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再见尼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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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尼格︱
“米娅……”我一回房间就将贴身侍女叫到跟前。
“茉莉殿下有什么吩咐么？”米娅谦恭地站在我面前，轻声问道。
我左顾右盼了一番，凑到米娅耳边，轻声说道：“帮我一个忙。帮我召尼格入宫。”
“尼格大人？”米娅吓了一跳，然后犯难地看着我，“殿下，婢子没有办法……”
“米娅，我听洛妮塔说过，你原先是在尼格府上侍奉吧？”我眯起了眼睛，细细端详着米娅的神色，不出意料地看见她的脸色变了变。
“茉莉殿下，婢子虽然在尼格大人府上呆过……但，殿下不经过陛下，便擅自召其他人入宫怕也不妥……”米娅低着头，劝说道，“还请殿下三思。”
“陛下许诺我一切权力。你这是想反抗陛下的命令？”我皱眉，做出一副严厉的样子。
米娅立即跪了下来，说：“婢子不敢。婢子谨遵殿下旨意。”
我颇为愧疚地看着米娅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心说不好意思，我所呆的时间有限，只好非常时刻非常处理了！
“臣拜见茉莉殿下。”等了半天，一袭白衣的尼格总算来见我了。
我回过头，手里摇着扇子，略一扬嘴角：“尼格大人，别来无恙。”
尼格站直了身子，静静地凝视着我，半晌才说：“茉莉殿下真是一点都没变……”
“哦？”我挑了挑眉，挥手将其他人支开，才缓缓笑道，“大人也没有什么变化嘛。”
尼格雪亮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然后他微微低着头，说：“不知道王妃殿下为了何事召见臣？”
我收起扇子，向尼格走近了几步，正色道：“坦白说，尼格，我不想跟你玩文字游戏。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尼格愣了愣，突然笑了，说：“奈菲尔塔利，从这点来看，你倒是十分坦诚。”
我努力忽视掉他话语中的讽刺，认真地说：“你老实告诉我，两天前的傍晚你在哪里。”
尼格倏地瞪大了眼睛，又倏地恢复了常态，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挑了挑眉，微微侧过脸，说：“不知你那天被骂的感觉如何？”
尼格怔了一下，皱着眉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本来我只是胡乱猜测，但看尼格的表情，却是八九不离十。看来，那天的事情，是他做的。他便是那个黑衣剑客。
“尼格，我们还算有几分交情。所以我劝你还是老实告诉我幕后主使是谁……”我抬头凝视着尼格的眼，静静地说，“拉美西斯的王朝，谁也不可颠覆。”
尼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突然用力地握住我的肩膀，说：“奈菲尔塔利，你和他不过呆了几天，何苦为他如此卖命？”
我吃痛地皱了皱眉，看了看尼格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指正微微颤抖，不知他突然受了什么刺激。
我用扇子打掉他的手，皱眉说：“并非为他卖命。只是拉美西斯是天命所归，我……”
尼格古怪地笑了笑，打断了我的话，说：“这些不过是你的借口。奈菲尔塔利，你心里可有半分我的位置？”
他的这句话着实骇人。我差点被他这句话噎住，不由得反问：“什么？”
“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没有感觉么？”尼格急切地抓住我的手腕，“那日你不明不白就成了法老的妃子，你可知我心里的感受！”
“喂，我们也才呆了几天而已……”我小心翼翼地想挣脱他的手，“而且我……”
“爱上你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只是一瞬。见你的那一瞬，足以。”尼格认真地说完，又苦笑了一下，“不是没有怀疑过你的身份……但不知为什么，看到你，我的疑虑便被打消了。你说什么，我信什么。奈菲尔塔利是你告诉我的名字，我便将它当作你真正的名字来看。”
我耐着性子听完他的这番深情表白，渐渐意识到我们严重偏题了。我们原本在讨论暗杀事件，怎么就偏到感情上来了……
“尼格，我们偏题了。”我一本正经地看着只想吐血的尼格，“幕后主使是谁？”
尼格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怎么断定这件事一定和我有关？”
“靠直觉。”我回答得理直气壮，但这个回答差点让尼格晕倒。
“就凭直觉？”尼格哭笑不得。
我顿了顿，说：“那天和黑衣剑客面对面的时候，我就觉得那人很熟悉，似曾相识。但我在这里见过的，只有那么几个人……排除之后，你的嫌疑最大……”
尼格扶额，无奈地说：“你不觉得你这么说，很牵强么？”
