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露晓白

8、八 同伴

　　三天后，泠然抱着一大摞的学习资料匆匆赶到汽车站。
　　一路上他一边暗自抱怨学校的死板教育：“天啊，这只是高二而已，不是想逼出人命吧？”一边苦笑着，用衣袖擦去汗水，准备挤车。
　　远远的狄扬也刚好走过来等车。泠然眼尖，看见他了。他心中对叶灵生本就有所顾忌，狄扬偏偏又是叶灵生的至亲，因此上，他连狄扬也防备起来了。
　　泠然转过身，视线避开了狄扬。狄扬却也早就看到了他。心想：“这到是个接近他的好机会。”于是走了过去，主动打起招呼：“嗨！你好。”
　　泠然只得与他打个照面，报以微笑：“嗨！”
　　狄扬笑容满面的指指他抱在怀里的一摞书道：“怎么不放进书包里去？这样抱着很辛苦的。”他和气的询问和亲切的笑容让泠然感到些许温暖。
　　于是泠然收起冷傲的假面具，嘴角边挂着甜美而纯洁的笑意道：“噢，书包里装不下了。”
　　狄扬被他笑的心中也是一暧：“这孩子并不怪嘛！死钟轩，乱讲话。”他埋怨钟轩给他的假情报。只这三言两语，狄扬就明白钟轩为什么那么想帮助泠然了。
　　这时，泠然问道：“你家不是住在市政府附近的吗？”
　　狄扬微笑道：“你很清楚我的事嘛。”
　　“校刊上这么写的。”泠然脸一红，想起：学生会长＿＿狄扬，17岁，家住市西区政府院。辛北高中优等生。曾参加市内外重点活动多起，为本校多次赢得荣誉……“我也想成为你那样的人。”泠然道。
　　狄扬注意到他脸红的样子很可爱。狄扬笑了，道：“你还真是……不错，我的家是在市政府。不过，我现在要去的并不是那个家，而是……”他笑而不语。
　　泠然想起杨浩说过的话，猛得收住笑容：“你要去你亲生父母的家？”
　　“嗯。也是灵生的家。”狄扬道：“我知道你们对他有敌意，不过可不可以不要再追究了呢？他很真诚的凝视泠然。
　　泠然唯有苦笑，心想：“追究他？打都打不过他！他不找我们麻烦就很庆兴了啊。”他道：“我们可惹不起他。”
　　狄扬微笑：“打不过，逃。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吗？”
　　“南希仁啊。”泠然撇一下嘴。他突然明白了狄扬的用意，他惊讶的大张着嘴：“你让我们？……你？！”
　　狄扬俯身为他拾起落在地上的资料道：“我和你们是一样的。”他道：“来，我帮你拿。”
　　泠然惊望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只是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狄扬。
　　狄扬俯身在他耳边道：“钟轩也是我的好朋友。韦欣是我初中时代的同学。信了吗？”他笑着把泠然拉上车。一路上泠然一言不发，低头想自己的心事。
　　狄扬替他拿着两本数学参考书，翻了翻道：“你很用功嘛。高中毕业想念哪所大学呢？”他善意的询问将泠然的思想拉了回来。
　　泠然道：“我想学医。”
　　“学医？为什么？”
　　“我不想让和我一样有心脏病的人受无休止的痛苦。”泠然扶着车窗道。不知为什么，他感到心脏一阵狂跳，脸色瞬间惨白。
　　“泠然！”狄扬一把将他扶住：“你怎么样？”“心，心脏……”泠然用力抓住狄扬的手。通过接触，狄扬发现他体内的卵液在疯狂发作。情急之下，狄扬叫道：“停车！”

　　边城西区“西涧医院”。
　　狄扬握着泠然的手，默默的把自己的白极子力输入泠然的体内，一点点吞蚀他体内的进化卵液。泠然静静的躺着，打着点滴。狄扬好不容易才用白极子同化了泠然体内的卵化液，阻止了一直在疯狂澎湃的进化。他舒了一口气，抬手拭去额上细密的汗滴。
　　一个护士推门进来：“阿扬，你同学怎么样了？”
　　“妈妈。”狄扬站了起来：“他平静很多了。对了，大夫怎么说的？”
　　狄扬的妈妈曹矽华道：“李医生说再晚送来一会儿就有生命危险了。最好能去大医院一下。去你爸爸他们那家好了。”
　　狄扬道：“您是说‘综合医院’吗？他就是在那里就医的啊。怎么，很严重？”
　　“嗯。”曹矽华道。
　　这时，一名小护士轻轻敲门：“护士长，主任叫您去他那儿一趟。”
　　“知道了。”曹矽华对儿子叮咛道：“记着叫你爹地他们过来看看我们。”说着关门走了出去。
　　狄扬盯着泠然：“心脏已经无法负荷了吗？这样下去怎么可能斗得过尼可拉？就是针对灵生，他们也是应付不来的。”他叹一口气，走近泠然，将一粒天之宝石压在他手中，转身出去，心想：“我也只能帮这点儿忙了。”
　　他走过回廊，碰见母亲：“妈妈！”
　　曹矽华道：“你要走了？”
　　狄扬道：“下午我还要开会，您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妈咪和爹地也在等我去吃午饭。对了，泠然要是醒了的话，别告诉他是我送他到医院来的。他和灵生一样，不喜欢欠人家的人情。噢，对了，医药费我先替他垫上。”他狡猾的扮鬼脸。
　　曹矽华心知肚明，少不得又要在狄扬的病历卡上添上一笔，公费报销。眼见狄扬走出医院大门，又追了出来叮咛道：“叫灵生今晚过来吃饭，你可别忘记了！”
　　“知道！知道！”狄扬把母亲推进去：“你快忙去吧！”他快步跑向车站。他得先赶去叶灵生的家。否则，他可不知道爹地和妈咪要提心吊胆到何时。

