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男妾外篇之张小年(原喜悦著)》镂骨

5、关门！打狗！

　　时间好似凝固了很久很久——其实不过小半盏茶的功夫。
　　只有不时想起的嘎嘣嘎嘣脆响——那是太老太太在吃零嘴。
　　喝茶的继续悠闲地喝着茶，隔着中间一堆的碎砖断木沙砾，另一边的教主大人不敢轻举妄动——况且背后的张小年可是身无寸缕，一时院中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之感。
　　“张伯。”
　　半晌眼神不太好的张老太太发话了，老太太笑眯眯地努力把眼睛睁大一点好看清楚这传闻中的孙婿，“这人是谁啊？这是一大早地就跑来拆我张家的院子的么？”
　　教主大人正欲答话，人堆里张伯已应声而出，蹿到三位太太一侧笔挺站好，从怀里摸出一副卷轴，手腕俐落一抖，呼啦啦两手将卷轴拉直，清清嗓子朗声道：
　　“苗铮，属性为男，身长五尺五，重六十七公斤，论长相有九字可形容，柳叶眉、桃花眼、瓜子脸。完了。”
　　柳叶眉、桃花眼、瓜子脸的魔教教主苗铮眼皮一阵乱跳，奈何前面是德高望众的长辈们，身后是虎视眈眈的亲亲爱人，只得把怨念深深埋进心底，于是千里之外的魔教驻地良城中，众魔教中人都深深地打了个寒颤。
　　“媳妇儿哎，你看这个新来的长得咋样，说给我听听。”张家老太太曾氏眼神不好，笑眯眯地转头去问儿媳妇张夫人。
　　张夫人木着脸，对老人家们喜爱观赏美人的爱好着实无语。
　　“小铮铮啊，你走近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小铮铮！
　　身后“噗”地一声，张小年装死破功，张狂地笑得口水逆流，呛着了喉咙，教主大人刚觉得黑云罩顶，瞬间被张小年的咳嗽声给牵去心神，转回床边黑着脸给他拍背顺气。
　　张小年用被子把自己包得像个粽子，倚在床头坐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边上被遗忘很久的红衣美人嘤咛一声，扑到张老太太怀里，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奶奶啊，你可得给媳妇做主啊！”
　　张老太太笑眯眯地拍拍他的头：“嗯，小十二放心吧，奶奶会给你作主的啊，乖。”两人眼睛对视无声交流：乖，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可以退场了，“那个谁谁，来扶你家公子回屋去歇着去。”
　　那个谁谁心不甘情不愿地移过来，扶起娇弱无力的十二公子，往自个住的院子里走，咬牙切齿耳语：“公子，再演可就过了，注意形象，注意形象！麻烦你以后不要再用麻将来跟他们比胜负了！”真是恨铁不成钢啊，明明轻功天下第一，每到比试的时候都被骗去打麻将定输赢，次次都押尾，回回像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都轮到他！怎么教都教不乖！
　　于是十二公子变嚎叫为抽泣，在那个谁谁的搀扶下，一抽一抽地逃离了现场。

