏金，你可不要后悔。”说话间，人已跑出很远。
秋月忙不迭得将手中光溜溜的竹签丢掉，大声叫着：“小姐，等等我，不要走丢了！”
甄如雪早就料定秋月不会舍她不来，站在人山之外，远远地看着灯谜吟诵起来；“过江千尺浪，入山万竿斜。打一物……嗯，这谜底当然是风了。”
旁边一青衣小帽的青年男子正低头作沉思状，他身边一女子面带焦急的看着他，看情形这是一对夫妻。这男子忽然听到甄如雪说的“风”字，当下拍了拍头，喜道：“不错！是风，是风！”灯谜主人面带笑意地点点头，将写有谜语的灯笼取了下来，递给这夫妻，妻子笑不拢嘴，直夸丈夫聪明。原来，今年灯谜的打赏竟是这灯笼。
甄如雪一笑而过，随后赶来的秋月却不服气地向那夫妻瞪圆了眼睛。
甄如雪复又走到一处灯谜前，那夫妻得了灯笼竟也喜滋滋地跟了过来。“一年将尽夜，明日又逢春。”甄如雪低下头，略作思考道：“这谜底说的是除夕了。”原先那青年男子道：“娘子，为夫也想到了，果真是除夕！”
“相公真是能干！”说话间，妻子不等主人动手，自己已将那灯笼取下。
秋月气得张大了嘴巴，甄如雪挽住她的手臂，笑道：“不就是一只灯笼，秋月，让给他们吧！”走了几步，又道：“秋月，你看那边有卖浆面条的，好香啊！”
秋月小嘴一撅，嗔道：“小姐，这会儿糖葫芦还没吃完，你现在又想吃什么浆面条，我们还要不要去猜灯谜啊？”
甄如雪看着别人吃得香，越发嘴馋，吸了吸鼻子道：“不行，我有点饿了！”说罢，不由分说地拉着秋月跑了过去，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
“小二，给我来碗浆面条，不要韭菜，多加点辣椒。”浆面条是洛阳人普遍喜食的一种风味小吃，在甄如雪的眼里却变得得十分稀奇。
小二招呼道：“姑娘，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秋月不情不愿地坐下来，嘟嘟嚷嚷地说：“吃，吃，吃，只知道吃，看你长成一个大胖子！以后如何嫁得掉？”
甄如雪不以为意道：“我们这样不好吗？干嘛要嫁？秋月，这家的浆面条做得最好，你不吃，可不要后悔！”
秋月知道甄如雪说得不假，那甄老爷治家极严，女眷平日不准出门，莫说这看灯，便是每逢十五到庙中烧香拜佛也是要考虑再三，即便同意，也有人陪伴，哪有今日这般自由？或许是这个缘故，今晚，甄如雪看起来心情特别的好。
伙计将茶水送上，秋月斟了两杯，自己一杯，小姐一杯，慢慢喝下，只觉这茶虽不是龙井、碧罗春之类，入口却也甘甜。不一会儿，伙计将做好的浆面条送至，甄如雪有滋有味地吃起来。秋月则目不转睛地望着街市发呆。
甄如雪奇道：“秋月，你在看什么？”
“小姐，你有没有发现今天晚上看好的小姐特别多呢！”
甄如雪一怔：“死丫头，你可是个姑娘，为何盯着那些小姐看？”
秋月笑道：“小姐，你这就不懂了吧，男子看女子呢，是看这女子生得有多么漂亮。而女子看女子呢，是看她们为何会变得漂亮？就说这边走过来的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姐，你看她的发髻梳得多好看！还有啊，你看那边正在赏灯的、穿着百花裙的姑娘，她裙子上的绣花真是精致。”
甄如雪满口塞满了面条，一边吃，一边点头道：“嗯，听你这样一说，感觉好像是挺有道理的。好，我呢，就负责吃东西，而你呢，就负责看这街上的姑娘。有什么好看的发式，好看的衣样，回家说与我听。”
不等秋月说话，忽然，从甄如雪的身后爆发出“哄”的笑声，那笑声极大，由数人同时发出，两个少女不免吓了一跳，四处张望这才发现这桨面条的摊位正设在一家酒楼旁，二人的座位不偏不斜正挨着一处窗户，那笑声便是由酒楼临窗的位置发出来的。
刚才两名少女一个顾着贪吃美食，一个忙着看街景，着实没有留意周围的环境。