　　白阳学院。
　　初三年级四班的教室。“三年四班章小亚＿＿”章小亚转回头，短发飞扬。一个帅气的男孩子站在她的面前：“昨天在橄榄球比赛里，我对你一见钟情！你愿意和我交住吗？”男孩子的一席话，引起初三年级女生的极大反响。章小亚做为当事人立刻怔住了。片刻后，她飞快原跑出教室。
　　“章小亚！”男生也追了出去：“可以吗？”
　　姚清目睹这一切摇摇头，故作深沉的叹了一口气。她的好友萧梦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姚清道：“小亚要变成众矢之的了。”萧梦不满的道：“喂！你好像看不起林祺生耶！橄榄球社的林祺生，他可是咱们学校初中部最受欢迎的男生啊！长得帅，人又聪明，还是橄榄球的后补国手！”
　　姚清拿起书夹道：“被这样的人爱上了……小亚怪可怜的。”“你说什么？”
　　吕文琪也挤了过来：“不许你说林祺生的坏话！”姚清还来不及说话，萧梦连忙替她申辩道：“不，不，误会了。她没那个意思！小清，走啦！”说着，拉姚清出了教室，一路上不停的数落着她。
　　姚清一言不发，实际上在想：“他长得那也叫帅吗？聪明？哼！要说又帅又聪明，那还是泠然哥哥最名副其实。”萧梦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道：“喂，快联考了，你打算上哪所党校？”
　　“我？”姚清晃着马尾巴道：“我想念辛北高中。”
　　“辛北？”萧梦不禁梦想着辛北高中的良好环境，道：“那可是边城的重点高校，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呢。对了，你哥不是在辛北吗？还有你那个朋友，长得又高又帅气的那个。”
　　“高？帅气？你是说泠然吧？”姚清一边回答一边想：“泠然高吗？不觉得啊。瘦倒是肯定的。不行，一定要让他多吃点儿东西，不然就变了活衣架了。”
　　萧梦道：“就是他！他们都是辛北的优等生吧？”她无限羡慕的道：“你真好，可以让他们辅导你，不愁念不到好学校。”
　　“辅导？”姚清道：“唉，一团糟，谁管我啊？”她一声不吭。
　　萧梦推她：“小清。”
　　“咦？”
　　这时，魏震恰恰从她们面前走过，姚清只来得及对萧梦说：“我先走了！”就追了过去：“学长！”魏震转头：“姚清？”“学长，有件事想拜托！”姚清跟了上来。
　　狄扬路过白阳学院时不由怔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好像遇见了熟人，是谁呢？这时，姚清和魏震说说笑笑的从他面前走过，魏震也发现了他。狄扬和他打了个照面，感到一种气，极微弱的，但由于混杂在人群中显得模糊，但狄扬可以肯定对方是自己所谓的“同伴”，是敌是友？他发现和魏震走在一起的是姚雨的妹妹姚清。这时，魏震从狄扬身边走开了。狄扬更感到很熟识，但一时想不起。
　　他摇头，放松自己。
　　刚刚按响门铃，门就弹开了。
　　叶妈妈李若英一把将狄扬揽进怀里：“阿扬，你去哪儿啦！不是说回来吃午饭的吗？”狄扬被妈咪拉进屋，看见爹地叶少平和弟弟叶灵生都坐在饭桌前。
　　叶灵生一见到他就跳了起来：“等你很久了！”狄扬笑一下，被李若英拉到桌边坐下。
　　李若英不住给他夹菜，一边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菜，来，多吃点儿。”狄扬再三推辞着，叶灵生咬着筷子道：“别推了！你不吃我可要抢了，我在家的时候妈妈也很少做这些菜！哼，偏心眼。”他抗议。
　　叶少平含笑道：“你这个小鬼头。”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谢谢爸爸！”叶灵生道。
　　狄扬突然想起了什么，道：“爹地，妈咪，今晚和灵生一起去我家吃晚饭吧。妈咪和爸爸一直很惦记你们，难得爸爸今晚有空呢。灵生，妈妈说：还要特意做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和八宝鸡珍哟！”叶氏夫妇相互对视，叶少平看看灵生：“你今晚有空没？”
　　“有！”叶灵生慌慌张张的放下鸡翅道：“一家大团圆，怎么可能少我一个。不然，妈咪做好了菜，我不去的话，会被妈咪大卸八块的。”一家人哄堂大笑。
　　狄扬赏他一记：“你尽胡诌！妈妈看到你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那种话，他可说不出口。叶少平道：“那好，今晚就去你爹地家吃饭。”“万岁！”叶灵生高呼！
　　“我看你不是想回去看妈妈，而是想吃红烧排骨和八宝鸡珍吧？”狄扬笑道。
　　叶灵生道：“你猜对了一半。嘿嘿！”