我皱了皱眉，挠了挠后脑勺，说：“连拉美西斯都已经知道了，你还怕告诉我么？”
尼格的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良久，他凑到我耳边轻声说：“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只要踏踏实实地保命就行了。”
我愣了一下，呆呆地望着尼格，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实我没什么证据证明尼格和这件事有关，只是靠感觉而已……这种情况下，就算尼格不认，我也没理由硬给他安上这个罪名。尼格前一秒，还抵死不认，可他刚刚这句话，算是默认了。
“你这算是默认么？”我抱着双臂，似笑非笑。
尼格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说：“与其看着你无凭无据地在这儿指认，不如明白告诉你。不过你也只能知道这么多，知道多了对你有害无益……这是我们的事，和你无关。”
的确和我无关……因为我和他们压根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依旧被吸引着追求真相。因为，我隐约感觉到，现在上演的一切正逐渐偏离历史原有的轨迹。
伊岚心里明白，拉美西斯心里也清楚，就只有我被蒙在鼓里。伊岚不希望我过问，拉美西斯不希望我插手，尼格也让我不知为妙……我怎么觉得我这会长当得这么憋屈……
“是……是拉美西斯的八王弟么？”我再次猜测，急急地脱口而出。
尼格微一愣，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然后他淡淡地说：“和你无关。恕臣先告退。”
看着尼格转身离去，我没有拦他，心里却是冷的。如果真和八王弟脱不了关系，和柳静姝必定也有关联了……是我错信人了么？伊岚，你的话，不无道理。
“奈菲尔塔利，刚才我的话，并不是为了转移你的注意力。”走到门边的尼格轻轻说着，“都是真的……”
我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想到他那天拿我作饵连累拉美西斯受伤的事，不由得苦笑连连。尼格，你对我，顶多只是好感，并不是爱。
如果真的是爱，你又怎会忍心让刀尖对着我？
“拜见诺菲尔殿下，伊芙妮殿下。”门口侍卫声音响起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发呆。听到侍卫的声音，我立马坐了起来。
我记得，拉美西斯貌似下令妃嫔不得与我相见……既然如此，为什么素来与我过不去的诺菲尔还会来？
“我们要见茉莉王妃，代为通报。”诺菲尔的声音响起。
“陛下有令，妃嫔不得与茉莉殿下相见。还望二位殿下见谅。”侍卫倒是谨遵拉美西斯的旨意，不敢轻易放行。
“我们只是想和茉莉殿下叙叙家常，还请放行。”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大概是侍卫口中的伊芙妮吧。
“可是，陛下有令……”侍卫很为难。
“我们又不会吃了她！”诺菲尔怒了，“给我让开！”
外面吵吵嚷嚷的，然后诺菲尔推门而入。我猜，她多半是一把将侍卫推开了。
我不由得扶额，站起身来。
“诺菲尔殿下，伊芙妮殿下……”侍卫踉跄了一下，冲进来阻拦，看到我，一下子跪了下来，“请茉莉殿下恕罪。”
诺菲尔冷冷地哼了哼，说：“茉莉妹妹倒是金贵。我等想见你一面，没想到也这么难。”
我看了看诺菲尔，心里无奈地想着——你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像来找我话家常的吧。
无声地叹息着，我对可怜的侍卫挥挥手，说：“你先下去吧。恕你无罪。”
侍卫叩拜了之后，起身出去，守在门口。
我挤出笑容，迎了上去，说：“真是劳二位殿下大驾了。其实何必二位亲自来呢？只用派人来传个话，我必定亲自去拜会二位。”
“不敢。妹妹是千金之体，走不得，见不得。我们哪敢让妹妹亲自来拜会？”诺菲尔说的倒是不无讽刺。
一旁的伊芙妮微微笑了笑，说：“诺菲尔姐姐此言差矣。茉莉妹妹有陛下庇护，身子弱些，不愿走动也是正常。”
“是啊……妹妹如今可是专宠。陛下如此疼爱妹妹，就连妹妹害陛下受伤的过失也能原谅，难怪妹妹恃宠而骄。”诺菲尔字字带刺，果然是上门来找我麻烦的。
“诺菲尔殿下这话可是折煞我了。自从陛下出事后，我就日日自责，一经折腾，身子已有不适。陛下垂怜，才准许我不与他人相见，在此静养。”我面不改色地说完，扶着额角，装作不适，“二位殿下亲自来探望，茉莉感激不尽。奈何今日我身子不适，不能陪殿下话家常，还望殿下见谅。”
“哦？怎么这般巧？我一来探望妹妹，妹妹就身体不适，莫不是故意装病躲我们吧？”诺菲尔不依不饶，眯着细长的眼，探究地看着我。
我嘴角一抽，继续说：“诺菲尔殿下真是说笑了。我怎敢呢？我今日身子当真不适，陛下也很关注此事呢。我是很想和二位殿下说说话，但若为此加重病情的话，陛下兴许会怪罪。”
依着诺菲尔的性子，就算拿拉美西斯来压她，也不过让她收敛几分而已。这情形，最好拉美西斯本人能来救场！可是，可是……他此刻怎么会出现呢？
就在我丧气地准备自己应对之时，百年不变的淡漠声音突兀地响起：“你们真是越发大胆了，连本王的旨意也敢违背？”
