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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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舒迷迷糊糊被韩秦风接电话的声音弄醒，一睁眼就看见韩秦风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你和苦瓜结拜兄弟了？”陆舒坐起来，睡眼惺忪看着急急忙忙收拾东西的韩秦风。
韩秦风恨不得掐死他，一面穿衣服一面说：“昨天是谁不能喝酒硬喝？你一晚上折腾得我压根没睡。我得去接人，你们那位林林小姐恨不得从电话线那头穿过来一枪崩了我。”
其实陆舒没兴趣知道他接什么人，但是又不想一个人，于是也没问韩秦风能不能跟着去，直接穿衣服洗漱等着他出门。
韩秦风洗完了，就看见陆舒像是乖孩子一样坐在客厅等他出门。
“你也去？”
“嗯，我跟着去看看，卡诺是个什么人。”
卡诺，是韩秦风剧本中的男二号。陆舒还蛮喜欢这个角色。
“行，走吧。”韩秦风想了想，觉得带上他也无所谓。
林林在片场过不去，韩秦风直接开车过去酒店见那孩子。坐到车里，韩秦风才记得和陆舒说：“那孩子你见了可别吓一跳。”
“什么？”陆舒兴趣缺缺，一边吃饼干，一边往韩秦风嘴里塞。
这俩人似乎总处于赶时间的状态，起初韩秦风还觉得有点奇怪，后来渐渐习惯了这种节省早餐时间的方式，老有种陆舒是他儿子的错觉。
“那孩子和你挺像，你见见也好，说不定是新灵感。他叫孟苏。”
陆舒想了想，确定自己没印象。
“那是，他没拍过片子，也压根没在公众面前露过面。他就有一张小成本的专辑，唱了几首民谣，声音不错。”
韩秦风一面嚼着陆舒递过来的饼干，说得半真半假，内容倒全是真的，至于声音好不好，他连专辑封面都没见过。
陆舒这才来了兴趣：“他唱歌的？那怎么跑来演戏了？”
韩秦风刚想说还不是你那位的意思，但一瞬间又觉得自己可笑，何必呢，他们俩不好了好了，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不是？
于是还未出口的话，就像是一张嘴就与空气相溶一样，变成了：“如今这个圈子，又不是你当年，单靠一个声音，成不了气候。”
陆舒“咔擦”一声把饼干咬碎了，点了点头：“也是。”
这一路，韩秦风几乎把汽车当飞船开了。可是到了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而今天说是要讲剧本，已经比约好的迟了两个小时。
俩人都没打电话的意识，直接上去敲门了。
里面很快有人应了，一开门，三个人都愣了。
孟苏比陆舒想象得长得要好看，因为一开始韩秦风告诉他，这孩子和他有点像，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他二十来岁的时候。
但如今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二十来岁的时候，话唠又毒蛇，张狂得一塌糊涂，一脸谁都看不起的漠然。可是这孩子，穿着一身黑，头发理得挺短，大约发质硬，根根竖起。这样子，简直像个大学生。
“你们好。”孟苏抿了抿嘴，低低打了声招呼，就立在那里不动了。
经纪人这时候才慌慌张张跑过来，点头哈腰和韩秦风陆舒打招呼：“韩编，陆哥你们来了，路上堵吧，来来，进来休息会儿。”
韩秦风和陆舒俩人冲孟苏点点头，跟着进来。孟苏刚刚签了乔奕尘公司，除了参演这部电影，还没什么提上日程的安排。
经济人也是别的明星那里拨出来的，没给他单独配，对他想来也不会多上心，要不然很早就会约时间了，就是韩秦风再懒散，也不至于忘了。
孟苏从进了房间，就一直沉默地坐在一边，任经纪人和韩秦风寒暄。他的表情十分平静，几乎可以说是寡淡。
陆舒也坐在一旁，但好歹能感觉到在听韩秦风他们说话，可是孟苏，像是不存在在人世间一样，空空得留了一个躯壳。
他皮肤很白，眼睛黑得吓人，感觉有点突兀。但是抬眼看人的时候，让人觉得无所遁形的纯洁。
陆舒不着痕迹观察着他，始终没弄明白，到底这孩子和他像在哪？在他看来，除了表情不多这一点俩人勉强能算是相似，其他的真的看不出来。
这边韩秦风和经纪人寒暄完，却出乎意料地敛了笑容，神情严肃站在孟苏面前认认真真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对不起，今天来迟了。”
陆舒兀自发呆，被韩秦风吓了一跳。仔细看看，他眼神专注，没有一点点开玩笑的意思。孟苏也让吓了一跳，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诧。
