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姊妹淘（红楼梦同人）》糯米猫儿

20、第十九章

　　第二日，宝钗早起请安时，看薛王氏面色仍有不愉。
　　她笑着问明缘故，得知仍是为了昨晚敬酒的事。
　　“娘吃醋了。”宝钗笑着靠在她怀里。
　　薛王氏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与其说是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生气，倒不如说，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最不乐见的，其实是自己丈夫的孩子从别的女人肚子里钻出来。
　　这没什么不好理解的，正常的女人都这样，除非是受过女诫女则等连篇轰炸并被彻底洗脑的人。
　　“不过是些蜜水儿罢了，”宝钗笑道：“并不是真酒，爹爹说十五岁之前，轻易不许吃酒。为她破例，哪儿值得？就不怕折了她的寿？不过试试她罢了。”
　　薛家有两位姨娘，陈姨娘和王姨娘。陈姨娘是薛王氏进门几年后，因无所出，薛岐母亲赐下的身边的大丫鬟，一开脸就抬了姨娘，薛王氏心中虽十二分的不愿，也只能委委屈屈接受了，到婆母跟前立规矩时，面上还不敢带出一点儿来。王姨娘的来历就简单些，只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陪房丫头，陈姨娘进门后，也没怀上孩子，薛王氏看婆母的脸色日渐不悦，担心她再来这一招，就先下手为强，抬举了王姨娘。
　　幸好后来，她连着生育了一儿一女，自此，才感觉在薛家站稳了脚跟。
　　从旁观者的角度冷眼看去，薛王氏对姨娘们虽冷淡些，可也没有薄待克扣了她们，原本都只是伺候人的丫头，如今每人也得几个丫鬟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缺吃不少穿的，又不用操心什么，还有什么不足的呢？
　　宝钗原本看她们还好，都像是本分的，可昨天听了薛岐的话，再细看王姨娘的表现，显然是飘乎乎的，都快不知道自己几两重了，也不想想，她自个儿的卖身契还在薛王氏手里捏着呢，就这般轻狂起来，若是狠毒些的主母，寻个不是，抬手就能把她给卖了。
　　若是依旧安分守己，她也不会多事什么，可如今不过有了身孕就这样，将来心大了，还不知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娘想好该怎么打算了？”宝钗悄声问道。
　　“什么打算？打算什么？”薛王氏不解道，又看女儿粉嫩的指尖指向了王姨娘住的小院儿。
　　宝钗暗叹了一声，这也是个没心计的，内宅斗争的敏感度这么低，若是王熙凤那样的厉害角色，心里怕早转了千百个主意，想了数十个法子怎么叫那不顺眼的消失掉，她却想还没想过。
　　看周围无人，薛王氏叹了口气：“还能怎么，不过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她虽读过女则女诫，却也不能毫无芥蒂地把妾氏所出的孩子真当成自己的骨肉，这和双胞胎又不同，他们的生父是为了救薛岐而死，算得上他家的大恩人，而且双胞胎自小在她跟前长大，又与她十分亲近，和亲生的倒没什么两样。
　　王姨娘肚里的就另是一个样了。
　　她又不是没孩子了，还稀罕这一个，可是听了宝钗的话，又踌躇起来，难道还有别的法子？
　　“母亲知道姨娘府里的三姑娘探春和三少爷环哥吧？”宝钗问道。
　　薛王氏点点头，时常走动，她自然是知道的。
　　“三姑娘在老太太那里长大，和她姨娘向来不亲，敬的只是太太，环哥在姨娘膝下长大，和姨娘十分亲近，却教养成那个样子，不说比宝玉，就比同母的三姑娘都差的没边儿。母亲，”宝钗正色道：“这个孩子若生下来，你想怎么教养他呢？”
　　简单来说，就是往好了养还是往废了养？
　　“这……”薛王氏有些犯难了。
　　宝钗不慌不忙，如此如此，在薛王氏耳边说出一番道理来。
