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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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川桑，你——没事吧？”身后传来少年青涩的声音，蓝染看向橘川柚背对着他，在那自说自话的身影，长过眉眼的发梢掩住了那双最是幽深的琥珀色的眸子。
自我检讨中的橘川柚一僵，“啊……哈哈哈，没事，没事~”搔搔头转回过来，肚子也很给面子的附和一声“咕~”
看着石化的橘川柚，蓝染扬起嘴角，腼腆地笑了，“看来，橘川桑的肚子还是记得吃饭这回事的。”说着把怀抱着的那坛豆腐递过去给她。
接过豆腐，橘川柚脚步虚浮下盘不稳的飘进厨房去。一番折腾之后，出乎蓝染少年意料的，厨房里并没有传出来什么令人惶恐的焦糊味道，反倒是有股子清淡的香气，在这微寒的空气中弥散开来。
那真是一种知足静好的味道呢，蓝染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是想着，眼光从厨房那边移开，回到方才橘川柚刻意藏掖在身后，现在又被随意“弃置”在暖桌上的斩魄刀。
她是在躲着那个絮子么。
暖橘色的烛光萦绕下，刀锋处泛着温润柔和的光，错使人觉得这并非一把充满杀伐之气的凶器。
这难不成是把主防御的斩魄刀么？目光一闪，蓝染少年微微皱起眉角，脸上露出了些许不符合年龄的深思。
“嗷呜——烫死了烫死了！蓝染桑！！快！快来搭把手喂——”少年的思绪被打断，甫一抬头，便看见表情抽象的橘川柚，手里端着个破旧瓦罐，跌撞着冲了过来。
蓝染呆了一下反应过来，伸手去接住瓦罐搁到桌上。橘川柚被烫得跳脚，双手一边揪住耳垂一边怨念道：“蓝染桑我说，你在想什么呢真是的……”
“抱歉，我在想以前的事，太入神了所以……”少年垂下眼帘。
垂眸的蓝染，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阴影，莫名的忧伤啊。橘川柚见得美少年这么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瞬间没了怨气，反倒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了喂。
橘川柚只得干笑两声狗腿道，“我……我没怪你的意思啊我说，以前的事啊什么的，你死都死了，还想它作甚那是不！”啊呸，她都说了什么喂掌嘴，“不是啊，我是说……那个……你都死了……呃……”蓝染看过来，“那个……算了，我还是闭嘴好了。”橘川柚一脸衰样的瘪了嘴。
见橘川柚一脸小媳妇吃瘪的样子，跪坐在那绞手指，蓝染开口道，“没事，橘川桑还是快点吃吧，我好像也有些饿了呢。”
“噢噢”橘川柚挪过去在暖桌边跪下来，收起斩魄刀，添好碗筷，蓦地手中动作一滞，隔着腾腾的热气，看向蓝染“你说你饿了，是真的么？”
“嗯，我似乎是有灵力的，给我进行魂葬的死神是这么讲的。”点点头，蓝染无辜地看着一脸惊讶的橘川柚，“橘川桑，是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什么，就是听絮子说，很少有流魂街的人是有灵力的呢，所以有些惊讶啦~”橘川柚摆着手笑开了。
于是，两人隔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杂菜豆腐汤，在这个春寒料峭的夜晚，还算欢实的解决了温饱问题。
这一夜，橘川柚蜷在狭小的暖桌下面，半梦半醒之时，晃过一道人影，眯起眼瞧见窗纸缝里明晃晃的一轮，“啊……雪停……了啊……”，咂了咂嘴，嗅到桌被上淡淡的菜香，满足的喟叹一声，翻身便又睡死过去了。
雪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去，放眼望去，厚重的积雪覆压千里。远空一轮圆月高悬，泠泠月华，不带一丝情感地俯视着下界。
一阵风穿弄而过，扬起未压实的雪尘。方才还空无一人的房顶上，兀的，有个人立在那，一手垂在身侧，提一把长刀，另一手负于身后，注视着远方。
月色下，光影勾勒出那人略显单薄的身形，尖削的下颚扬起轻蔑的弧度，琥珀色的瞳，没有温度地将视线放远，目之所及处，是被仍未放下的白墙圈住的高耸白色建筑群——那便是静灵廷。
那人在身侧斜斜挥下一刀，风中低咽的呜鸣声，在暗夜里让人战栗，抬手将刀上的残血仔细地擦拭干净，稳稳入鞘。
“这般内里腐朽的世界，尽是表面的光鲜，也是时候该归于尘土了……好比再鲜艳的血迹，也总会失色的，呵——”起风了，撩动他的微卷的额发——蓝染一个瞬步，就消失在苍茫夜色之中。
