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男妾外篇之张小年(原喜悦著)》镂骨

11、临危难

　　新鲜出炉的张家又一媳妇（其实明明是女婿啊）——美人教主苗铮心情很是愉悦，张家的三位长辈此番被成功拿下，顺利扫清了和张小年双宿双飞道路上最大的一个屏障，接下来就该是着手料理那一柜子的美女画卷了！
　　不过美女画卷好歹还只是画卷而已，可先暂缓放在一旁不去管它，现而今的当务之急是好生想想张小年那一屋子的妾该怎生处置才好，足足十二个啊，也亏张小年他吃得消！不过看上去这一堆儿的小妾们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只那一个七公子和一个十二公子就很有些手段，更不论还有九个未显山露水的，不然飞鸽传书回教中，让教中高手深夜来此，下了迷药将他们一个个装麻袋里捆上石头沉江？
　　大清早厨房里的灶上炖着的是要给张小年的汤，正悠悠冒着热气。到底是青年人的身子，又有苗青的药，因此张小年睡了一觉起来，身子和精神都已经恢复了□□成。只是还是赖在山上也不出门，和张小爱两个在屋子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对着耳朵说话。
　　苗铮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摩挲着下巴，直直望着灶上盅下的火苗出神，那火光在他眼睛里鬼火似地一跳一跳的，看上去分外诡异。从门外看过去，身着黑色劲衣的教主站得挺拔笔直，浑身阴气森森的。
　　蒙鲁红瞅准时机摸到厨房外，眼看着教主大人周身都是三尺之内勿近生人的杀气，徘徊良久终于视死如归地踏进了厨房，准备上前提醒那位，他除了是张小年的夫夫之外，还身兼魔教教主一职，掌握着魔教里数百口人的性命安危啊！
　　半年前的梅家庄灭门惨案轰动江湖，剧情千篇一律地是数十人一夜之间尽数惨遭杀害，其后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总要逃出那么一个独苗小公子，后来这大难不死的梅家小公子投奔到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华山派去寻求庇护，誓要他日学成之后找仇人报仇血恨。
　　华山派得了这样一桩消息，那个义愤填膺啊那个路见不平啊，都等不及梅小公子长大之后下山来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戏码，就要两胁插刀——广发英雄帖，号召各武林正道们齐为梅家庄的数十口人讨这滔天的血债，于是群情激愤，纷纷响应，各名门正派统统都派出了得力弟子并热烈邀请英雄豪杰准备围剿魔教。
　　如今那一群江湖正道人士正在华山脚下集结，眼看着不日便要集结完毕，而后向着魔教驻地良城大举进攻，虽则所谓的正道人士其实口技往往好过武技，但是据传回来的可靠消息，此次武林正道是下了决心要荡平魔教，故而此次集结的人数，竟有上千人之多！
　　此刻良城中人人都等着教主大人下个指示，你就是说要逃罢，大家也好准备准备收拾收拾家当不是。。。。。。
　　蒙鲁红蒙护法指手划脚、苦口婆心地吐着唾沫星子呱拉呱拉。。。。。。

　　灶上盅中的浓汤扑哧扑哧翻滚，苗铮心里已经给张小年的十二个小妾安排了数十种人生结局，包括沉江，暗杀，卖往青楼等等等等。看看汤熬得差不多了，仔细把汤盛到青花瓷碗里，才得闲来理会右护法。
　　“你说华山那群人到哪里了？一群乌合之众，管它作甚！”呔！凭他们也敢称来灭了我魔教，苗教主两道柳叶眉一挑，冷笑出声。
　　蒙鲁红连连摇头示意不可小觑，这次武林正道很明显是秉持“人多踩死你”的策略，再怎么一群乌合之众，那也是上千人啊，不管材质如何，人家胜在人多！魔教教众们都被教主你指派出去帮你夫夫找人去了，良城里的人就剩那么几个，再厉害也抵不住这群人蚂蚁一般地涌啊！
　　“诚然那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教主你有所不知，此次是华山掌门亲自下山，又证实他们还请动了独孤人和夏青城下山，况且其中有不少年轻后辈近来在江湖上也颇显出些才干，也不能小看。。。。。。那独孤人昔年败在教主手中，听说在山上苦练了数年，终于练成一种绝世神功，此次是专门找教主报仇而来，那夏青城为着张小年张公子，也是要来向教主宣战。。。。。。”
　　蒙鲁红蒙护法指手划脚、苦口婆心地吐着唾沫星子继续呱拉呱拉。。。。。。
　　苗铮一手端着青花瓷碗低头尝一口汤，嗯，不错，味道合适，温热也合适，听到独孤人和夏青城一个来报仇，一个来宣战，顿时把桃花眼一抬，眼睛明亮发光，“嗯，你说，若是他俩一齐上，与我比结果如何？”
　　蒙长老心下思量一番，嗯嗯，这个，因那独孤人现如今练就了如何绝世神功尚不清楚，实在不好判断，若是教主的青神功已经练好，本不必怕他们，奈何教主大人一门心思讨情人欢心，志不在苦练神功，实在是痛心啊痛心啊！
　　苗教主心里在转弯，完全未曾注意到蒙鲁红脸上的痛心神色，“我看若是他俩联手，我定是打不过的，到时候若是伤着了胳膊肘儿的，你说小年是不是就该心痛跟我回良城了呢？”
　　蒙鲁红血溅当场！
　　教主大人你醒醒吧！若是独孤人和夏青城两个联手将你打伤了，良城也早就被武林正道们踏成平地了，哪还有你带情儿回去谈情说爱的地儿啊！

