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姊妹淘（红楼梦同人）》糯米猫儿

12、第十一章

　　薛岐走后，宝钗就甚少出门了，每日只专心学针线。
　　教针线的是薛王氏身边的乔嬷嬷，年轻时是江苏有名的绣娘，曾师从江南露香园顾氏，一手苏绣绣工精美，风格秀雅，所出作品皆是上乘之作，几以千金计。
　　薛宝仪针线学的早一些，那时乔嬷嬷常去她的疏雨轩，隔天一回，每次一个时辰，待宝钗也开始学针线后，教（jiāo）授的工作就多在香雪海进行。
　　正是和风吹柳绿，细雨点花红的好时节。
　　乔嬷嬷进到院子里，微风吹拂，只见白色的梨花絮絮飘落，小径上撒满了花瓣，空气中也萦绕着淡淡的香气。
　　“妈妈来了。”
　　“妈妈好。”
　　遇到的丫鬟都欠身问好，乔嬷嬷笑眯眯点头还礼，到了门口，小丫鬟打起八搭韵五彩软帘，乔嬷嬷带着两个小丫头迈步进去。
　　宝钗和宝仪正在闲聊，见乔嬷嬷进来，起身站了起来。
　　“嬷嬷来了，快请坐。”宝钗笑道，又道：“还不倒茶去？”
　　花枝忙去倒茶。
　　“再拿两个绣墩，给嬷嬷身后的两位姐姐。”宝钗补充了一句。
　　“姑娘，可当不得。”乔嬷嬷忙推辞。
　　“嬷嬷快别说这话，不然，连我都要臊了。每日劳烦嬷嬷，还有什么当不得的？”宝钗笑道。
　　乔嬷嬷虽是下人，但她一手好绣活远近闻名，甚至在薛家的绣庄里也分得了一股，每月都有数十两银子的分成。如今她已轻易不接绣活，闲来也不在宅中，只去调教那些绣娘们，年前还收了薛王氏身边的大丫头同乐传她的衣钵，又因她曾经伺候过薛王氏，她们也不敢怠慢了她。
　　这里共三间正房，中间厅上挂着大幅的江山秋色图，图中山川辽阔，重峦叠嶂，其间桥梁、栈道、楼台、车船樵夫等都历历在目，下置一张紫檀嵌景泰蓝卡子花条案，案上摆着鼎炉等物，另有几盆花草和一缸金鱼。
　　两旁各设一张红酸枝雕云纹茶几，几旁左右各一对同质地的官帽椅，中间地上摆着三架绣棚，茶几上绷架，针线等刺绣所需之物也已齐备。
　　喝完茶，乔嬷嬷打开小丫头抱着的雕花剔红多层盖盒来，从中间一层中取出针包来。
　　外层是黑地子绣着花草，打开来看，插了一排排的针，足有上百种，最细的比发丝还要细巧。
　　“针法既已学了，剩下的就是绣法了，昨儿给你们留的包梗绣可完成了？”乔嬷嬷问道。
　　前些日子，她们已经学了平针滚针鸡毛针，撒针压针刻鳞针，回针珠针盘曲针等数十种针法，端的是博大精深。
　　宝钗本是定意要好好学的，在她看来，技艺和知识一样，学了就是自己的，别人谁也拿不走，不只闺中之趣，打发时间的玩意，日后不济时还能以此谋生，所以她学得很认真，加上她悟性颇高，慢慢就追上了宝仪的进度，乔嬷嬷授课时也不用分开指点了。
　　乔嬷嬷算是科班出身，又常指点绣庄中的秀娘，理论水平自然不一般，讲起来是妙趣横生，各种典故也如数家珍，学起来并不枯燥无味，她的兴趣就越发地浓厚了起来。
　　昨日教的包梗绣，是一种传统的刺绣针法，是用一条粗线缝在绣布上做芯，然后用缠针或锁边针将之缠绕包绣在里面，使花纹线条突出，具有立体感。
　　宝仪绣的是兰花，宝钗绣的是蝴蝶的触须和胸腹部，翅膀则用另外的线条来勾画。
　　乔嬷嬷接过来细看，两个都夸赞了一番，笑道：“两位姑娘都没有绣通用的水草花茎，绣的都是别个，尤其二姑娘，是怎么绣成宽窄不一的叶子呢？”
　　宝仪抿嘴笑了，低声道：“细的包的是线，宽的是剪的细布条，我瞧着，光粗细一样的也不好看，倒不像兰花，反像一盆韭菜了。”
　　“扑哧”旁边的丫鬟忍不住笑了，见左右有人看过来，那丫鬟忙捂住嘴巴，正色站好。
　　今日乔嬷嬷授课，想学一手好针线的丫鬟都来偷师了，除了宝钗宝仪的丫头，还有从别的房里过来的，足有十几人，乌压压挤了半屋子，除了端茶倒水的，都悄声儿站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就怕惹了乔嬷嬷和姑娘不高兴，失去这个难得的机会。
　　宝钗自然也乐得成全她们。
　　乔嬷嬷微微一笑：“姑娘心思巧，学起来也必是事半功倍的。”
　　宝仪小脸微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步摇钗垂下的水滴形流苏光泽闪耀，似乎也在害羞。
　　她的性子内敛，爱羞爱脸红，从小就这样，大了还是如此。小的时候，宝钗就爱捏她和薛螭两个团子的小脸，直到近年，因怕他们不自在，才改了这个习惯。
　　香如和紫菁碧菱一起，都站在宝钗背后，她手里还拿着小册子，一支碳条笔，看来时刻准备着，不懂时就记下来。
　　碧菱瞟了她一眼，转身对紫菁悄笑道：“瞧把她兴的！好像多要紧，就跟上朝似的……”
　　“嘘！”紫菁竖起手指：“……就你话多，还不仔细听着？”一面伸长了耳朵，生怕漏下个一鳞半爪的。
　　“今日学的是挑花……”乔嬷嬷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看着乔嬷嬷拿出来经纬均匀的布帛，不是贡缎，也不是丝绸，而是略显粗糙的粗布，再一看她手中的样品，她心里一乐，面上莞尔，险些就笑出了声。
　　这不是十字绣吗？
　　在现代，她她姊妹俩可没少鼓捣这玩意儿，当然，完成的不多就是了，买了十几幅，最后完成的只有两幅，一幅花丛小猫和一幅美人鱼，装裱后就带回了家中，被林玉兰挂在客厅的显眼处，有客人问起时，她就满脸笑意地说这是女儿的作品。
　　也不知还在不在了？……
　　***
　　光阴迅速，不觉春尽夏来，秋残冬至。
　　恩科之后，新皇开始加恩各世家，椒房之中也如是，数位世家女子得以晋位。
　　荣府送进宫去的大姑娘贾元春，更是连升数级，半年之内由只得了散号的才人一跃位列九嫔，只在妃位之下。
　　贾家数日都喜气洋洋，就连出门的下人，脸上也多了几分光辉，挺胸抬头等自不必说。
　　宝钗的帕子也绣好了，除了薛王氏与家里兄弟姊妹，并舅父王子腾家中几位姊妹的，贾府中的年轻女孩也有份，她分别绣了芙蓉杏花茉莉海棠等各色花卉，人各一块，独黛玉的是双份，准备到荣府时亲自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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