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玫瑰》到天堂看地狱

26、第二十六章

　　26.

　　今天是平安夜，沈言不停的向李青提起四角裤和冲天辫，如愿以偿的被李青揍了。

　　“你想死在平安夜里吗？”
　　“哈哈哈哈哈！”

　　平安夜的北京，温度至少零下十度，地上的积水全都结了冰，风刮得脸疼。两个人戴着帽子和手套，长围巾捂住脸。她们出来逛逛，聊聊天，感受感受平安夜的气氛。李青还记着沈言车祸的事，带着沈言走的相反的方向。往这边走是一片繁华地带，有一个大型的购物中心，据说最近刚入驻了几家大牌子。
　　道旁树上绕满了彩灯，五颜六色的闪着。端着圣诞节小礼物的小商贩不停的在路边走来走去，招呼她们去买点什么。话题不知道为什么中断了一会儿，李青想着之前几个朋友邀约的事，明天要去哪儿哪儿；沈言脑子空空，空了好久，视线里出现了几颗盐粒一样的雪。

　　“下雪了。”
　　“嗯，有点儿圣诞节的样子了。”
　　沈言伸出手，仰起头。
　　远处的百货大楼外墙上，张贴着一副巨大的海报。灯光、PS、衣服好，特别是胸那儿，各种各样的理由造就了那张完美的海报。不过那张脸没怎么变，小脸，下巴有点尖，嘴唇完美无瑕。
　　沈言愣了一会儿，指着海报上的人：“那是豆豆吧？”
　　李青看过去，点了点头：“是啊。豆豆什么时候代言了那么大的牌子了。”
　　沈言没回答。
　　过了一会儿，她掏出手机，照下了对面的海报，发给了李豆豆。

　　沈言揣好手机，告诉李青：“大一的时候，平安夜啊。当时我跟豆豆都不算太熟，她喝醉了酒，打电话要我过去接她。我过去的时候她喝得烂醉——”
　　手机响起来点铃声，沈言接起来。

　　“漂亮吧~”
　　“得意什么啊，都是PS。”沈言微微笑着，仰起头看着海报上的人，“嗯……好吧，勉强算漂亮。豆豆，你真的做到了。”
　　李豆豆笑起来：“还不算。只不过可以说是跨出一大步了，希望在前方吧。你也不赖啊。”
　　“嘿，偷偷关注我呢。”沈言笑着回过头，李青揣着手没什么表情的在一边，卖东西的小贩正缠着她向她推销。
　　“得瑟死你。”
　　“哈。”沈言笑了一声，“平安夜啊，有人送你苹果吗？”
　　“堆满了都，不过我不喜欢吃苹果，你又不是不知道。”
　　“哈！我一个都没有。”
　　“青姑娘没买个给你？”
　　“你等等啊。”沈言拿开手机，凑到李青身边，“你有没有苹果送给我？”
　　李青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会儿，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在空中画了个圆圆的东西：“送给你。”
　　沈言立刻拿起手机：“她送了我个空气苹果。”
　　“哈哈哈哈哈！”
　　沈言板起脸：“别笑，你还收不到呢。”
　　“是啊。”李豆豆稍微收了点笑，“小言。”
　　“什么？”
　　“圣诞节快乐。”
　　沈言转头看着李青：“嗯，你也是。”

　　大一那个平安夜，她背着喝醉的李豆豆回家，北京飘起小雪，李豆豆趴在她背上，说我给你唱个《Merry Christmas》，然后她开始唱，用她五音不全的嗓子：“I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I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I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

　　挂了电话。
　　“姑娘，我要苹果。”
　　“自己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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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节之后，沈言戴上了李青给她求的平安符。她叫李青帮她和墨索里尼照了张合照，传到了博客里。
　　09年转眼就要过去。

　　新年那天，沈言出席了某个台的跨年演出。那场晚会沈言的爹妈和朋友都看了，至少对沈言宣称他们看了。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沈言打电话给李青，满是哭腔：“我妈说太吵了，听不懂……”
　　李家二老正在讨论着沈言那几首歌真不错，抬头看到自家闺女在笑，翘着嘴角，眉毛略微挑起，说话还很正经：“这样啊，我都没看。你唱了什么？”
　　那边的哭声听起来更大了。
　　“反正网上有，我有空会看的。”
　　“我恨你！”沈言哭着说，“转告咱爸妈，祝他们新年快乐。”
　　“滚！”
　　沈言一下子笑了：“新年快乐！两周年快乐！”
　　李青挂了电话。

　　“小言？”李妈妈问她。
　　“恩。”李青说，把手机扔到了沙发桌上。

　　她跟沈言相遇，在08年初。没什么特别的事，至少李青不记得有什么特别的事了。她坐在自习室里，靠着暖气片的那个座位。沈言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身边的座位上，扎着马尾辫，笑得跟朵花儿一样：“你好，我是沈言，你叫什么名字？”
　　李青甩她一记白眼：“我不是同性恋。”

　　沈言的表情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了好一会儿，才失望的回了声：“哦。”然后她就挪到了李青后边的那个座位，把手捂到支到她座位旁的暖气片上。
　　李青猜她原本是进来蹭暖气的，后来混熟了之后她问过沈言，沈言说记不清楚了。不过她记得第一次见李青的样子——
　　李青伸手制止：“打住。”
　　“好吧~”

　　08年初，现在是2010年，算起来，差不多是两年了。她预想中的沈言慢慢对她失去兴趣的一幕并没有出现，这大概要归咎于她。
　　李家二老已经从沈言聊开去，聊到了多年前的追星历史，聊到了两个人认识初的恋爱经历。不知怎么的又聊到了各自的初恋，然后开始了吃醋性质的争吵。李青撑着头靠坐在沙发的一角，从独自思索中回过神。回过神之后就听清楚了父母由争吵变成李爸爸哄李妈妈的过程，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李妈妈喜笑颜开，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恋爱中的少女，语气还是倔着的：“就你会说，就你全都是对的，你了不起。”
　　接下来是两夫妻腻歪的时间，李青看了一会儿，自动自觉的站起来：“我今天想去小姨家住，晚上不回来了。”
　　“……记得回来吃早饭。”
　　“知道了。”

　　出了门，李青笑了一声，揣着手往隔壁小区走。
　　她一直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也不打算改变。她唯一不清楚的大概是要怎么处理沈言对她的迷恋——在她看来，那就是迷恋。她抓不准友情和爱情中间的平衡点，也许她的举动给了沈言许多不必要的希望。

　　这样不行。
　　李青长长的叹了口气。
　　10年变一下吧，别对她太好。
　　李青抬起头，向着冰冷的空气笑了笑：“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