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娱乐如今圈》公子德川

6、chapter6

　　陆舒跟花期家赖了好久，终于在花期问了句“你是不是怕黑”之后，面无表情且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家，走之前，眼睛里的幽怨能淹死人。
　　在温暖的屋子里待久了，一出门才觉得风大的直接能把人刮走。
　　陆舒在街上漫无边际逛啊逛，死活都不想回家，他是挺想直接去酒店住一晚上。可惜他拿的是乔奕尘的副卡，这边一刷，那边电话立马就能追着过来。
　　街上该关的店都关了，偶尔会看见有卖炒栗子的。他过去买了一袋，最终还是慢悠悠往家里逛。
　　陆舒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时间特别准，准得他觉得就像是某种诡秘的暗示。——当然，每次他神神叨叨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乔奕尘都觉得他神经病。
　　屋子里确实挺暖和的，陆舒慢悠悠地煮好了咖啡，上网搜了动画片，才提着栗子窝在床上，愉悦地看粗眉毛小孩臭贫。
　　正愉悦呢，又是特别突兀的重金属音乐响起，好在这次屋里不太安静，没把陆舒吓死。他翻了翻白眼，磨磨蹭蹭接起电话。
　　乔奕尘声音在那边响起，是他独特暧昧的声调，陆舒心提起来又放下。几个小时之内要让他再听一遍演技小姐的声音，他会死。
　　“你还没睡？”
　　陆舒嗑栗子嗑得十分起劲，懒洋洋和乔奕尘废话：“没啊没啊，上网。”
　　“你不是从来不上网么？这么晚不睡，在干吗？”
　　“看韩秦风介绍的育儿动画。”
　　“早点睡，别为没意义的事浪费时间。”
　　陆舒没搭话，他想都知道乔奕尘什么表情，大概就是扔他漫画时那种样子，皱着眉毛，像是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聊，喜欢看老夫子这种漫画的三十岁男人。
　　乔奕尘声音放缓了些：“乖，我很快就回去，最多再有几天，你一个人自己听听歌，让林林陪你玩。”
　　电脑里小新围着桌子躲妈妈，嘻嘻闹闹吵成一团，陆舒又嗑了一颗栗子：“我知道我知道，那个玉女小姐给我打电话说你不回来了。”
　　一句话，万籁俱寂。
　　陆舒听到乔奕尘那边所有的人声突然消失了，估计从场子里出来了。
　　“谁？哦，我手机这两天总不在我手上。”
　　乔奕尘明显有点心虚，但还算镇定。陆舒躺床上，还在啃栗子：“就是那个，嗯，前段时间新闻上的漂亮孩子，她说你明天不回来了。我还奇怪呢，你就没和我说要回来啊。”
　　陆舒其实没想做啥，更没想告状什么的，他只是照实说而已。
　　在他看来，韩星确实是个孩子。
　　乔奕尘显然不这么觉得，他声音陡然拔高：“我不知道她给你打电话，可能是正好和她那里有点要交涉的事没完。”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他勉强压下声音：“乖，你赶紧睡去，这事我回去和你说。”
　　“嗯。晚安。”
　　陆舒直接把电话挂了，乔奕尘从来不主动挂他电话，他们两个的通话除非是他主动挂了，否则绝对是不可能以晚安结束的。
　　其实没什么，他真的没觉得有什么。有很多时候，陆舒找不到和乔奕尘是恋人的感觉，他就是觉得他们很合拍，仅此而已。
　　但是他从来都觉得乔奕尘很重要，至少，他的收入是存在乔奕尘副卡上的。虽然这些收入和乔奕尘的收入比起来，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这一晚，陆舒没来得及关电脑就睡着了，睡前还一直在想，迟早要把乔奕尘设的手机铃声换了，太刺耳。对了，那首歌就是“信”。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乔奕尘变成温柔的好男人了呢？陆舒一直记得，乔奕尘明明是那种狂得天上地下再无第二人的状态。
　　陆舒再一次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就又是新的一天了。今天是花期要正式开始去拍摄影片的日子，韩秦风估计要做跟组编剧，他还是很敬业的。
　　陆舒怔怔地想了会，还是给林林打了个电话，说要去看花期拍摄。他过去是从来不跟演员的，因为烦片场里那些勾心斗角，也懒得和各种演员寒暄。
　　但是今天他就是想去，磨蹭着起来穿好了衣服，陆舒站门口边沐浴阳光边等林林来接他。林林开着车风驰电掣就来了，极其帅气地把头盔取了，甩了甩盖住脸的刘海：“上车！快点！”
　　陆舒反背着双肩包，像个学生似的，乖乖坐在车坐后面。林林又风风火火开始走了，将摩托车开得像火箭。