　　老人家背后的丫环家丁们是全部丢下手中的活计跑过来凑热闹的，此刻已经排了整整三层，府里还有人在左右奔告，一个传一个叫来围观少爷的姘头。张家的下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据说江湖十大美人家里就占去了十一个，不过那些都是张家的媳妇，现在这个可是张家的女婿啊！此刻看这新来的也不比家里的十二个公子美貌多少，也不知这人到底是凭什么手段就拐去了他们家的大少爷。于是互相咬着耳朵，窃窃私语，交流观察所得。
　　家丁甲冷静笑：“嗯，看过去倒一表人才，是个美人形貌。”很符合少爷和太太们的欣赏标准。
　　家丁乙阴险笑：“嗯，看少爷那无力娇弱的样子，看样子这人很是凶猛了得。”昨晚上少爷可是叫了一夜啊！
　　家丁丙安心笑：“嗯，看那什么教主对少爷那副俯首帖耳的样子，看样子很是听话啊。”
　　丫环丁掩嘴笑：“哎呀，咱们府里可又多了一个美人可以观赏了！”再不来新人，那十二个美人都要看得审美疲劳了！
　　丫环戊星星眼笑：“这教主好酷啊！和咱们公子处在一处，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啊！”
　　哇哇哇。
　　呱呱呱。
　　叽叽叽。
　　喳喳喳。
　　张夫人端端坐着，一脸木然。身后闹哄哄的声音把院子里的鸟叫都盖下去了，这家里的下人是越来越不把主子当回事了啊。
　　边上张伯发言：“主子们，好歹远来是客，你们看这。。。。。。”
　　“客，客带礼物来了么？”一直安安静静吃着零嘴的太老太太眼睛叮地亮了。
　　苗铮脑门一紧，糟糕，本来准备偷偷潜来又偷偷潜回去的，身上可什么都没带的。
　　太老太太笑眯眯地提醒：“小铮铮啊，上次那个胡豆很好吃的啊，有新口味的莫有啊？”
　　什么小铮铮，没听到！苗铮想起出门时正好装了一小包新口味的胡豆，准备带来给小年试吃的，于是恭恭敬敬地取出来，给太老太太递过去，语气十二万分地良善：“祖奶奶你尝尝，这是新出来的口味，正准备带来给你试吃吃的。你尝尝若是好吃，我下次再给你带多些来。”
　　太老太太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接过来笑眯眯地尝了一个，喀蹦，“哎呀，这回是蒜香味的么，好吃好吃，小铮铮好样的，好好表现，前途无量啊前途无量啊——记得快回去带胡豆啊！”说着，扶着旁边丫环的手起身，又招呼身后的一串人，呼啦啦地走了。
　　这就打点好了？
　　苗教主的脑门上滴下一滴汗。
　　张小年像个蚕踊般在孤零零的床上坐着，一边打着瞌睡，一边撑着下巴看戏。床边一个破破烂烂的大樟木柜子摇摇欲坠。
　　张夫人看笑眯眯的老太太继续喝着茶没有说话，只得开口道，“苗教主，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小年他已经有了十二个媳妇了，你说你这横插一脚进来，怕是我那十二个儿媳妇不能答应啊。”
　　苗教主略一思吟，小心答道，“娘，我十年前就认识了小年，如今还给他生了个儿子，让张家有了后，你看。。。。。。”
　　噗！这次是老太太没憋住，连连摆手道：“你别管我，你继续说，你继续说！”
　　张夫人呆住了，对啊，他还给小年生了个儿子呢，不对不对，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好歹他说的也是对的，昨天已验过了，总之小爱是张家的香火是断不会有错的。算了，张家也算是有后了，管孩子们如何去折腾，这不是还有老太太、太老太太们在么！于是张夫人挥挥衣袖，带着自己那帮人，也走了。
　　很好，还剩一个。
　　苗教主抹抹脑门上的冷汗，挺直了腰板，面前的老太太一副慈眉善目笑眯眯的模样，想来更不会怎么为难他。
　　冷不防老太太突然开口丢出一句：“宝塔镇河妖。”
　　苗教主：“？”
　　张小年：“？”
　　众家丁：“？”
　　苗铮略一迟疑，马上反应极快地接上：“天王盖地虎？”
　　张老太太：“一入耽美深似海。”
　　苗铮：“从此良知是路人。”
　　张老太太：“鸳鸳相抱何时了 。”
　　苗铮：“鸯在一旁看热闹。”
　　苗铮答得很是顺畅，心底又轻松了不少，自觉离成功拿下老太太仅有一步之遥。余下的众人并张小年俱是一头雾水，不知张老太太到底是要做个啥，莫非是考验苗教主的文学功底来着？
　　张老太太喝完最后一口茶，也不管苗铮心底如何惴惴，众人眼中如何期盼，默然半晌，长叹道：
　　“罢了，罢了，真是天意如此，半点不由人啊！”
　　继而将手中茶杯扬手一扔，厉声道：
　　“你且老实告诉我，苗疆王蒙鲁花是你什么人，他让你来我张家有何事要做，若有半点谎话，自让你进得了这门出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