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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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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别重逢。宋加却不知道该调整出什么弧度的微笑才足够恰当。
人，果然是不能背叛历史的么？
宋加被拉着坐进去，忐忑不安地接受目光的拷问。
老郑还是最沉不住气：“加加，这么些年，你好不好？”
宋加笑起来：“挺好的。”
“张阿姨呢，她身体还好吗？”
“好啊。很好。”
郑沉还想再问什么，被洛钦踹了一脚，就看见林腾投过来的一瞥，心下警醒过来，忙住了嘴，却又有些不明白。
林腾就着包厢里昏暗的光线看向宋加。她仍是牵着嘴角，眼睛在明灭的灯光里晶亮异常。
洛钦坐过来，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镜框，勾着邪佞的笑。宋加抖了抖肩膀，伸出手作保持距离状：“别。”花心大萝卜又开始发功了。然后便看见他收了笑，一脸严肃，伸了手臂抱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加加，我很想你。”
宋加慢慢地笑起来，轻轻地说：“爱卿，好久不见。”
手机响起来。罗瑞嚷嚷着：“宋加，你被哪个帅哥拐走了？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啊？”
宋加眨了眨眼，做出紧张的样子：“啊？要查房？好，我这就回去。”不理会电话那头罗瑞莫名其妙的“你在说什么啊？”的疑问便挂了电话，提了包站起来。
“你们继续。我得回去了。拜拜。”
林腾戴上摘了的眼镜，挡住眼里的笑意，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我送你。”
宋加边往外走，边摆着手：“严禁酒后驾驶。”
“你开。”
“我没驾照。”
“哥，我送她吧。”宋加回头看过去，竟是整晚不曾跟她说过话的苏以安。
车厢里，沉默地有些沉重。
宋加侧脸看了看苏以安。
小时候看电视剧看到“倾国倾城”这个词，去问妈妈。妈妈解释说，那是形容一个人长得很漂亮的意思。她便歪着脑袋想到了苏以安。
确是，名副其实。
宋加支着脑袋眯着眼睛笑起来。
苏以安终于侧过他高贵的头颅赏了她一眼，漂亮的眼睛里却俱是冷意。
宋加慢慢地收起了笑，转头看向窗外。良久，微微启唇，陌生而温情的一声。
“哥~”
“对不起”
苏以安猛地踩了刹车，转头看向她，心里蓦地一疼。
呵，他怎么担得起她的一句对不起？
车厢里没开灯。她的侧脸隐在阴影里，一个寂寞的轮廓。眼睛看着窗外，空洞没有神采。
她大概没注意到，她推入包厢的那一刻，他便猛地站起来。
他知道是她。却不敢相信是她。
记忆里，她的脸色是健康的白里透红，有些婴儿肥，粉嘟嘟肉嘟嘟的。总是神采飞扬，五官生动的样子。
那个站在门口的女子，单薄瘦削，脸色苍白，眼神淡漠。
怎么，居然是同一个人？
那时，年纪小。她的离开，她的杳无音信，他只是有一点失去了一个玩伴的短暂的难过。然后，渐渐淡忘。若是要找一个人，以他的家庭，他的背景，又怎么可能找不到？
他竟然，放任她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他怎么忘了，儿时的承诺？
宋加看着窗外，想起了那些久远的往事。
那年，小苏以安郑重其事地对着正吃着冰淇淋的她宣布：“加加，以后，我就是你哥了。有人欺负你，就报上我的名字。”
她含着一口冰含糊地问：“为什么啊？”
他昂着头说：“妈妈说，我要做个男子汉，所以我要像哥哥一样保护你。”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
后来，渐渐知道了有个哥哥的好处。
“哥，我要吃冰。”
“好。”
“哥，帮我写作业。”
“好。”
“哥，爱卿欺负我。”
“我去揍他。”
一直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他那么迁就她，有求必应，容忍她的嚣张。只是，从此，苏以安是她生命里，除了父母之外，最大的信仰和依赖。血缘之外，同样的牢不可破。
那年，她跟着妈妈离开那个大院。他追上来拉她：“你记得告诉我新的电话号码。”那是，那段记忆里，唯一的温暖。
宋加笑起来，看向苏以安，顿了顿，终是开口：“哥，不要跟阿姨说，好吗？”
苏以安皱了皱眉，末了，似想通什么，缓缓地点了点头。
包厢里。
洛钦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看向林腾：“你早就找到她了？”
他默在阴影里久久没有回答。
在洛钦的印象里，林腾是永远冷静自持的。冷静地，近乎无情。他看着他步步为营走到今天的位置，开始的隐忍，如今的霸气。
但是，这么多年，他从未看见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所以，他不是不好奇的。他林腾，断不会是为了小时候那点微不足道的情谊对一个女生青眼有加。况且，在他的记忆里，宋加和林腾并没有什么交集。
郑沉左右看了看，忍不住“靠”了声。他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比一个闷骚，他是疯了才放着家里的老婆不抱跑来陪这几个光棍。还是家里的老婆可爱。于是豁地站起身：“我先走了。”
林腾拿了桌上的红酒，慢慢地啜饮着。
她刚刚进来看见那些人，并不惊讶。
她一早就认出他了吧。
这让他心情愉悦了点。
他想起那次他收到消息赶到H市，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旁边有尖锐的刹车声响起，一个女生神不守舍地，软了腿坐在地上。司机下了车对着那女生骂骂咧咧。那女生站起来，躬身道着歉。
直到那司机走回车上，他才看清她的正面。
瘦削惨白的脸，仿若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灾难，浑身散发着刻骨的绝望，眼睛里满是支离破碎的汹涌的无措。
他的心里，那一瞬，兵败如山倒。
那种心疼的情绪，在他的人生里，只对一个人有过。
他的人生信条里，想要的，便要得到，不论手段。只有她，他不敢轻易靠近。他不确定自己给得了她要的。
那日，他走过石板路，看见前面小巷子里一闪而过的人影，没来得及细想，便追了过去。果然是她。
他终是迟了一步。于是，那一脚，用了全力。之后，断然不可能只是让他坐一两年牢而已。
站到她面前，看着她完全的陌生茫然的表情，不是没有气恼。只是，抱起她的那刻，烟消云散。
他不知道，她竟瘦成这个样子。甚至硌得他有些疼。医院里，挽起衣袖，露出的手臂不堪一折。
她，已经经不起更多的疼痛。
但是，他要她，他终于确定。
那日，他本就偷了闲要去杨奶奶的店里吃点东西。他看她巴不得离他愈远愈好，编造了丢了单子这样拙劣的谎言。看到她一脸的负担，终于还是作罢。
他突然想到，她的演技倒是挺好。真像不认识他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