　　泠然心事重重的从医院里走出来，他心里明白是狄扬救了他的。攥着那颗足以抑制卵化的天之宝石，他恨不得立刻飞回到姚雨的身边去。他完全信任狄扬了。他想：“他们两兄弟真的不一样啊！”泠然走得很快，他急着去帮姚雨解除异变。怀着对狄扬母子的感激之情，泠然想：“虽然他是叶灵生的兄弟，但的确是一个好人。”

　　魏震被姚清领到了姚家。姚母苏玉珍听说小清的学长来为她补课，心里很高兴。她仔细打量魏震，不住口的夸奖魏震，弄得魏震很不好意思。姚清把魏震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魏震走到书桌前，看见那个精致的书架，不由赞道：“真别致！这么好看的书架一定很贵吧？”“什么？”姚清端了一杯茶进来：“学长，请喝茶。”“噢，太客气了。”魏震道：“别叫学长了，叫我魏震吧。大家不是很熟了吗？”“嗯。”“好了，这个书架很特别，一定很贵吧？”魏震对书架爱不释手。姚清笑道：“这个哓，是我哥和泠然替我做的。很好看吗？”“泠然？他和你很熟？”魏震好奇的问道。
　　姚清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多话，也许是兴奋吧。她滔滔不绝的讲着姚雨和泠然的事情，不过小姑娘还算有自制能力，并没有把哥哥和泠然的秘密说出来。魏震听得不住点头，未了道：“你不说的话，真看不出姚雨不是你的亲哥哥。”
　　姚清道：“我猜呀，亲哥哥也未必有他待我那么好。呀！时间……”她突然发现时针已经指向下午三点。她低呼一声：“对不起，担搁你的时间了。”
　　魏震一笑，摊开书：“现在用功也不迟。”姚清笑了，道：“谢谢你。”苏玉珍悄悄的着，放下了心。不过，她又开始担心懂事的儿子：“小雨到底怎么了？这么久也不回家。”更令她不安的是，泠然也很久没过来玩了。而这两上孩子偏偏又是很懂事的啊……出了什么事？是功课太忙了吗？说小雨要住在宿舍？

　　在黎冰的家中，黎冰又被排斥在外了。不过，这一次是她主动退出。因为泠然要借助天之宝石的力量为姚雨抑制卵化。
　　黎冰洗好了菜，她撸起袖子，打算大显身手，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和姚雨朝夕相处的这一个月，两人已经尽释前嫌。姚雨发现黎冰自她她可爱的一面，黎冰也发现姚雨其实是一个很易亲近的人。一想到经过今天之后，姚雨又能恢复以前的样子，黎冰真的很开心。
　　泠然和姚雨两个人同时将体内的能力值最大限度的释放出来。两个人现在同是三级近二级的卵化，彼此的能力相互作用，此消彼长。狄扬的那颗天之宝石位于两个能量源汇聚的中心，渐渐的发出接近于银色的光芒。泠然和姚雨都知道只有将这光芒消失时，才算抑制住了进化卵液。
　　泠然感到心脏的部位有一点点痛，姚雨感到什么东西要从里渐渐冒出来。突然，银色的沤消失了，天之宝石又变成原来的白色石子。泠然和姚雨相视一笑，他看见姚雨又回复了过去的样子。
　　两个人拭掉额上密布的汗珠，站了起来。泠然捡起掉在地上的天之宝石，把它揣进口袋里。姚雨不解的问道：“你干嘛？”
　　“留着总还有用。”泠然自信的扬起眉梢道：“这样子回去学校，如果叶灵生还来找麻烦，咱们就用这个对付他。”
　　姚雨本来正笑着，这时又皱起眉头，迟疑道：“这样好吗？用狄扬的……来对付他的兄弟……”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希望是我多虑了。”泠然看着姚雨。
　　姚雨咬住了自己的舌尖，道：“可是……”他开朗的眉宇苦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