我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声音的主人——拉美西斯！此时的他正站在门边，淡淡地看着我们这边，眼神虽然沉静无波却有说不出的煞气。
“参见陛下！”诺菲尔和伊芙妮几乎脸色惨白，立即跪了下来。才反应过来的我即刻行礼。
拉美西斯微微抿唇，缓缓走了过来，表情虽然没什么波澜，却有着说不出的威严。
“妃嫔不得擅自来见茉莉。”拉美西斯冷冷地站在我们面前，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你们这样做，是公然违抗我的命令。是何人教得你们如此大胆？”
“陛下，我们……我们只是想找茉莉妹妹说说话，没什么别的意思。”伊芙妮深吸了口气，冷静地解释道，“只是诺菲尔姐姐太激动，言辞之中对茉莉妹妹颇有得罪……我也没办法。”
“伊芙妮，你……”诺菲尔看着这个将责任撇的干干净净的女人，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而我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伊芙妮这女人，着实彪悍！关键时刻，竟然毫不犹豫地抛下诺菲尔……真不简单。
“诺菲尔，你可知罪？”拉美西斯冷冷地扫了伊芙妮一眼，看向了诺菲尔。
“我无话可说，但凭陛下处置。”诺菲尔似乎认命了，没有为自己辩解些什么。
拉美西斯剑眉微蹙，嘴唇微动，似是要说出惩罚的指令。
“陛下！”我叫住了他，“可否容我和诺菲尔殿下单独说几句？”
拉美西斯一愣，看了看我，终是点头应允。
我欠身谢恩之后，立即将诺菲尔拉到了一边，保证拉美西斯他们听不到我们说话。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诺菲尔闷闷地说道。
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我也没那么好的心情怜悯你！”
诺菲尔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似是不相信我竟会这样说话。
我叹息了一声，说：“听好了，我这不是以德报怨，只是觉得你为这种小事赔上你自己未免太可笑了。我不会在这里呆多久了，这一点陛下也知道。所以你不必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还费尽心思找我麻烦……我们可以相安无事地度过这段时间，自此再不相干！”
诺菲尔有些惊讶，说：“你……你不愿同陛下呆在一起？”
我扶额，说：“我和你们不应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你不必担心了。至于伊芙妮，不用我说，你也明白，要小心那个女人。”
这席话说完后，我发现诺菲尔依旧处在高度惊讶状态，于是我拍了拍她的肩，便回到了拉美西斯身边。
拉美西斯低头看了我一眼，淡淡道：“解决了？”
我愣了一下，笑道：“嗯，解决了！还请陛下放行。”
拉美西斯无声地叹息着，板着一张脸，依旧淡漠地说：“你们二人先出去。本王要单独和茉莉说几句话。诺菲尔，这次便宽恕你们二人的罪孽。对茉莉不敬，便是无视本王的威严，断不可轻饶。”
拉美西斯不愧是名垂青史的法老，即使只是只言片语，也一样有着不可忤逆的威严。说一不二，若再有下次，他还真的做的出不轻饶的事。
伊芙妮和诺菲尔的表情变了变，微微行了个礼，几乎是仓皇逃离。
待她们走远之后，我偏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拉美西斯：“陛下的后宫真是庞大……里面各种人都有……”
本来我只是同拉美西斯开个玩笑，没想到这句话说完之后，拉美西斯竟然愣住了，琥珀色的眼中闪烁着各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呃……拉美西斯？”我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拉美西斯突然抓住我的手掌，凝眉看着我，神色说不出的复杂。我一下子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德尔菲也是这样的吧……”拉美西斯喃喃低语道。
“啊？”我不能理解他的话语，于是反问了一句。
拉美西斯抬起头来，用中文，一字一句道：“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说得异常标准，可是鉴于是我的母语，听他说出来却别有韵味。
我呆了几秒，心跳漏了几拍。然后我尴尬地挤出一个笑，说：“没想到你还通一些中国诗词。德尔菲教你的么？”
拉美西斯微微蹙眉，说：“她说这就是她想要的。”
我怔了怔，低头，轻声说：“德尔菲……可是，你给得了么？身为帝王，其实同样身不由己。”
