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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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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念,本就是可怕的东西。掌控着你,奴役者你,前方即便是要万劫不复,你也在所不惜。只因每个人心中那抹最自私的念想。
阿寂,你一个人以后可以活的丰盈吗?
若我没有许你杨柯,亦没有给你苏航,甚至连岚衫也一并带走,并且用了你不齿的手段,你,还可以活的丰盈吗?
许蔓是怎样的女子?有出尘之美,有避世之清,倨傲,纤细,苏航说,她活的太苦了。
本就是曼妙之姿,也该是备受疼惜的可人,却生性寡言清明,那么渴望自由的一个人,终究因为命运只能如藤蔓一生攀附。盛夏绽放的一世葱茏,只为了有朝一日亲手将那人纠缠住。
这个故事中,最决绝的不是阿寂,是这个叫许蔓的女子。
阿寂和杨柯对立站着,不紧张也不生气,好像之前发生的种种都是各自的梦境,就这么平静的面对这个人,像是许多年前就认识,等待了很久才到来。
“来接我回家吗?”没等杨柯回答,阿寂便径直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杨柯瞥了一眼几乎横躺在后座的女孩子,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另外两人的场景,勾了勾嘴角,到底还是个孩子。
阿寂把书包蒙在脸上,没能遮住掉下来的眼泪,自己也不明白到底难过什么,又不是不知道苏航一开始就是为了许蔓来的,开车的男人自是因为岚衫,为什么明明已经尽量与别人划清界限,到最后还是过的那么凄凉?
杨柯一路疾驰,车子终于停下来时,阿寂因为突如其来的停顿猛地向前撞出去,一手撑住那人的座椅才勉强控制住。
女孩子深呼了一口气,本想劈脸就骂,抬起头才发现那人早已下车。阿寂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孩子,推开车门便冲了出去。
杨柯安静的看着像小兽一样冲过来的阿寂,长臂一捞,轻巧的把就差指着自己鼻尖的手挽在了身旁,半夹着小怪兽往前走去,也不管她七七八八控诉些什么。
“我告诉你,别以为仗着岚衫喜欢你,你就可以这么猖狂!岚衫最疼的可不是你!”
“我还告诉你,别以为比我大几岁就就能怎么着,你也看见了吧,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主儿,’
趁早把我放下,我·······”
阿寂郁闷的要死,眼下苏航那家伙惹的事早就过去了,却不知道怎么脱离现状,每次遇见这个男人似乎就没有过太平,一番斗智斗勇之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自己看起来心虚且幼稚。
“别闹。”
“······”
阿寂立时就闭了嘴,语气轻轻,明明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却真的没有了继续喋喋不休的冲动。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怕他的理由,怎么就这么没骨气,眼见毛又要乍起,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瘪了下去。
杨柯见阿寂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不得不丢出两个字,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两个人终于恢复正常,一前一后进了“盛世”。
阿寂显然已经妥协,眨了眨还有些泛红的眼睛,老老实实跟着杨柯一路进了青城最奢华的地方。
一桌子的甜点,完全是阿寂闭着眼靠人品点的,单单看着都甜腻的不行。这种小报复,幼稚又没水平,却又让人觉得其乐无穷。
“我可不是什么‘吃人家嘴软’的姑娘,别指望我在岚衫那里能给你说什么好话。”阿寂挥舞着银色的金属叉,对着漂亮的糕点戳啊戳,全然不管对方是什么表情。
“你以为我需要你来讨好岚衫吗?”
阿寂气结,一是他确实不用讨好岚衫,二是即便需要也轮不到自己。叉子刮瓷盘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阿寂打了个冷战,浑身汗毛倒立,连忙对周围致以满含歉意的目光,为什么面对他时,总是这么慌张。
杨柯未动刀叉,安静的坐在阿寂对面,却丝毫不遮掩直视的目光。女孩子仍旧那副不言不语样子,眉头微微皱起,直到刺耳的刀叉声响起,杨柯才确切感受到阿寂心里积蓄的小抱怨,看着堪比自己那张表情少有变化的小脸儿,瞬间染了一层粉红,加上略带歉意的目光,让自己突然很想笑。
阿寂觉得这个场景诡异得很。春天开始的时候,她和杨柯沿着一条石阶路走啊走,一搭没一搭的讲话,没谈岚衫,也没说陆景旭,都是些七七八八四次元的问题,但大多数时间还是沉默不语,所以,还有些寒意的干冷空气中,时常听到的是阿寂呼噜噜吸红豆奶茶的声音。
虽然有些小别扭,却是很容易让人上瘾的安逸感觉。
阿寂觉得这条路还很长,也不问去哪,就这么一路跟着,直到前面的人稍稍停顿了一下。
阿寂顺势侧过身丢掉空空的奶茶杯,目光绕过那个颀长的身影,看到了比春寒料峭还让人萌生凉意的一幕景色。
多么狗血。
少女小说中纯情的男女主角在街边相拥,男主一副疼惜女主的悲戚,让阿寂恨自己手贱怎么把奶茶杯扔的这么快,眼下多好的机会报复苏航那张矫情到不行的脸。
杨柯不动声色的拉住几近泼妇上身的阿寂,依旧那副表情直直地走了过去,到底不是二十岁的男生,这点破事儿压根儿就没入他的眼。
苏航登时敛去那副神情,惊讶的无法消化阿寂那样尖锐炽烈的目光。印象中她从来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不会轻易多看谁一眼,自然也不会轻易为谁有了情绪波动,好像游离在这个世界的边缘,自己那么努力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她也还是常常一副淡淡的表情。可如今真的看到阿寂注意到了自己,苏航却莫名恐慌,他甚至觉得要比除夕夜的事情可怕多了,也许应该告诉她,自己喜欢上了在“你不来”吧台旁喝牛奶的姑娘。
可苏航还是苏航,那个一心想拯救一个人的少年,直到阿寂消失在视线里,也没有放下许蔓。他觉得以后阿寂和自己在一起时,讲给她听,她会理解的。至少,他希望如此。
可是,为什么,又是那个人带走了阿寂呢?
“我没事的,你回去和莫寂解释一下。”许蔓待阿寂两人离开后轻轻退离苏航,声音还带着些嘶哑,低垂着眼,遮起一抹奇异的光芒。
“这是多大的事情,你说退学就退学,我有能力承担为什么不能让我解决!还管什么莫寂!”苏航不是不想追上去拦下阿寂,可他太心疼跟自己一起长大的许蔓了。为什么她总是要承担一些对孩子来说太残忍的事情,当年的事故,自己仅是看了报道就触目惊心,她又是怎样在现场挺过来的。如今,她硬是不说出了什么事情,直接退了学,唯能看出她脸色越来越苍白。
“奶奶那里你先帮我瞒着,我处理完了自然会去上学。”许蔓抬起仍旧过分美丽的小脸儿,对着苏航笑了笑。
杨柯把阿寂带回给岚衫时,出奇的自然,和岚衫小聊了两句便离开了,临走时,不经意瞥了一眼阿寂紧闭的房门。
杨柯走后,岚衫在阳台站了很久,直到浸满暮色。阿寂,不要在我和他之间做抉择。
“年纪不大,倒是挺心狠手辣的么。”
依旧是那片不能见光的黑暗,以及熟悉的男女之声。
“与你相比的话,就差太远了。”声音已经难见稚嫩,“她演了这么多年的戏,总该有人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