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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张小爱失踪 ...

  •   生为锦绣园的二当家的,锦素素自是有几分本事的。

      现在庭院里闹哄哄的一堆人经过一番激烈的头破血流般的争抢,已经拿到了各自的号牌。对,就是号牌!要问这号牌是拿来干嘛用的——当然是排队让锦素素摸手搂腰抚臀。。。。。。总之是让他上下其手揩油用的!

      按照惯例,拿到第一个号牌的又是太老太太——大家闹归闹,但张家总归还是很有尊老爱幼的传统的,丫环丁拔得头筹后,乖乖地把号牌让给了太老太太。此刻在里间里,锦素素就在太老太太的身上张扬他的那几分本事——徒手量尺寸。这个锦素素不但拿得一手极漂亮的绣花针,最为人称道的就是他能不用尺子不用线,只凭双手将一个人周身上下的尺寸量得精确,不差分毫,这样量了做出来的衣裳直比用尺量出来的还合身,真是天纵奇才,完全不愧于生在绣园世家!

      若是张小年听到这话,大概又得仰天长叹:那明明是他从小摸着丫头们的腰给摸出来的手感好不!睁大你们的狗眼吧!这人其实就是个绣花枕头而已啊!

      旁边他的仆从执一支毛笔,锦素素报一个数,他就在名单上填上,待把太老太太的尺寸全都量完了,就可以把名单送到锦素素带来的绣娘那里,第一个开始做新衣裳。

      锦素素笑着满脸是花儿,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像临出京城时喝了几罐蜜糖,可劲儿地夸太老太太的腰还是和少女时一样纤细,手臂还是和去年一般苗条,肩背还是挺直得很等等,直把太老太太的脸上夸得也全是花儿。

      “哎!真的呢?素素的手是最准的,断然错不了哎!呵呵呵呵!”太老太太也是自信得很,同时还不忘介绍一下家里的新成员,“素素哎,今年你可得给我的乖乖重孙子多做几件好衣裳哎!”

      “乖乖重孙子?”锦素素满脸茫然,愣了一愣。

      “嘿嘿,就是小年啊,那小子悄无声息地就给我添了个重孙子!都六岁了!哎哟!咋了?”

      锦素素脚下一个踉跄,手上劲儿没拿稳,冷不防掐了太老太太一把,急忙稳住心神,缠住太老太太仔细探听始末。这一探听可不得了,张小年那厮居然悄悄地就有儿子了?居然还六岁了?那六年都干嘛去了?搞错没有啊!这般偷偷摸摸地当我们都是死人啊!还把不把曾奶奶你们放在心里了?还把不把我这竹马放在眼里了!

      “对啊,对啊,这小子,太不够义气了!我们也是前两天才晓得哎!”太老太太很有同感地瘪瘪嘴,真是伤心啊。小年可是张家数代单传的独苗苗,一向把他在心肝上养着,可是一转眼,这心肝居然悄不吭声地在外面自己许了人家不说,还生了小娃娃,这小娃娃还都六岁了才往家里带,想想实在是伤心啊伤心啊!

      张小年脸皮扯得死紧,坐在院子里发呆,他左手捏个牌子——是他的,右手捏个牌子——张小爱的。因为他进院子来得晚,当然很不幸地排在了后面,排在他前面的有张老太太,老太太,张夫人,丫环丁戊,家丁甲乙丙,厨娘王大婶……这到底是我要过生日还是谁要过生日来着啊!无奈这是张家的传统节目,再郁卒也得乖乖等着。

      等到近傍晚时分,张小年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偏排着进里间去量尺寸的人,一个比一个费的时候长,排在他前边的大公子更是足足进去了一柱香!等大公子冷着个脸出来,张小年才吐口气站起身来,踏进专门腾出来给大家量尺寸的这间屋子。一踏进去,锦素素就像个兔子般扑过来,张小年机警地闪身避过了,锦素素脸红红的,无限委屈地瞧着他:“干嘛呢,有情人了呢,连抱都不能抱了,哼!”

      张小年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冷眼审视他,嗯,脸很可疑地红,腰带系得也不成章法,有情况啊有情况!锦素素也不示弱,红着脸抬头和他对望,最后两个握手言和,眼中都闪着好奇的光。

      锦素素过来挨着张小年坐下,兴致勃勃地打探八卦:“哎,说说你那个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呀!说起来,你居然瞒得这么深,去年我来你还一丝儿风都不露,今年居然就领了儿子回来,还都六岁了!真神奇!真神奇!你家里这群狼怕是不能让他好过吧?”

      张小年递给他一个你真聪明的大指头,略略把这几天的经过说了一番,心底在哀叹,这群狼哪里是不能让他好过呀,是没能让我好过!锦素素眼睛亮闪闪地脸上全是艳羡之色,听到后来,直接用手撑着下巴双目迷离对着空气发花痴。张小年气不打一处来,一手敲在他额头上,斥道:“发什么花痴呢,没听见我的惨烈情状么!”

      锦素素神往地叹息道:“你是走了什么好运气啊!对你可真好!魔教教主哎!好酷好酷!唉,我也想遇到一个!”张小年气息一窒,哪里运气好了!明明回来霉运一大堆!唯一好的,嗯,大概就是那教主会弄点饭,比较听话罢了!这么想,口上却说:“啧,你要想要,送给你好了!不过……老实说,刚才你们在屋子里做什么啊?”

      锦素素红着脸过来挠他,两个人打闹了一阵,以张小年的胜利而告终,张小年得意地拉住他,面上尽是显摆之色:“走,给你看我儿子去!”