拉美西斯扣住我的手腕，抿着唇，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虽你总是不信我，但我可以给予。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君王总是过分自信了。”我抬起脸，淡淡地看着他，“即便你是旷世明主又如何？万事万物紧密联系，你也活在这样的世界中，总会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和不由自主。”
然后，我用力地甩了甩手，想要挣脱他，却挣不开，只得笑笑说：“就像现在这样。你总是抓着我又有何用？拉美西斯，你是否清楚你心中的感情？你爱的是德尔菲，而我和德尔菲是两个人，你很清楚这一点，却为什么抓着我不放？”
拉美西斯愣了一下，苦笑着说：“因为，我也没办法。”
“什么？”我挑了挑眉，微怔了一下，又说，“你不是已经答应我要给我自由么？你现在这般是想出尔反尔？”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的心里却开始悔恨起来。拉美西斯依旧是矛盾的。这几天他看着我，必定十分挣扎。
都怨我。若是我早些离开，他就不必如此挣扎。
我犯难地挠了挠头发，说：“与其你看着我纠结，不如放我走吧！我这就收拾包袱走人！”
拉美西斯怔了一下，琥珀色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
沉默了半晌，他抬眸，说：“茉莉，留下来。”
我一下子愣住了，继而呆呆地看着他，险些没了言语，连忙又摇摇头：“我拒绝。”
拉美西斯的眼中分明有着深沉的悲伤，我心中暗痛，却装作没看见。追溯本心，我真的不想留下来。我的理智尚能压制住我心中的种种情感，所以我很清楚现在我应该做什么。
准备好了措辞，我凝视着拉美西斯的眸，缓缓开口道：“拉美西斯，我……”
“她不会留下来。”一个冷淡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使得我和拉美西斯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声音的主人——伊岚。
伊岚静静地伫立在窗户边，一双蓝眸如天空般澄澈，却带着彻骨的寒冷。那样冰冷的目光落在了拉美西斯的身上，隐约带着愤怒。
“伊……岚？”我的舌头几乎打结了，大脑的某根筋似乎也跟着打结了。
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冒出了各种想法，例如我可以指着伊岚，一本正经地对拉美西斯说：“呃，他其实是来打酱油的……”或者，我可以拉过拉美西斯非常认真地说：“拉美西斯，你什么也没看见对不对？只有笨的人才看得见，聪明的人看不见！你那么聪明，铁定看不见！”
理智好不容易回到脑子里，我甩了甩头，一并将这些脱线的想法甩去。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最大的疑问是，伊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当然，燃眉之急，是应该先把拉美西斯和伊岚其中一人打晕拖走。
于是，我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拉美西斯——他的表情也是惶惑得紧。但很快，惶惑就从那张俊美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样的冰冷。
伊岚和拉美西斯的对视，如同极地之海的碰撞。隐忍的怒火挣扎着，似要破体而出。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们这样，莫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吧？
“是你。”拉美西斯蹙眉，冷冷地凝视着伊岚。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陛下。”伊岚缓缓走近，话语客气却暗藏讽刺。
“果真五年没见。你的模样，竟未变过分毫。”拉美西斯冷淡的话语并无任何波澜，只是听着让人心惊。
伊岚走到我们面前，停住，淡淡道：“陛下说笑了。于在下来讲，已是六十年未见陛下了。”
拉美西斯不以为意地挑眉，说：“本王听茉莉说过此事。不管是六十年，还是五年，对于本王来说都像是昨日的事。”
音落，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为何，我在拉美西斯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嗜血与阴鸷。
我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地向伊岚靠近了一些，低声说：“情况不妙啊！你赶紧逃吧！”
伊岚看了看我，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说：“和我一起走。”
我呆了一下，还不待我开口回答，拉美西斯已经开口了：“哦？你是想从本王的眼前带走她么？”
伊岚微微皱眉，说：“陛下既然清楚地记得德尔菲的事，那也必定不想德尔菲的历史重演吧？”