“有什么事情这样好笑？”秋月大感奇怪。顺声望去，却见酒楼内食客云集，临窗的桌子坐了七八个宾客，个个衣饰鲜亮，作儒生打扮，一眼望去便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只见一名白衣文士摇头晃脑地说道：“诸位兄台，适才仁之兄作的诗实在有趣，再下不才，也赋诗一首以助酒兴如何？”这文士三十来岁年纪，面目清瘦，头戴进贤冠，身着素白色的袍子。
白衣文士对面的一黄衣少年道：“好极，茂才兄饱读诗书，擅于诗赋，素有‘小李白’之称，想必元宵佳节定有佳作。”
白衣文士得意洋洋地站起来拱了拱手：“过奖，过奖。”当下沉吟片刻，缓缓道：“今年元宵夜，处处挂花灯，灯多人也多，这后面，这后面……哦，有了，不要挤坏人！”
秋月坐在窗下听那黄衣少年称这白衣文士为“小李白”，以为其人一定是锦绣于胸，于是屏息谛听，哪知听到的诗句竟是如此拙劣不堪，当下一口茶水了喷了出来，禁不住哈哈大笑，“小姐，笑死人了，这便是‘小李白’，我想那‘大李白’岂不要从坟墓中爬出来喊冤了！哈……哈……诗作成这样还自称‘小李白’，我想，以我的水平，称为‘赛杜甫’也不为过！”
秋月笑得前仰后合，两只小手不停地在桌上拍打着，笑到最后几乎把整张桌子掀翻。
这些公子平日聚在一起吃喝玩乐，附庸风雅，所谓读书做诗也不过是一个聚会玩乐的借口。虽然如此，这些富家公子个个心中极是自付，自以为“才华了得、占尽风流”，有的甚至仗着家中财势，目中无人，不可一势。
秋月说话时，刚好他们无人说话，酒楼中也恰好安静，再加上秋月口齿清脆，因此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极为清晰，酒楼中的人几乎全数听到。
众人闻言大惊，那白衣文士当时本想卖弄一番，博个彩头，谁知竟得了如此评价，就如同被人当街抽了一记耳光！
若是同伴取笑也就罢了，但此语竟由一个外人说出，而对方居然还是个女子，众人闻言不由得怒火中烧！
众人心道：“哪个不要命的，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时间在这种僵化的气氛中凝固了数秒钟，那黄衣少年素来同白衣文士交好，闻言大怒，一眼望去，却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身上穿着丫环的服饰，怒火更旺了十倍，一掌重重地击在桌子上，大声喝道：“谁人在窗外胡言乱语，快快进来受死！”
两个少女听得屋中人发怒，当下花容失色，知道今日已闯下大祸，心中只盘算如何脱身。
秋月哪敢发言，甄如雪坐的位置正好背对着酒楼，虽未亲眼目睹酒楼中发生的一切，但事情的始末却清清楚楚心知肚明。
甄如雪虽天性烂漫无邪，但自小长在书香门第，却也知书懂礼，对秋月的所作所为心中极感歉意，但羞于对方都是男子，不便相见，便站起来，大声说道：“刚才婢女失言，小女子这厢赔罪！各位公子都是雅士，想必胸襟自是无人能及，还望各位不要见怪才好！”
众人闻言只觉这说话的女子措辞得体，声音动听无比，想必是一位妙龄的小姐。
那黄衣少年得礼不让，指着秋月怒道：“方才不是你，教她进来说话。”
甄如雪知道这祸事今日是闯下了，不进去赔礼怕是说不过去，当下摇了摇头，对秋月轻轻说道：“祸是你闯出来的，你进去向那位公子赔个不是罢。”
“小姐。”秋月面露难色，求助地看着甄如雪，方才的豪气早已烟消云散。
甄如雪向她点头说道：“各位公子都是雅士，想必不会为难一个弱女子。”这句话，像是说给秋月听，其实却是甄如雪替秋月在向酒楼内的公子们求情。
秋月必竟只是个小姑娘，众目睽睽之下，要她向几名男子赔礼认错只觉羞愧之极，眼泪转了几转，几乎夺眶而出。但此时此刻又没有其他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蔫头蔫脑地走进酒楼大堂。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我本倾城 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