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chapter28 ...
-
乔奕尘或许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并不能说是残忍，他大部分时候温柔得让人心疼。他热爱小动物，会关心花花草草。可是对于自己，他比所有人都绝，也比所有人都狠。
这种狠，就变成了对关心他的人的利刃。他像无辜天真的小孩子一样，通过伤害自己，威胁爱他的人，以得到关注。
陆舒有时候想想，还真算不清这糊涂账。
陆舒对乔奕尘，是一种太过复杂的情感，说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就是，他不愿意割舍。是啊，如果他能割舍，五年前就割舍了，何必和乔奕尘在一起到现在？
可是他终究受不了，就算当初他抱着放弃一切的想法，愿意好好去爱乔奕尘，最终还是没爱上。
陆舒觉得自己或许从五年前就死了，行尸走肉般活到现在，韩秦风像一个奇迹，给了他太好的感觉，让他想要找回一切。所以那些被掩藏起来的自私，全部冒了出来，他想得到幸福啊。
乔奕尘红着眼睛看陆舒，他说：“我知道，你一直就是这么讨厌的优柔寡断。你为什么从来不说你恨我？你为什么纵容我？你还是有点爱我的，对么？陆舒，你回来，我不这样了，你想写词想开画廊想怎么样都行，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他眼中的狠辣悉数退去，剩下的竟然是浓浓的颓丧和痛苦。
陆舒感觉到自己眼前模糊不清，一眨眼，脸上就湿了。
“大乔，我爱你。”
乔奕尘慢慢睁大眼睛，陆舒没逃避，注视着他的眼睛：“但不是你想要的这样，你对我，或许也并不是爱情。我们在一起太久了，你从一开始就拒绝了接触爱情，所以你以为，你对我是爱情。可是不是，那是打不断的联系，是无法割断的羁绊，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可早已经亲如兄弟。”
“哈！你是要连我的感情一起否定了么？陆舒，就像你说的，无法割断。你知道么？如果让我推翻我爱你这个事实，那么我过去的三十年，也跟着被推翻了。”乔奕尘深深吸了口气，终于放开陆舒。
他的表情看起来疲惫伤感：“陆舒，这么多天，你想过我么？爸爸的公司出了点问题，我过去处理，累得要死，知道你要过来，特意赶来公司的。”
陆舒站起来，站远一些，他不忍心看到乔奕尘的样子，不想看到骄傲如乔奕尘低头的样子。但他还是咬了咬牙生硬开口：“你回去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陆舒没有回头，果断地往外走。
乔奕尘静静地看着陆舒的背影，好像就这样，这个倔强而冷漠的人，从现在起，就果决地走出了他的生命。
他说：“陆舒，我听你的，我给你时间和自由。我们分开一段，只是一段哦，你不能骗我。”
陆舒的脚步顿了顿，还是往前走了。他想，他终究还是无法纵容乔奕尘了，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闪现。
“大乔脾气不好，又偏激，你就多包容他一点吧。和他生气，划不来，他是外星人，不要和他讲理。”
陆舒清楚得听到自己笑着说，“好。”
这段记忆太过清晰，简直像是昨天刚刚发生一样。可是陆舒想不起来，他清楚得记得说这句话的声音，也记得那天是晴天，下午，太阳很好。
一切片段拼凑起来，都是一个完整的影像。可是他却想不起来，是谁和他说这些话。
他要好好保护乔奕尘，这句话就像是镌刻在他的灵魂上的誓言。可是他想不起来，是谁拿着刻刀刻上去的。
或许是乔叔叔，陆舒抹了抹脸，当年那个温和的中年男人，对他超过了自己的儿子。他总会拍拍陆舒的头，对他说，尘尘有你这么乖就好了。
陆舒很难受，头疼想吐，过去的日子越美好，他就越不能接受现在的选择。他那么不想伤害乔奕尘，却还是狠狠伤害了他。
今天外面冷得厉害，陆舒在屋里待得时间长了，出来才发现外面下雪了。
他不想去片场，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然后好好吃一顿，彻底忘了这件事，好好努力让单纯的花同学出名。
陆舒回家，躺床上好久，还是好精神，反而是脑子越来越乱。
于是他又爬起来煮了咖啡，拿了盒烟，开了电脑，放蜡笔小新。他从第一集慢慢往后看，看得很开心，一面看一面抽烟喝咖啡，接着一遍遍的跑厕所。
那个粗眉毛的孩子又傻又精明，陆舒笑得死去活来。一壶咖啡从热喝到凉，一盒烟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陆舒笑累了，终于觉得空虚了。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罢工了，陆舒想了想，觉得死都不能洗脸，一洗脸所有瞌睡全部消失。为了保护那一点点瞌睡，他小心地去吃了颗安眠药，什么也没想，就直接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陆舒只觉得在梦里，他都没有一分钟的安宁。
“小陆！小陆！”