六番队，队长室内，烛火高燃。
须发花白，已显老迈的朽木队长，仍伏在案上疾书着什么，“队长！”通报声自门外传来。
“进来吧，”朽木银岭并未停笔，“嗨！”哗——来人拉开门走进来，垂首站在门边，“报告队长，据有关队员描述，在流魂街北六十二区附近遭遇虚袭，仅一人幸存。”
见银岭没有出声，那个死神立在原地，前方的背影纹丝不动，唯有握笔的手在纸间游移，亦看不到他面上的神情，遂又低下头去。
银岭皱了眉头，将笔搁下，“罢了，你先下去吧，明早知会副队来见我。”
“嗨！”那个死神领命，倒着退出去，哗——门再次合上。
银岭揉了揉眉间的穴位，多事之秋啊，如是想着。平日里，琐碎的杂事自是无需劳烦身为队长的他来处理。眼下朽木家立于四大贵族之首，事事必当谨行，处事必当以贵族典范之准来度量。
“泽之他……唉——可惜了……”眼前闪过那个俊朗的身影，银岭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掐断了话头。有些事不能言明，但大家心里都明镜一般清楚。
本拟灭了烛火歇息的银岭，看看手边的几卷古老的残卷，复又重重叹了一口，那种事……一定是弄错了吧……那个人，早就不在了……目光望向窗外，穿过重重的建筑和院墙，穿过记忆的闸门，停在某处……
收回目光，银岭拣起其中一卷，拆了封漆摊开来，将那泛黄的旧事，细细读来。
那几卷文书的侧面封皮上俨然书着几个苍遒有力的大字：初年纪事。
蓝染回到住处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橘川柚四仰八叉地躺在暖桌下，微微抬了嘴角，似乎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他走过客厅，然后迟疑了一下，还是退回来，帮某柚君掖了掖背角，他真是，居然也会做这么无聊的事，蓝染摇头闪回房间。
对于少女橘川柚来说，一个睡得无比安稳的夜晚，却在暗中发生了许多改变未来走向的事情。
一大早的，橘川柚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搅了美梦。
哦，原是屋顶上的积雪开始化了，尸魂界的雪来得快，去得也快呢。
“纳尼……扣类——”橘川柚撅了臀部，连带头也缩进了暖桌下面，菜的香气在被子中变得稀薄，待到她实在憋得慌了，才无可奈何地翻身一滚滚出去老远，滚离了暖桌的势力范围。靠之，在尸魂界居然也要呼吸哟。
“喀啦”门被拉开，橘川柚一副猪油蒙眼的痴相，扭头循了声，斜斜望上去——入眼是无多纹饰的藏青色衣角，再上去是……窄腰？纳尼？果然是长腿窄腰，然后背面是翘臀么这是……可惜他没翻过来啊……目光继续向上，恰与蓝染四目相接。
橘川柚脑子里一串噼里啪啦过后，终于清醒过来——她这是大清早就在用思想猥亵无助少年么！羞愤难当的橘川柚，羞红着一张老脸，翻滚开了。
见到橘川柚捂着脸从身前滚走，蓝染少年僵了一下，“橘川桑！你……你在做什么？”
“哦哦，没……没什么~那个……天气比较冷，我打个滚暖暖……暖暖~”喂，这种事怎么能讲出来！橘川柚一个打挺，扯着厚面皮，搔搔头故作镇定地看着蓝染。
蓝染挑了挑眉，那意思像是在说：那你继续吧。
橘川柚干笑两声扯开话题，“蓝染桑，你饿吗，要不要我再去煮点豆腐？”
“还不饿，说起来还真是想不到呢，橘川桑的手艺居然这么棒。”蓝染笑得温柔又腼腆。
某柚不好意思地望天，“哈哈，哪有，我这也只是小市民的小手段而已，哪称得上手艺啊我说，”忽然想起什么要事的橘川柚一本正经地道：“对了，蓝染桑，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么，比如说去成为死神？”
“这个嘛，我还没有考虑过，而且像我这样灵压低弱又是流魂街出身的人，大概也是进不了那个学院的吧……”蓝染敛了敛目光发丝垂下，然后马上抬头笑道：“不过不用担心啊橘川桑！你一定可以进的呢，你都有自己的斩魄刀了！”
不想似乎是戳中了少年的忧心处，橘川柚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呃——蓝染桑，你别这样想嘛，去试试也是好的，进去了真央就不必担心食物问题了那，若是……若是你没进去，那……那就让我来罩你好了！”挠墙，少女她这算是母爱泛滥还是弟控啊喂！
“啊”蓝染带着笑意的美眸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落在蠢钝的橘川柚眼里，便成了无比励志的所谓“重拾自信的闪光”，为此，橘川柚还颇有成就感，于是，毛手毛脚的，在和自己身高相差无几的蓝染的肩上，拍了拍，“嘿嘿，蓝染桑！ganbatte~到时候可要好好表现哦~”
