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姊妹淘（红楼梦同人）》糯米猫儿

4、第三章

　　两人相对而泣。
　　良久，黛玉才问道：“宝儿，这什么地方啊？”
　　言罢，又是泪落如珠。
　　宝钗拿帕子给她拭泪：“好了好了，不哭了啊，叫你们老太太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黛玉破涕为笑，搂着宝钗喃喃道：“宝儿，见到你真好。”
　　“我也是。”
　　“这里……”
　　“你已经知道了，何必再问？”宝钗抚着她的头发。
　　二人叙些别后事情。
　　问到各自的父母，黛玉又快哭了：“她待我极好，可是……”
　　宝钗知她伤心贾敏的逝去，忙转开话题：“那你进京城与书中写的一样吗？”
　　“自然不同了。”黛玉皱皱小鼻子：“不是风刀霜剑么？我就给两个丫鬟起名叫栖雪临霜，叫她们名字也硬气点儿才好，来的时候除我和弟弟，还有五六个丫鬟，再加上乳母什么，共十多人，总不能和老太太宝玉挤着住了吧？所以才住到了这个小院，原来没人住，要拆了建花厅的，我看着却好，又离老太太近，后来就搬了过来。”
　　“看来，你是要远着宝玉了？”宝钗笑道，难怪看她二人举动，煞是有礼，并不像书中那般言笑无忌。
　　“不是说他不好，只是若家里真个败了，怕养活老婆孩子都难！”黛玉笑着又道：“我准备让我爹闲了，打发人把我们的日用送过来，免得有人说是靠她们吃饭！咱家也不缺这些个！”
　　再一想，如今却不是“咱家”了，自悔失言，红了脸，看着宝钗讷讷不敢言。
　　“傻丫头，咱们还是亲姐妹啊。”宝钗笑着捏她的脸，又问道：“还有呢？”
　　那日，依平常情形见了面，宝玉表现自与书中相同，他的第一句话还是：“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黛玉便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那弟弟呢？”
　　宝玉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点了头，又问黛玉：“妹妹可曾读书？”
　　却见黛玉点了点头，并不曾多说什么，只朝老太太笑道：“听父亲说，府里家学里有位老太爷，功课着实是好……他老人家还说，等安顿下来，要叫弟弟去读书呢！”
　　林暄从进来起就安静地坐在那里，问一句答一句，不问他，就坐着不说话。
　　贾母看看林暄，笑道：“喧儿还小，找什么急？”
　　“虽然还小，只是家中只弟弟一个男丁，日后总要顶门立户的，也是没有法子的事。”黛玉道。
　　贾母沉吟片刻，也道：“是啊。”小女儿拼死拼活才得了这个男孩，日后自然是要掌管林家这份家业的。
　　听她们话题转到了读书上，宝玉觉得索然起来，原本想问的妹妹尊名什么并有玉没有两个问题也没问出来。
　　当然，若他真问了，黛玉也有事先准备好的答案那儿等着，总之，绝不会像书中那样就是。
　　“我知道他最讨厌读书，所以故意这么说，”黛玉笑道：“又住进这里，也是不想跟他一处胡混的意思！至于将来，该碰到哪个有缘人，再摔那宝贝命根子吧！”说完拘不住笑了。
　　“暄哥怎么回事？”宝钗又问。
　　“这话可长了，往后再说吧……许是老天看我流落异域，实在可怜，不忍我孤零零的，再赐我个手足！”黛玉回道，又说：“来了第二天就听宝玉说薛家两位姐姐如何出色，才想怎么你们也到了京中！”又是一笑：“不想竟是姐姐！”
　　说罢起身，郑重福了一福。
　　宝钗还了半礼，笑道：“这回不叫姐姐可不成了！”
　　黛玉朝她嘟嘟嘴。
　　宝钗拍拍她的手：“好了，快叫丫头们打水，洗洗脸罢。”
　　她姊妹两个哭得狠了，竟都成了花脸猫。
　　当下黛玉喊了丫头进来，叫她们去打水，对临霜道：“你去看看暄哥在哪，若近便处就喊他过来。”又说紫苏：“你去三姑娘那里，说我们说会儿话，稍后就过去。”
　　只剩香如自己站在那里，宝钗道：“香如，还不见过你林姑娘！”
　　香如点点头，跪下便要大礼参见。
　　黛玉忙过来扶起她：“快起来，我可受不起。”见她眉心一点胭脂记，模样儿举止都好，回座悄声问宝钗：“这就是那个香菱？”
　　宝钗点点头。
　　“‘只有香如故。’可是这么来的？”黛玉又问。
　　“还有一个花枝呢，‘花枝俏’的花枝。”宝钗也笑了。
　　很快，林暄就过来了。
　　“这是薛家姐姐，以后就是我们嫡嫡亲亲的姐姐了。”黛玉正色介绍道。
　　暄儿乖乖应是，做了一个长揖。
　　宝钗要起身还礼，被黛玉按住不许动，只得坐着受了这礼。
　　一时，又说了好些话儿，黛玉和宝钗才去找三春。
　　见她们携手而来，神态亲密，探春笑道：“瞧瞧，这一会子，就成了亲姐妹似的，可怜我们竟成外人了！”
　　姐妹们都笑了。
　　“三丫头吃醋了呢！”黛玉笑着挽住她：“谁不知咱们几个最好了！”
