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男妾外篇之张小年(原喜悦著)》镂骨

12、苗疆蒙鲁花

　　紧跟着，城外向西两里地的山林子里，又有一束烟花冲天而起，在深蓝的天幕里无声爆开，这次的烟花却是漂亮地四散开，五彩斑斓的烟花星星点点纷纷扬地落下来，煞是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户人家在放烟花庆祝中秋节呢！
　　三胞胎兄弟三个啧啧齐称赞一声，继续把酒言欢——将近中秋，这吃闲饭没事儿干的左护法们天天坐在自家花园里饮酒赏月，只不过今天晚上这月亮赏得特别有意思，赏月的地儿也从自家的院子换到了城外向东两里地的小亭子里。
　　夏青城贴着城墙跳下墙头进到城里，缩身沿着屋檐下的墙根飘走，巡视这不久之后就会被正道铲灭的良城的夜景。黑漆漆的，连盏破纸糊的灯笼都没有，诡异的安静宠罩着偌大一座良城，似是全城的人都在熟睡。
　　良城的城门做得并不牢实，又加上年久失修，被虫驻得千疮百孔，极度不堪入目——早年张小年就深刻地批评过苗铮，说就他这一块摇摇晃晃的破木板城门，迟早得被人给拆了。结果一语成谶——夏青城在城门里面小范围地飘荡一圈，确认没有什么危险，才转回来开城门，只轻轻一拉门栓——门就吱呀吱呀地开了，继尔吭哧吭哧地倒了。。。。。。
　　连个守城的也没有？苗铮，你自负过头了，今晚就让你尝到自负的苦果！夏青城阴沉着脸，闪身出了城门。

　　城外向西两里地有片密林子，深更半夜的，武林正道的剿魔大军正辛苦地埋在里面养蚊子，人人都顶着一身的红疙瘩，抓耳挠腮眼巴巴盯着城门，好不容易瞧着夏青城了出了城，接近林子这边作了个手势，一众人急忙钻出林子，像后面着了火般跑得飞快，争先恐后地悄无声息涌向城门，跟着夏青城进了良城。
　　夜晚的良城安安静静的，热血沸腾的新秀们俱想：果然是魔教的老巢，看上去都异常阴沉——难道正道们的城里晚上都是热闹非凡，看上去都亮堂堂的么？
　　众人排好队形，背靠背地摸进了城门——
　　城门口，没人。猫着的腰杆子都挺起了一点，哼，魔教也太小看我们了，这不是表明了夜不守城，就是量我们不敢来攻城么！
　　摸到大街上，没人。门窗都关得严实得很，黑漆漆的没有光，看样子这些宵小都睡得很沉。
　　夏青城以前在良城呆过一些时日，对良城的地形自是非常熟悉，早就安排好了进城的攻击路线，这会轻车熟路地带着一群喂蚊子喂得窝火的正道人士到了大街中央，作了一个手势，一群人极快地四散开来，隐进了东南西北四方的夜色里。
　　一刻钟后，正道人士占领了良城。未费一兵一卒，魔教的老巢轻而易举地就被拿下了。