拉美西斯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然后他的唇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说：“若是本王没有记错，那样的历史究竟是拜何人所赐，你也没有忘记吧？”
伊岚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唇，神色复杂。
我疑惑地看了看伊岚，看着他碧蓝的瞳中掠过一丝痛苦之色，于是不再犹豫，干脆握紧他的手。反正我也决定好要离开，那么这些疑问可以等到出去再让伊岚讲给我听。
“茉莉，你……”拉美西斯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为什么？”
“因为，我想离开。留下来，对你对我，都不好。”我认真地看着拉美西斯，说出了心中所想，“我和德尔菲是两个人，所以我和她选择的道路也不一样。”
拉美西斯怔了怔，突然笑了，说：“你宁愿被他带走，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么？”
他这句话在我听来，尤为奇怪。真不知道他和伊岚发生了什么，导致说话句句带刺。
“我被我朋友带走怎么了？”我微微不满地说，“不管怎样，我信他。”
话音刚落，伊岚惊讶地盯着我，拉美西斯的脸色更加难看。
“就算给你自由，我也不会允许他将你带走。一个双手曾沾满血腥的人，不配。”拉美西斯的话语骤然变得有几分凌厉。
伊岚的身子猛地一震，脸色瞬间显得有些苍白。察觉到这些的我，更为疑惑，但我深知这个时候疑惑都是多余的。
于是，我拍了拍伊岚的手背，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说：“先别想这么多，快些想办法离开!”
伊岚怔了怔，然后点了点头。
“本王面前，岂容你们说走就走？”拉美西斯冷冷地说道，“来人！”
一直在殿外等候的武士一拥而入，站在拉美西斯的身后，随时等待拉美西斯的命令。
“拿下他们。男的被抓到，格杀勿论。”拉美西斯冷冷地说完这一席话，顿了顿，说，“不要伤害茉莉。”
我一愣，险些忘记场合。拉美西斯，你终究还是护着我的。不管是为了什么，谢谢你。
“多谢陛下好意！”我豪气地一笑，握着伊岚的手，说，“不过，我们不打算被你抓住。我也不会看着本会长的属下被你杀掉。”
伊岚愣了愣，笑出声来，说：“还是一如既往地会摆会长架子。不过你会知道，你的下属也没那么窝囊。”
音落，伊岚拿出匕首，迅速割开手掌。眼看着审判之箭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安心地笑了笑，用手肘撞了撞伊岚：“喂，别在这儿大开杀戒，小心改变历史。”
伊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这些，不过是拿来开路。”
音落，他熟练地搭箭开弓，迅速射出一箭。审判之箭不愧是神兵利器，和前来捉拿我们的武士缠斗开来，听从主人命令，并不旨在要取人性命。
趁这个空挡，伊岚拉着我，沿着秘道一路狂奔。
我随着他一同向前拼命跑着，心里不知是怎样的滋味。双手沾满血腥……拉美西斯的话语在我的脑海中回荡着，疑问在脑子里越积越多，几乎要脱口而出。
“你是你，和她毕竟不是一个人。”恍惚间，伊岚说过的这句话涌上心头，打碎了所有的疑虑。
他既信任我，我便要给予他同样的信任。我要相信，站在我面前，和我共患难的伊岚。
不知跑了多久，我们逃出了拉美西斯的王宫，在离底比斯不远处的一座废弃的宅子里稍作休息。
“没想到……秘道会通向这里……”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感慨道，“不过，这不是拉美西斯为德尔菲建造的密道么？他不可能不知道这密道通向哪儿。”
伊岚白了我一眼，给了我一个“你是白痴吗”的眼神，说：“你没发现我们过来的路上有好几个岔路口么？”
我愣了愣，不服气地反驳道：“刚刚跑那么急，我哪有时间看岔路口啊……”
“那几个岔路口，是德尔菲当年派人秘密修的。为的是我们IAM协会的人来找她被人发现，以防万一，用来逃跑的。而这条线路通向的宅子，是我当年住过的宅子。”伊岚扶着墙壁，打量着四周，耐心地解释道。
“好吧，德尔菲前辈果然想的周到。”我抹了抹额上的汗，顿了顿，说，“那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拉美西斯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伊岚似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起这个，怔了一下，迅速地别过头去，没有答话。
我一时有些尴尬，心里也觉着刺探别人的秘密不太好，于是补了一句：“好吧，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我绝不多问。”
“不……”伊岚轻声说着，然后缓缓回过头来，与我四目相对，“我会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再见尼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