　　到了片场，林林就没时间管陆舒了，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负责。这次的导演业内很有名的一位，十分有才华，除了男女关系上不清不白，他还是很完美的。
　　这些事陆舒一概不知道，他下了车就抱着包一边站着，然后努力在人群中搜寻韩秦风。他喜欢观察人，感兴趣的尤甚，那是他灵感的来源。
　　可惜，他在纷纷扰扰的人群中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传说中的大编剧韩秦风。倒是这次的导演介绍的时候，他顺带着听了听。
　　定剧本的会议陆舒并没有参加，所以也不知道韩秦风和导演之间有分歧，一直到剧组整合人员的时候，陆舒才被带过去跟着认识导演。
　　之前提过，陆舒是个脸盲症患者。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认出了这位导演，可见此人面目奇特。
　　显然，这位导演也认出了陆舒，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刘导大家是熟悉的，我们就不介绍了，刘导的脾气咱也是清楚的，不该做的事不要做，不该说的话不要说……”林林的俏皮坏引来一阵不轻不重的笑声。
　　陆舒低头，争取让自己的存在感为零。这位刘导名叫刘卓，前不久他们曾在一个聚会上遇到过，当时他就十分不客气地讽刺陆舒，把陆舒和陪酒男孩相比。当时还闹得满不愉快的，乔奕尘直接把他提溜走了。
　　现在再见，陆舒不知道怎么了就有点心虚。这人脾气不小，又敢说话，长得又一脸匪气，陆舒还真有点害怕。
　　不过好在，刘卓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眼光只是迅速从陆舒脸上划过，就紧接着讲自己的话了。之前该说的肯定都说了，开机无非就是简单寒暄两句，碰上刘卓这种做事不看情面的，速度就更快。
　　很快，影片就正式开拍了。
　　陆舒松了口气，坐在一旁左顾右盼。男主角花期小同学十分忙碌，来不及和他打招呼。这部影片，总得来说是一部十分讨巧的片子，简单来说就是一个青年的成长史。
　　公司的计划是将花期由此顺利推入电影市场和唱片市场，甚至连电影怎样进行后续宣传，该出什么周边产品，又该不该计划下一部作为电影剧集，都进行了详细规划。
　　这件事无论是公司来说，还是花期自己，都看得很重要。
　　陆舒过去要了一份剧本，大致在手里翻了翻。剧本上红红绿绿被划的一片又一片，陆舒皱眉，看着被改的面目全非的剧本，想起来那天晚上韩秦风特别认真的神情，突然就觉得心里一下一下的疼。
　　他是个作者，虽然并不是同一个领域内的，可是他却理解作者对待自己作品的那种心情。投注了太多感情，也投注了太多精力。
　　花期正在拍第一幕，是在大街小巷奔跑的一出戏。
　　他穿着固定的白衬衣，头发全部挑染成淡金色，加之皮肤很白，颇有点十六七岁少年清秀艳丽的味道。陆舒低头看了眼剧本，又抬头看他。
　　电影里的少年是个十分早慧的孩子，但是却难得对世界怀着赤子之心。开篇是他在大街小巷之间，寻找着一只猫。
　　花期带着努力想沉着却无法掩饰焦灼的情绪，眼神飘忽，努力寻找什么，又像是找不到什么，迷茫，疯狂，安静，多种矛盾的因素在他身上巧妙结合。
　　陆舒放下剧本，不再看片场，他在脑海内勾勒出了一幅幅画面，关于韩秦风的剧本。最初他对剧本的印象，他对整个故事的印象，和真正演出来不一样。
　　天气不错，太阳懒散地照在他身上。
　　“卡！”第一条拍完。
　　几乎所有人都在赞美花期的演技，刘卓却怔怔站在那里，越过人群，看坐在椅子上假寐的陆舒。他的眼神复杂得像是蜘蛛网的纹络。
　　刘卓捏了捏手指，大步过去，站在陆舒身边：“拍得不好？”
　　陆舒睁眼，逆着光看不到刘卓的表情：“我觉得很好。”
　　“为什么不看？”
　　“因为那不是韩秦风剧本的感觉。”
　　刘卓笑了，颇为玩味：“导演是有自己的风格的，你也真不怕我生气，你说话绝，倒也不亚于我。”
　　陆舒有点迷茫：“我知道你有你的风格，那和我喜欢韩秦风的剧本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干吗怕你生气，我又不是男主角。”
　　他说得特别清楚，就像是完全没有理解问题的中心。
　　刘卓沉吟一会儿，问：“你刚开始看到的男主角是什么感觉？”
　　“温暖得让人想哭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我写得好纠结/(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