　　***
　　晚间，省过贾母王夫人，黛玉回房，先问林暄今日下午哪里玩去了。
　　林暄腼腆地笑笑：“和墨之，砚之还有宝玉的茗烟到后园子掏促织去了。”
　　墨之砚之都是他的小厮，从南边一处过来的。
　　“哦？你得了几个？”黛玉笑问。
　　“三个，玩了会子，回来都给了他们了。”
　　黛玉知道他怕自己责备，所以不敢带回来，不过小儿玩闹无妨，却不可因玩物丧志，历来玩蟋蟀的，斗来斗去，败尽了家业的也不是没有，看他虽年幼就有如此自制，大感安慰，抚着他的头顶，又问：“明日打算做什么？”
　　“今日看到后园树上有个大鸟窝，茗烟说要叫宝玉一起过来，爬上去看看呢。”
　　宝玉？千尊万贵的，想也不会做这营生，估计和丫鬟们一块摘花斗草还差不多呢。
　　她笑了笑，叫他小心些，想小厮们也不敢太胡闹，又想想还是不放心，总要叫过来敲打一番才好。
　　主意定下，催他去睡觉，林暄不走，只疑惑道：“姐姐不问我的功课了？”
　　“学也不在这几日，这几天就不问了，好生玩去吧。”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没必要压着他的天性，非闷坐在书桌前不可，看他迷惑，便把这番道理掰开了揉碎讲给他听。
　　林暄虽有些不懂，还是站起来，束手听了。
　　黛玉又叫过林暄的两个丫鬟，问了林暄这几日的起居，又提醒道：“你们得闲了，也出去逛逛，跟着紫苏各处去走走，或是别的姐姐们出去传话送东西，你们跟着也可，别只顾在院子里，走动走动才好。有什么不懂的，问你们柳嬷嬷，我若在时，问我也成，可知道了？”
　　两个丫鬟齐声应是。
　　王嬷嬷和柳嬷嬷是姊弟二人的乳母，不过因黛玉自己有主张，只生活上需要她们照顾，教养上则不用她二人多开口，让她们帮着教导丫头，也算给她们找点事儿做。
　　正房五间，中间正厅，左右尽头两间做卧房，右次间做了书房，左次间做了游戏室，并没有摆椅子，只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同几个蒲团坐垫等，姊妹们来了，有时也在那里说笑，林暄还是童子，且多数不在，倒不用怎么避忌。
　　林暄走后，黛玉梳洗毕换好衣服，到书桌前坐下，对丫鬟们道：“多点几只蜡烛，姑娘我今儿要挑灯夜读。”
　　点上蜡烛后，黛玉又吩咐栖雪：“你们在这就好了，那些小丫头，叫她们去睡吧，小心明天起不来。”
　　不管愿不愿意，如今她也是剥削阶级的一员，不算大的，光房里管扫撒等伺候的小丫头就五六个，她虽不会讲什么平等，让她们与自己平起平坐，待遇上却是可以改善的。
　　“仔细别伤了眼睛。”紫苏笑道。
　　“不碍事的。”黛玉笑道，招招手儿：“你来磨墨。”
　　紫苏便过去替她磨墨，因她离得近，听黛玉嘟囔道；“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英语倒不用了，这几门，该从哪儿开始呢？”
　　因白日宝钗说她把前世的知识都记了下来，包括课本中的以及课外的知识见闻等等，她便也想趁着淡忘之先赶紧记下来。知识就是力量，不说别的，一个21世纪的普通学生，光见识就非一个封建时代宅门中的闺秀可比，再说了，不有许多穿越人士靠着这些个安身立命，锦衣玉食，甚至安邦定国的不是？她虽没什么伟大理想，多掌握些知识，总是有益无害的。
　　栖雪临霜和雪茶无事，就拿来针线，在一旁绣着，偶尔陪黛玉说上几句话。
　　几人中以栖雪为首，她的年纪也最长，这几日看黛玉年纪虽小，行事却极有法度，不禁十分自豪。她与临霜都是签了死契的孤女，一起进府，又一起在先夫人跟前学规矩。几年前，姑娘才四五岁时，身边丫头不服管束，警戒了几次都不听，于是禀了夫人，夫人一直体弱，那几日正卧床，就交由她自己处理，姑娘说她们藐视主子，本该发卖的，如今就给四十板子吧，为给夫人积福，再免二十板子，剩下的当院打了，然后发配到庄上去，见到的丫头们都噤若寒蝉，以后再不敢胡作非为了。后因夫人见她身边人不够使，就把她们两人给了姑娘，可惜夫人生哥儿时伤了身子，一场大病就抛下一双姐弟去了，姑娘也病了一场，后来才慢慢好了。
　　她们二人陪着姑娘一同读书，又一同来京，到了这府中，林府中的人也算是相依为命了。
　　栖雪想到此处，笑了笑，低下头去扎她的花儿。
　　至于雪茶，原是叫做雪雁的，黛玉说这名字不吉，就改了雪茶，只是她性子天真懵懂，也不多做要求了。
　　黛玉写得累了，放下笔来，揉揉发酸的手腕，对还撑着的四个丫头道：“不用你们都在这儿，留下一人就行了，剩下的快去睡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而她自己，直忙到三更，才放下纸笔朦胧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