“啊，我明白的橘川桑，希望可以走大运呢。”蓝染扬起一脸无瑕的微笑，眉眼弯弯，泄入屋内的阳光，衬得他肤色更为白皙，而他琥珀色的眸子更是带着淡金色的高贵。看得橘川柚，痴傻了一颗少女心，“天生尤物”四个大字，毫无滞塞地就出现在她脑海中。
没错，眼前十六七岁容貌的蓝染，他绝对担得起这四字，只是为毛从橘川柚少女心里道出，就觉得如此充满了不和谐的含义啊喂。
见橘川柚直直盯着自己一瞬不瞬，“咳，橘川桑，我有哪里看起来很奇怪吗？”蓝染被逼视得微微泛红了耳根。
“别老橘川桑橘川桑的叫我，都被你叫老了啊喂，叫我柚就可以了！”橘川柚不知为何开始对自己“年纪大”这档子事别扭地计较起来了。想来是……嗯，一定是那样的~
本以为橘川柚又会这样：“没……没什么啊……哈哈……”干笑加摸头，又或者是那样：“没事哈，我是说……”顾左右而言他。谁想居然冷不防她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蓝染愣了愣“啊，我知道了，柚。”脸上再次漫上温柔。
橘川柚屁颠屁颠地上下摆手“嘿嘿，惣右介，那我们就扯等了哟~”喂，你这只肤浅的蠢物，你是在装嫩么！你就这么在乎外表看起来那相差的一两岁么我说！
“啊，依你说的就是了~”蓝染脸上的笑意更盛，端的就是要将人溺毙其中了，话说这种反应，自然得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呢。
在多年之后，橘川柚也会在回想到此处时，为此举暗爽一句：“干得漂亮！”，再往后去些，她也没多少机会，不，不完全是，也是没胆子，去主动调戏蓝染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弥生三月，除开去月初时的那场令人措手不及的雪，就这么的，看似平静无波地滑过了。那些个晦暗潮湿的辛秘，就在犄角旮旯里，被大雪掩了去，然后一道化为水，渗入这片无言的大地里。
豆腐杂菜山果糙米饭团肉干边角料……杂七杂八的，什么能找着的能吃的橘川柚他们都吃了个遍，什么偷了抢了能获得吃食的途径手段，某柚君也使了个遍。所幸，橘川柚和蓝染总算是挨过了饥饿的三月。
有时候，回想起那段最为落魄但最平淡的时光时，橘川柚总是感叹，艰辛归艰辛，可对她来讲的话，也是最为纯粹静好的辰光了，管饱就好，当然还有美少年的养眼福利，其他有的没的都和她不搭界。
数了数日子，橘川柚坐在后院里抬头望天：“阿嘞，过几天就是真央入学报名的日子了我说，惣右介啊，我们是不是该启程了喂？”
蓝染托着下巴，看着陶土花盆里抽芽的纤细植物出神，应该是矢车菊吧，他想，用手指去触了下蜷缩着的长满细绒毛的嫩叶。
“喂喂！惣右介，你有在听我说吗？！”等了半天不见蓝染理睬她，橘川柚伸手过来挠他。
蓝染连忙躲闪，“嗨嗨——我在听呢，理好了行李我们就启程吧，否则晚了不好赶路。”这样看来，他是看不到那种弱小又顽固的植物开花了，嗤——
橘川柚站在房间里，环视了一边四周，觉得实在没什么可带的，要不是蓝染提醒她，估计她就忘了，她还有一把斩魄刀这回事了。除了那次迷迷糊糊中唤出了斩魄刀的名字得救之后，似乎就一直没派上过什么用场，就算是闲置着也还得藏着掖着的，委实叫人心里不快。
“惣右介，衣服要带去吗？”
“不用吧，据说会有制服穿。”哦，对了，少女她怎么忘了呢，真央似乎有统一校服的，样式是挫了点，不过能穿就好。
“那好吧，我们撤吧。”
“啊”蓝染扬起微笑，这孩子是不是长高了一点？橘川柚暗中鄙夷。
最终两人只草草打个包裹带了些干粮，便上路了。
橘川柚将斩魄刀佩在腰间，起初还畏畏缩缩的，生怕别人看到会怎么样。但最终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她杞人忧天了，压根儿没人注意过她和她的刀——别人眼里，这不就是个有点脏兮兮的小妞腰里别了一花把势么。这种时候一面想被忽略，一面又想被人注意的两股矛盾劲儿就内里卯上了，她橘川柚真是个别扭的家伙喂。
走走歇歇，已是过了四日。
这日两人啃完了干粮准备继续赶路时，忽闻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
两人抬头循声望去，竟是几个身着死霸装的死神，橘川柚与蓝染诧异地对视了一眼，“没道理啊，这都第二区了，应该不是虚的问题吧？”橘川柚嘀咕着。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