　　那一年黄河改道，岸边的村庄一夜之间尽数淹没在洪水之中。一时妻离子散，数万人流离失所，继而瘟疫爆发，数不清的人卖儿卖女也不能存活，短短几月，道上尸骨堆成山，黄河两岸成了人间地狱。
　　一个衣不蔽体浑身脏污的小男娃，倒在路旁的草丛里奄奄一息，他的身上几乎体无完肤，还流着发臭的脓水。一身的疼痛他其实已经不太有知觉了，他只是饿啊，很饿很饿，娘亲说卖了他的铜钱就可以买一个馒头了，那一个馒头可以让哥哥活下去，说让他下辈子再当她的孩子，她一定对他好好的，他不知道什么是下辈子，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娘要卖了他给哥哥买馒头呢，为什么娘不卖了哥哥给他买馒头呢，他一定很乖很乖地，他跟着娘和哥哥一路走了好久，看过好多好多人倒在路边起不来，娘说他们都是感染了瘟疫，他想他大概也是要死了，因为那个买他的叔叔大声说他晦气，把他丢在这儿就急急地跑了，他不想死啊，娘和哥会再回来找他么，他会很乖的，会不和哥哥抢馒头吃的，可是他真的好饿啊！
　　一个很好听的稚嫩的声音在说话，那个声音说：“太奶奶，这个人还没死，快来快来！”
　　于是他感觉被人稳稳地抱了起来，那个有很好听的声音的人轻轻拍着他，在他耳边说：“别怕啊别怕啊，一会太奶奶就治好你啦，要乖哦，不痛不痛，吹吹，痛痛飞走了！”
　　那双小小的手拍在他身上很痛很痛，但是吹吹好像真的能吹走一些痛，他哭着睡了过去，在梦里想那是谁，那个人一定是神仙。
　　那个有很好听的声音的主人叫张小年，那一年他认识他的时候，和他一样大，都是六岁的年纪。他好了之后没有地方去，张小年央着他太奶奶，把他一路带着，有时就留在张家府中，有时跟着张小年出门游玩，他和他一齐玩耍，一起读书，一起练武，一起长大，他把张小年当成他的神，他的命，他的一切。。。。。。直到有一天，他的神他的命他的一切，被另一个人突然抢走了。
　　这个跟着张小年长大的人，叫做夏青城。本来的名字他已经忘记了，那时正好是个夏天，他们在青城山避暑，张小年脑中偶有神光绽现，兴奋地抓着他说，“你就叫夏青城吧，哇，这名字真有气势啊，啊啊，我的名字为什么没有气势啊！”
　　这晚月亮很好，深蓝色的天幕里，星星安安静静地躺着。
　　夏青城的头发没有束着，在夜晚随着微风轻轻地飘，他有一头漂亮的头发，张小年说束着头发伤发，他就一直任头发披散着，这习惯至今都还留着。
　　夏青城坐在良城的高高的城墙上，想到数年前的那些往事，嘴角扯开一抹笑容。每个孤单的时候，他就把那些珍藏在心底的美好回忆小心地取出来回味，就又有了坚持的动力。那年张小年跟着苗铮走的时候，他几乎以为他马上就要死了，但幸好他撑下去了，他要把他的神他的命他的一切抢回来。
　　苗铮，你完了。
　　他慢慢地从腰袋中摸出一根漂亮的烟花，点着，烟花一飞冲天，在高高的夜空里爆开，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