      张小年得意洋洋地拉着锦素素去逸风阁,远远地就开始叫着张小爱,可直到进了逸风阁,也没听见半点张小爱的声音。到大榕树下一看,小木桌上用镇纸压着已经写好的水字有厚厚一叠,还多了一盘红红绿绿的翡翠珍珠糕,两人又进屋里快速找了一遍,还是没有看见人影。张小年想着兴许儿子去拿了糕点回来,然后就去看热闹了呢,府中院子又多又大,也或许在哪个院子里玩也不一定。这样想着,张小年也懒得再去找,又躺回到躺椅上,让锦素素坐在秋千上,两个青年边吃着糕点,边继续讨论张小年的那个某某。

      那个张小年口中极为讨厌的某某——魔教教主苗铮,锦素素倒觉得处处都好,简直又要对他犯花痴了。张小年像被人抢了心爱的宝贝,皱起眉头道:“啧,把你的口水擦一擦!”虽然那人讨厌,但也不许别人对他流口水,连竹马也不行。锦素素察颜观色,尽一个竹马的本分,深层次探听八卦,推心置腹道:“我倒觉得他很不错,你也挺喜欢他的,他倒是做了什么呀,你心里这么别扭!”

      张小年耷着眉默了一阵,为什么别扭啊,这心里的想法可从来没有和旁人说过——他总觉得那是不好与人道的事情,可是眼下这人是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除了这回事以外可是无话不说的人,而且那事也过了这么多年了,好像也没那么不好启齿了。

      于是张小年斟酌片刻,将过去的种种,先是如此如此,后是这般这般,对着竹马原原本本地倒了一番苦水。

      说完之后,倒觉得好似也没有那么恼怒了,张小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锦素素:“你说,他这样做,我能不恼他么,我每次只要一想到那件事就呕得不得了,恨不得把他剐了一千遍!”

      锦素素吐出几口闷气,抬着手指点着张小年的眉心,不能置信地望着他:“你居然就因为这个就和他闹别扭?还一闹就闹了六年?闹得儿子都六岁了还不罢休?就因为他找了个女人来和你这样那样生了个儿子?天哪!你脑子被抽了吧!你小心哪天人家烦了,不理你了,被别人抢了去!”

      张小年硬撑着反驳:“怎么不恼!多恶心啊!他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女人,还……那……那……样!之后我整整吐了一个月!”

      锦素素呕得吐血:“那是你自己有问题!你在这样那样……的时候,人家都没有吐呢!啊,反正你不想要了,把他给我吧给我吧给我吧!”

      “滚!他已经是我家的人了,你没希望了!”

      是的,张小年为什么对苗教主百般看不惯呢,其实可不就因为这一件事么。当年十六岁的张小年还是个任性的少年,对情人的百般讨好千般挑拣,心情不好了就嫌弃苗铮不能给他生个儿子。那时的苗铮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半大少年,一时火气上头,心想你要儿子是吧,好,我就给你个儿子!于是就弄来了极厉害的春【有囗囗呀】药,又找了个苗家的清白女孩子,给两个都下了药后,丢在屋子里折腾了一宿。

      本来是少年一时赌气的做法,但等到第二日一早,苗铮就后悔得心肝都痛了。

      第二日药效一过,张小年知道了这其中缘由后,不但无论如何不理睬他了,更恼火的是呕吐不止,吃什么吐什么,病情一度严重到连女人也不能看见的地步!如此直吐了一个月,张小年整个人瘦成了根青黄的竹竿,养了好久才见好不说,还落下了病根。

      张小年把埋在心中六年之久的秘密说出来之后,顿觉心底轻松不少,两个久别的竹马竹马在逸风阁里又一番打闹,直到晚饭时分,下人来请吃晚饭了,才歇了下来跑去用膳。

      饭厅里摆了好几桌,除了主桌之外,还在边上另摆了几张桌子,坐着锦素素带来的绣娘们。张小年拉着锦素素坐下,环顾一圈,奶奶,曾奶奶,娘,他的美妾们,该在的一个不少都坐着,只是不见张小爱。于是问道:“小爱呢,今天下午和谁在一起玩的呀,怎么不见他?”

      桌上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疑惑地摇头。今日锦素素的车队来,大家都闹得有些欢腾,一个两个都说没有见过小爱。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凝重了几分。

      张小年打了个颤,旁边的老太太拍拍张小年的手,难得沉稳道:“也许小爱在哪里玩耍,睡着了也不一定。吩咐下去,让人到院子各处去细细看看,找着了,立即来报。”

      张小年坐在椅子上,隐约有些模糊的想法,又拼命忍住不朝坏处想,只去想着小爱一定在哪里睡着了,但随着前去寻找的下人一个一个地回报说没有看见,心里才一阵一阵地开始发凉。剩下的人很快全部都回来了,各处都没有找着人,但去把府里的人都问了个遍,倒数第二个见着张小爱的是厨房里的王大婶,她说小少爷去要了些糕点,说是要端给小爹爹吃的,她就给他装好了一些让他端走了。最后一个见着张小爱的是家丁乙,他说他在往前院的路上见着小少爷往逸风阁,还去说了让他来凑热闹,可是他说要带糕点回去给小爹爹吃,还要写字,就自己一个人回逸风阁了。

      桌上众人立时都知道事情有些严重,这次可不是有人和张小年在开玩笑。张小年手脚冰冷,全身发抖,猛地跳起来,转身就如风般冲回逸风阁,院子里小木桌子摆得好好的,毛笔丢在水缸里,小桌子下的小板凳翻转在地,像是有人走得匆忙,把它踢了一脚。张小年望着桌上颜色刺目的翡翠珍珠糕,眼眶一痛,眼泪就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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