他听到有人叫他，很烦。但他难受得厉害，上眼皮和下眼皮缠绵悱恻，抱着宁死都不分开的决心抵抗着。
可是烦他的人没准备住手，拿冰毛巾给他擦脸。陆舒突然一个激灵就行了，睁眼就看见韩秦风一脸死灰拿着毛巾盯着他，怪渗人的。
陆舒还是觉得头疼，可一张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你回来了，我难受，你让我睡会儿。有事明天说，睡吧。”
说完，他眼睛又想闭上，马上让韩秦风摇醒来了。
“你大爷的陆舒，我才半天没见你你就要死不活的，有什么不痛快你不会用嘴说？折腾自己有意思么，我告诉你，你现在就起来吃饭，否则我弄死你。”
陆舒知道韩秦风生气了，但他大脑还混沌着，他没想明白韩秦风为什么生气。他挺想张口和韩秦风解释，让他别闹，可是大脑越来越沉，刚刚药性上来了。
陆舒最终还是睡着了。
韩秦风没办法，低低叹了口气，帮陆舒擦了把脸。然后弄个暖宝放在他胃上，看见眼前的人的身体微微舒展了些，才安心了。
不是他太过大惊小怪，任谁打电话打了一下午一直无人接听，结果心急火燎的回家后，却看见一桌子的烟屁股和打开的安眠药罐，心脏都得上一趟云霄飞车。
据说，一个人活着肯定有他的意义。那么陆舒活着，就是为了折腾他的。
韩秦风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从他第一天和陆舒认识，一直害怕到在一起。他不是会把愁苦说出口的人，可是他真的太担心了。
过去每次有女人问他，为什么你从不说永远和爱？
韩秦风总会觉得，爱和永远是从来不用说出口的。他也想不通，为什么他对一个女人好到了骨子里，还是会让对方觉得没安全感。
现在他才深深地明白，原来爱一个人本来就是没安全感的事。
他想要陆舒天天和他说，我爱你。他也不是不理解陆舒就是一个别扭又嘴硬的人，可是哪怕是撒娇也好耍赖也罢，他就想逼陆舒说出口。
今天下午，从林林告诉他，陆舒回公司了。他就忐忑着，开始一遍一遍打电话。一直打到陆舒的电话传来冷漠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然后之后拍室内时，他恨不得把缠着他讲戏的韩星掐死。
悲哀的是，还没等他动手，韩星却似笑非笑告诉他，乔奕尘今天回来了。得，韩秦风算是随后让迎头劈了一刀。这也就罢了，等他回来，一屋子都是自杀现场。
陆舒蜷曲在床上，抱着胃，一头冷汗。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他的眉头蹙得很紧，还一面呓语着。
韩秦风真的觉得，爱上陆舒，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小心地关上了卧室门，到客厅打电话。
“林林，我是韩秦风。”
“我知道，陆舒出事了？”电话那头很快传来林林焦急的声音。
韩秦风一顿，不知道该说是出事了，还是没出事。于是避重就轻：“应该没事，他好像心情不好，今天乔奕尘回来了，我估计俩人见面了。”
林林低低叹了口气，和韩秦风说：“你想知道什么？”
韩秦风说：“我要知道一切你知道的，我想知道，他和乔奕尘到底怎么回事。我要知道，他到底什么状况。”
好半天没有人说话，林林的呼吸有点沉重。
许久，就在韩秦风以为林林挂了电话的时候，那头终于说话了：“韩秦风，你是怎么看陆舒的？”
“我看不清他了，我只知道，我爱上他了，现在就是你告诉我，那是苦海，也回头成不了岸了。”韩秦风苦笑。
林林也笑了，她说：“不光是你会爱上陆舒，他实在太好了。好到让人想毁了他，所以现在，珍珠蒙尘。他心理上有绝症，谁都救不了他，韩秦风，如果你不够爱他，你现在放手吧，陆舒禁不起打击。”
韩秦风轻笑：“我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但我也不会许什么狗屁永远。我现在，此刻，就要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切。绝症算什么，哪里有病根，我就替他治好。我受不了他半死不活，要是这样下去，难保我不会拿刀去砍了乔奕尘。”
从一开始，陆舒身上的一切，就像一个奇妙的漩涡。如果当初，他从未好奇，就不会爱上陆舒，也压根不会有这一切。
可是也就是从一开始，韩秦风认识的，就是最糟糕的一个陆舒。也就是从一开始，他知道这个故事，就是一个绝对不会轻松的故事。
但是他还是被吸引了，所以他不信，在知道些什么后，他会不再喜欢陆舒。没有爱，就不会有怜了。韩秦风对陆舒的爱，他深知，已经到了，他无法明哲保身的地步。
林林声音带有哭腔：“我没有见过像陆舒这样脆弱敏感的人，也没有见过比他善良的人。可是这个家伙太笨了，他总是在想着别人，总会忘记自己。他太傻了，怎么办，谁都救不了他。”
说完，她轻轻哭了，轻柔的啜泣声淹没在电流声里，好似猫咪。
韩秦风没催她，等着她哭完了。
林林说：“好，我相信你。但也请你记住，如果你伤害了陆舒，我会毫不犹豫砍了你，绝不手软。”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chapter2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