他可能也没想到，韩秦风这个出了名的洒脱不羁的人，会做出这么认真守礼的事。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孟苏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被看不见的线拉住了骨节僵硬着。
半晌，他也站了起来，认认真真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
没人说话，韩秦风没起来，孟苏也没起来。陆舒没忍住，“呵呵”一声笑了出来，韩秦风表情尴尬直起身子，拍了拍孟苏的肩膀，俩人才都又坐了。
陆舒几乎是这一瞬间就喜欢孟苏了，这人虽然看起来百毒不侵，但实际是柔软单纯得和贝壳软肉一样。
经济人一脸黑线打哈哈，表示孟苏有点闷，让陆舒韩秦风别在意。之后几人又说了几句，忙碌的经济人就这么走了。
他一走，剩下三个人反倒显得自然多了。孟苏还是那种样子，挺认真看着韩秦风，但完全没表露出任何情绪。
陆舒第一次见他，真的是无法想象这样的人站在镜头前扮演一个剧中的人物是个什么情况。可是韩秦风见过孟苏试镜，所以他知道，这个人比任何人都适合站在镜头前。
“你已经看过剧本了么？”
“嗯。”
韩秦风递给他一份勾画出来的剧本，把他手里那份拿过来，看见上面已经标了很多东西。孟苏应该是个很细心的人，他的剧本上，红笔黄笔绿笔一一标出，十分认真。
陆舒凑过去看，心里挺佩服这孩子的。现在这个时代，能下决心去揣摩演技的人太少了。就是花期，也免不了心猿意马，免不了有更功利的目的。
可是孟苏不是，他好像真的不在乎任何东西，只沉默地做着自己觉得该做的事，其余的似乎全部无法进入到他的世界。
“卡诺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他的内心并不复杂。这个电影中，最不复杂的人物，一个是男一号路小路，一个就是反一卡诺。和路小路一样，他也是个天才。因为是天才，他们都孤独，可是路小路因为孤独而极致的善良，而卡诺却因为孤独极度恶毒。”
韩秦风看见孟苏的剧本的时候，就知道他已经将这个剧本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所以他没浪费时间给孟苏讲具体的内容，而是直接分析人物。
孟苏听得很认真，陆舒也认真地看着他们两个，心情平静舒适。他喜欢看韩秦风认真的表情，也喜欢孟苏对于追求艺术的认真态度。
“嗯。”半晌，孟苏才点了点头。
韩秦风轻笑，说道：“放轻松，你有什么想法放心说，剧本就是用来改的。”
“嗯。”孟苏依旧点头。
……
韩秦风有点无奈，这人是真把所有丰富想法都藏在内心中的人。
但旋即他还是敛了表情继续讲：“所以在路小路和卡诺相遇的时候，卡诺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当多年的孤独，终于遇到另一个人而可能得到救赎的时候，他是兴奋的。可是又因为路小路太过耀眼和单纯快乐，所以他的嫉妒也是显而易见的。”
这部剧集中，如果说一定要说有写脱去了青春的皮和偶像剧的味道而有艺术上的上升的话，全部是体现在卡诺和路小路的对手戏中的。
他们两个的出现，就犹如光和影。同样的高智商，同样的孤单，同样的假装融入人群。在电影中，最具有极端性格的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体现出了人与人之间的矛盾。
如果在现实生活中，这两种性格有可能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或许会显得不那么极端。可是韩秦风把他们分开了，着重得刻画了这种心理上的活动。
卡诺一面嫉妒着路小路，然后慢慢将他身边的人抽离，想尽一切方式将女主角推入深渊，想看到路小路痛苦的表情。可是在看到路小路精神慢慢崩溃的时候，他却又为自己的丑恶行径痛苦。
影片的最后，是女主角倒在血泊中死去的时候，路小路终于崩溃，在向日葵花田中，狠狠地用花枝刺瞎了自己的眼睛。而卡诺也在那一瞬间，对世界绝望，他说：“我终于毁了这这世界上的光，终于不再有影子。路小路，我赢了。”
可是这时候，路小路却笑了，双眼流着血，笑着说：“卡诺，你输了，你说，你要我用双眼见证一切丑恶。可是你看，现在我已经没有双眼了。”
阳光照射下来，卡诺看着路小路，瞳孔蓦然紧缩，他突然觉得，他也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这世界上的任何丑恶。
这部电影青春有，虐心有，探讨人性亦有，但是拍好很难。韩秦风讲完，表情有点恍惚。
陆舒也愣愣地看到剧本最后一句话，是引用了太宰治的“作为人类的寂寞，我已经体会到了极致”作为结尾。一直到看见end，他才回过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