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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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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轮到她们。主持人报幕完毕。台上灯光暗下来。一切准备就绪。
灯光重又亮起来，打在三个位置。
舞台右侧白色的钢琴前坐着身穿一袭白色斜肩连衣长裙的女生，露出一侧圆润的肩膀和漂亮的锁骨，长长的波浪卷披在肩后，侧脸晕在光圈里，意外地柔和。
肖正久久地盯住那个身影，犹自不敢相信。
蹲在马路中间捡着卫生巾的戴着硕大的黑框眼镜的披头散发的女生，时不时将他的桌子床铺搞得乱七八糟的记仇的女生，原来，也可以如此光芒四射。
舞台左侧，那女生戴着宽沿帽子，穿着小西装，领带刻意地系地松散随意，坐在架子鼓前，面向观众席的侧脸上汇着一株藤蔓，神秘而诱惑。
而中间的女生一头微长了捣鼓得有些凌乱的短发，抱着吉他坐在高脚椅上，伸手调着麦克风的高度。脸上化着厚浓的烟熏妆，几乎辨不清原来的面目，牛仔外套牛仔裤皮鞋，野性而妩媚。
肖正转头对着陈航惊叹：“要不是你说是她们，我真认不出来。惊艳！”
陈航笑了笑。他何尝不是。
观众席里微微地骚动起来。台上那样矛盾的组合，不知会是怎样的表演。
台上的灯突然暗了两盏。只剩左侧架子鼓前的女生。
显然是一段solo.
那女生踩着踩镲，熟练地挥舞着鼓槌，在鼓上敲出密集的鼓点。
随后，右侧的灯光亮起，钢琴前的女生微微闭着眼，流畅动人的前奏从指间流泻。
吉他悄然响起，声音从小到大，慢慢地融合进去。随着中间的灯光亮起，那女生低头拨动吉他，双唇微启。
Waking up I see that everything is ok
The first time in my life and now it’s so great
Slowing down I look around and I am so amazed
I think about the little things make life great
I would’t change thing about it
This is the best feeling
This innocence is brilliant
I hope that it will stay
This moment is perfect
Please don’tgo away
I need you now
And I’ll hold on to it
Don’t you let it pass you by
It’s the happiness inside that you’re feeling
It’s so beautiful it makes you wanna cry
Please don’t goaway
Cause I need you now
And I’ll hold on to it
Don’t you let it pass you by
竟是艾薇儿的《innocence》。那女生自始至终不曾抬头，专心致志地抚着手中的吉他，让人疑心那样空灵忧伤的声音不是来自于她，仿佛凭空而来。
林腾握了握手中的节目单，表演者栏，宋加的名字赫然在上。
他凝眸盯着舞台中央的人，微微地入了神。
她唱”Please don’t go away，Cause I need you now”，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隐隐带着些颤抖的哭腔。
陈琳抬头看了看前方的人，微微叹了口气。
最后一个旋律落下，宋加站起身，等着罗瑞和陈琳走到旁边一起向台下鞠了个躬，转身下台。
口哨，掌声，尖叫。陈航和肖正对视了眼，莫名生了与有荣焉的自豪感以及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林腾侧身与邻座的校长交谈了几句，站了起来欠了欠身，走了出去。
宋加回到后台忙不迭地卸了妆。脸上涂着厚厚的一层，有种不能呼吸的感觉。罗瑞却盯着镜子喃喃：“怎么办，这株藤蔓太美了，我舍不得擦掉。”
陈琳拍了拍她：“得，你干脆在脸上刺个这样的刺青。”
罗瑞想了想，抖了抖：“那还是算了。”拿起手机美美地自拍了张照片，认命地拿起卸妆水。
“你的影子在每一个角落好像是在提醒着我少了你的陪伴现在的我有多寂寞”宋加拿起手机，看见屏幕上的显示，心脏不规律地跳动起来。哆哆嗦嗦地接起来，不懂自己怎么一遇上这人就不淡定了。
那头低沉的声音传来：“帮我买杯咖啡，不要糖。送到你们学校逸夫楼门口。”
我又不是你助理！
那头慢条斯理地说：“唔，会不会有些麻烦你呢？”
“不会。好的，马上到。”欠你的。
罗瑞看着宋加变化莫测的表情问：“怎么了？”
宋加摇了摇手机皱着眉：“讨债的来了。”
从侧门溜了出去，到MBA中心的咖啡馆买了杯摩卡咖啡。回到逸夫楼，远远便看见他左手插在裤袋里，斜靠在正门口的柱子上，右手拇指和食指按在鼻梁上轻轻地按摩着，气质卓然，来往的人无不悄悄地瞟上一眼。
不得不承认，有种人，天生的高高在上。
宋加加快脚步走到他面前：“林先生，你的咖啡。”
他站直了身体接过，打开盖子，姿态优雅地喝了一口，眉头却紧皱起来：“加了糖？”
宋加这才想起他叮嘱的不要糖。
她不过是习惯了。
摩卡，两份糖，成了固定搭配。她以为是固定搭配。
林腾看着眼前女生忽然黯下去的神色，眸光一暗：“你可以走了。”
宋加讷讷地点了点头，转身便走。手腕却被扯住。那人把咖啡递到她手里，轻描淡写：“扔了。”
宋加皱起眉，看着手中仍旧散发着浓香的咖啡：“林先生。”
林腾推了推眼镜，等着她继续。
宋加抬头看进他墨色的眸：“我以为你很忙。”这么耍人好玩么？
林腾扬了扬眉：“我以为你说的是真的。”
宋加把咖啡放回他手里：“我说，做我做得到的。这个我做不到。林先生不介意的话，请向您的左侧移步，那里有垃圾桶。”
林腾笑了笑，略带疲惫地沙哑着声音说：“我不是在耍你。只是，我习惯了不加糖的咖啡啡。”
宋加怔了怔，方才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习惯，本就是不可理喻而理所当然的东西。她明明错在先，却摆出受害者的姿态。
因为亏欠，所以敏感，一开始就已自降身价。既然准备抱着自尊到老到死，怎么还试图逃避责任？
叹了口气，终是艰难地说：“林先生，抱歉。我想，纯粹的债权债务关系比较适合我们。我一下子无法把300万还你。分期付款行吗？”
林腾皱了皱眉，心里本来淡薄的怒气骤然攀升。这么想跟他撇清关系么？“哦？分几期？”
三百万。扣去自己和奶奶的生活费，她一个月顶多能给两千。三百万除以两千等于一千五百个月。再除以十二，等于一百二十五年。毕业后找到再好的工作，再高的工资也要三四十年。那时她也七老八十了。
妈呀。宋加低着头快速地心算着，发现这就赔上了自己的一辈子。瞬间乌云罩顶。
眼前的脑袋越来越低，林腾有些忍俊不禁，抚着抽搐的胃，伸手揉了揉她的乱发：“先请我顿饭吧。”
这种贵宾学校怎么可能怠慢了？“您再等等吧。待会一定有免费的大餐。”
林腾抽了抽嘴角：“那我的胃就报废了。”
胃疼还喝咖啡？！
宋加带着他去了学校学生街的粥铺。
那人姿态优雅地吃完，拿出随身的手帕擦了擦嘴，然后说：“其实，那个单子追回来了。”
那个单子？
那个单子！
“也就是说，我~我~没欠你三百万~”宋加满眼希望地盯着他，直到他慢吞吞地“唔”了声，才放下心来。
“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开口，只要我做得到。这话还有效么？”
宋加抚了抚额，硬着头皮说：“当-当然。”无论如何，他总归是救了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