　　天蒙蒙亮时，华山掌门人拉着个驴脸，坐在魔教的重要场所济善堂里的椅子上，他对面坐着其它各派的领袖人物，以及独孤人和夏青城，大家忙活了一晚上，现在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又青又黑的——当然了，加上前面近一年的诸多打探布置，辛辛苦苦得了这么个结果，像被人凭空打了一巴掌，任谁脸色都不会好的——
　　这座城虽然被顺利地占领了，其实却是个空城！偌大一个良城，翻遍了瓦块也没翻到一个人影，莫说人影，连畜生都没有找到一只，好似魔教众人一夜之间搬得干干净净！华山掌门人的胡子气得都要冒烟，他好似看到苗铮吊着眼睛奸佞地笑着说：这城我们不要了，送给你们罢！
　　白道人士都知道被摆了一道，一时都坐在济善堂中不说话，只是咬着碎牙暗骂苗铮实在是阴险至极，果然是魔教奸人的做派。
　　其实，白道人士实在是错怪了我本善良的苗教主，他其实只是放飞了两只鸽子而已。
　　咱们的苗教主正在全力讨好情人及情人的家人，哪里有空来管这一群人是来报仇还是来怎么样的！况且良城的家里还有一个苗青并三个左护法在，那苗青师从蒙鲁花，一身使毒的功夫已经出神入化，三个左护法也不是吃素的，于是苗教主在知道了蒙鲁红带到清平镇的情报之后，立即千里飞鸽传书，放了一只鸽子到苗疆，热情邀请蒙鲁花到良城作客并看看媳妇和孙子，又放了另一只鸽子回良城，让左护法们看着款待款待。三个左护法把头聚在一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说了会悄悄话，于是就上演了这么一场空城计，于是——
　　待蒙鲁花喜气洋洋地提着大包小包来看亲亲儿子乖乖媳妇可爱孙子时，悲剧就发生了。
　　武林的正道人士们买通了数个魔教小喽啰，让他们散布一个月后剿魔大军才能抵达良城的假消息，谁知这数个小喽啰得了钱转身回来就向左护法如实禀报了此中详情，因此得到了左护法的嘉奖并赏的好大一笔银子，鼓励他们以后再接再励。
　　于是提前来剿魔的正道人士们实在是出门未看皇历，此番撞到了刀尖尖上。

　　清脆的鸟叫声里，蒙鲁花头上包着红绿碎花粗布条，穿一身漂亮的蓝粉碎花褂子，光着黝黑的臂膀和小腿，扛着一个很大很大很大的碎花布包袱，哼着苗疆的山歌，心情异常愉悦地来到良城的城门下。
　　蒙鲁花望着青天白日里紧闭的城门——几块破木板翻了翻白眼，儿子这城门也太寒碜了，真丢他奶奶的脸！
　　城墙上守着的是个青城山的新秀，大早上的啃着自带的干粮——城里人都没有一个，莫有办法升火啊——正为昨晚上闹了半晚结果发现中了敌人的空城计窝火，此刻定睛一看，城门下那老头穿一身唱大戏的花衣裳，脸上青红交错的油彩，头发盘得高高的，这不是魔教中人是谁，立时将信号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千，众人霎时都抖擞了精神，让那新秀开了城门，放那恶人进来好关门打狗。
　　不能怪这些正道人士们没见识，连蒙鲁花这么一身有地方特色的装扮都没有认出来。只因苗疆历来是个至为神秘的地方，素与汉人不通往来，况且那地方山高水远，烟瘴云横，毒虫遍生，汉人也从不涉足那处。再加上蒙鲁花也从不到江湖中行走，整日只在自家折腾花花草草、喂喂虫虫蛇蛇、养养各色盅毒为乐，故而江湖中只知有神秘的苗疆这一块地儿，其它的，确实一无所知。
　　此刻蒙鲁花大步进得城来，发觉城内两旁站着两排人，个个穿得整整齐齐，青青白白的，很不像魔教的风格，不免又翻了翻白眼。两边人一路相送，将他送到了大街中央的场地上，又围成圈人山人海的把他堵在中央，个个眼睛通红神色凄厉盯着他，像要吃他肉喝他的血。
　　迟钝的蒙鲁花环顾四周，一个熟人也没有看到，心衬这群人莫非是儿子特意安排的欢迎他的群众，于是放下背上那个超大的包袱，爽朗地向四周大笑了几声——
　　边上一圈圈的人齐刷刷地后退三步，摆出一个交手前的架势来。
　　蒙鲁花睁圆了眼睛，不懂这是个什么礼仪，略一怔忡，手臂随手一伸，不知怎么就捉着了边上一个人的胸襟，伸手在那人肩上一拍，虎声虎气地笑道：
　　“在该上杂个？要做喃样？我还不有吃饭呢！”
　　（大意是：在街上做什么？我还没有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