　　不管怎么不待见，这个孩子总是薛家的子嗣，若是女孩，怎么都好说，反正日后总要出门子的，就算是祸害，也祸害不到自家来，若是男孩，只叫姨娘教养，受她自身素质所限，难保日后长成什么样儿，若特别不成器，等薛岐追究起来，薛王氏也要担责任的，伤了夫妻情分不说，闯了祸，也难保不带累一家人。
　　还有几句话，宝钗没说出来，生逢末世，人心思变，这个孩子和薛蟠薛螭两个总是兄弟，只是不亲近倒还好，若是手足阋墙，甚至骨肉相残，薛家又怎么能安生？
　　两害相权取其轻。
　　她的法子其实很简单，中心思想就是：无论男女，都要培养成探春那个版本的。
　　薛王氏连连点头，听完敲了敲她的小脑袋：“坏丫头！”低下头想了片刻，不觉又红了眼圈道：“娘的小宝儿长大了，都知道替娘操心，帮娘出主意了。”
　　***
　　从薛王氏的院子出来，宝钗看见薛蟠正在门外徘徊。
　　“哥哥？你不是去书房了吗？”宝钗道。
　　方才她问过薛王氏，得知这兄弟俩都被父亲叫去考校功课了，怎么现在，却留了一只在这里？
　　薛蟠面有难色道：“我让弟弟先过去了。”
　　宝钗一想就知道缘由，必是这孩子又在发愁怎么过关了，薛螭的功课一直不错，怎么考也不怕，他却不行，回回要挨批评，这回定是有些退缩，所以不敢过去了。
　　宝钗并不说破，也没笑他，只道：“正巧我也有事，不如我们一起过去吧。”
　　薛蟠点点头。
　　“哥哥，你为什么想当将军？”路上，宝钗问道。
　　薛蟠就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的理由，男孩子嘛，从小就爱个小刀小弓的，长大后，就梦想着纵横沙场，他就是其中的典型。
　　宝钗听他的口气，倒不像是单纯为了逃避读书，这个不成所以才看那个好的。
　　都说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奋，但她也知道，那百分之一并不是不重要，它关键到后面的那百分之九十九是事半功倍还是事倍功半。
　　缺了那一分的灵感，无论怎么勤奋，却还是碌碌无为的人，世间并不少见。
　　薛蟠的天分，的确不在书本上。
　　“这话……你没同父亲说过吗？”宝钗问道。
　　薛蟠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对父亲说呢？”宝钗又问。
　　“啊？这……”他倒真没想过同薛岐谈这些心里话。
　　严父慈母，他从小就习惯了母亲的纵容宠爱和父亲的严厉训教，出门的这些日子，父亲虽然看上去温和了许多，他大了胆子，偶尔也敢嬉皮笑脸上一回，但是一回家，到了熟悉的环境，父亲似乎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而他，又成了那个不敢大声说话的儿子了。
　　“你怎么不怕父亲？”他神使鬼差地问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要怕？”宝钗满脸的莫名其妙：“难道父亲还会害我们不成？不是无论怎样，父母都希望子女得到好处吗？”
　　薛蟠也想不通，为什么无论父亲多严肃，妹妹都一点也不怕他，而父亲，看上去也很高兴妹妹的这种亲近。
　　宝钗看着他纠结的样子，心里好笑，怕只等他自己做了父亲才能明白，当下只柔声道：“傻哥哥，你心里的话，若同父亲说了，他不定有多高兴呢，到时候想个法子，不比你在这儿抓耳挠腮地强？有什么难题是没法解决的呢？再说，不找父亲还找谁，难道找外人去？
　　那些功课，不爱就不爱了，世上不爱读书的人多了去，难道都一事无成了吗？读圣贤书的人虽多，但也不是没有别的晋身之路，还能一棵树上吊死不成？”
　　按照矛盾的观点分析，关于薛蟠的主要矛盾就是薛岐本想让他从科举出身，但他却不爱读书，只爱习武，弯弓射箭耍枪弄棒什么的。
　　但到现在，只怕薛岐早注意到了这点，所以，从根本上说，薛蟠是没有必要这么紧张，像上门给猫拜年的老鼠似的。
　　看来都是沟通不良的缘故。

作者有话说

　　不知为什么 这章写的特别费力 大家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