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露晓白

31、二十九 转学风波（上）

　　辛北高中。
　　高三（5）班。
　　叶灵生坐在靠窗的桌子上向下张望。
　　操场上是一群快乐的学弟，学妹。
　　他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全没理会教室里其他的同学在做什么。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泠然和魏震的事情。
　　突然，叶灵生听到：“听说了吗？那个二年级的学弟好像快要不行了。”
　　“二年级的学弟？那么多，谁啊？”
　　“就是那个全年级第一呗！”
　　“哦，你是说上次和级主任吵了一架的泠然吧？他的病情一直就不稳定呢。对了，阿扬已经苏醒了，还什么时候能回来上课。他休学的时候北方医附大的录取通知书已经送过来了，还保留名额呢。”
　　“可不是！其实他根本用不着再熬半年了，立马就念大学。你瞧，叶灵生这几天都傻傻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许是冬联没考上吧，他想和狄扬一直一起念书，哪儿有那么美的事，也不想想他那成绩。唉，灵生！”
　　有人拍叶灵生的肩头：“灵生！”
　　“嗯？！”叶灵生猛拧回头：“滚!”他推开撘在肩上的手。
　　同班的男生嘻皮笑脸的道：“你最近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一点儿也不像从前的你嘛！阿扬不是醒了吗？你小子怎么反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喂，他什么时候回来上课？学生会还等着他呢！”
　　叶灵生一轩：“这个不用你管！别来烦我！”
　　他跳下桌子，大步向外，“呯”的一声将班门摔开。
　　正在闲聊的同学都给吓了一大跳。
　　有人叫着：“喂！灵生，要上课了！”
　　“去他的上课！”

　　叶灵生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走着，他毫不介意上课钟声的敲响。
　　说老实的，他一点儿也不想去上课。之所以回来坐进教室，是因为不想在医院里看到魏震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忍心！

　　辛北高中硕大的花庭。
　　姚雨静静的坐在长椅上，身为下任学生会干部候选人的他居然也学起了翘课。他双手抱头靠在那里，膝头上躺着泠然要送姚清的那只钢笔。
　　叶灵生经过这里时偶然发现了他。灵生自觉的停住脚步。他望着姚雨，心头升起莫明的情绪，他想要逃开！
　　姚雨凝视着那支钢笔，知道这一支笔中包含了泠然对妹妹小清所有的心意。
　　泠然不像别的同龄孩子，也许是因为自幼体弱多病的缘故，他非常的敏感，也很孤单。
　　在孤儿院里的时候，喜爱热闹的姚雨就常常看到他自己一个人拿着小沙铲自己蹲在沙堆边玩耍。
　　幼小的他似乎只会对着花草树木说话，看在同样小小的姚雨的眼里是那么的可怜。于是姚雨常常接近他，陪他玩耍。
　　渐渐的，然然展开了无邪的笑脸，像一朵漂亮的太阳花。再后来，看见然然快乐的表情小小的姚雨就无缘的快乐。他知道自己被然然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给迷住了。
　　与小然在一起，姚雨很满足。
　　如今，然然的生命将尽，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姚雨枕着自己的手臂：“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小然。如此落漠而哀伤的表情……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肯像从前一样让我知道。你该明白的啊，我的自觉。我是如此自愿想要保护好你。守护你那纯粹的笑容啊……我一直，一直把你当做我最好最重要的朋友，你还有什么不能对我说明的吗？”

　　突然，姚雨听到了轻微的草叶剥动的声音。他发现了同伴的气息，同时看到了转向想溜的叶灵生。
　　“叶灵生！”姚雨叫道：“请你等一等！”
　　灵生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真奇怪，你会主动叫我留下来？”
　　姚雨站了起来：“我听说狄扬已经醒来了。”
　　“是啊。”灵生仍然没有动。
　　“我还听说西郊发生了一起瓦斯爆炸，你和钟轩、魏震都受了伤。”
　　“没错。”叶灵生下意识的摸摸手臂骨折的地方。
　　姚雨很镇重的道：“所以我猜扯上你们就一定不会是普通的事故。叶灵生，我们是不是又有同伴出事了呢？这什么都不告诉我和泠然。”
　　“你不是一向很怕我的吗？怎么今天吃了豹子胆了么？”叶灵生扭回头。
　　姚雨道：“因为我觉得你的气有点儿乱。是出什么大事了吧？请你告诉我！”
　　灵生撇嘴：“不关你们这些三流卵化的事！”他再度转身：“报歉，我心情不好。没功夫和你闲聊！”
　　他把姚雨一个人扔在了那里。

　　百无聊赖的坐在秋千架上，灵生的眼前总是浮现姚雨那真诚的面孔，与雷昳辰惨死时的面容交织。
　　他沉吟：“姚雨那个白痴！明明我一直对他们不利，他却那么关心我们……真是个白痴！他的性格的确和阿扬很像。”
　　灵生捧住头：“怎么能告诉他们呢？和他们说雷昳辰是泠然的哥哥？然后再告诉泠然说，你哥哥已经死掉了。怎么说的出口？对泠然很残忍啊。看到魏震的脸，就会不自主的难过。阿震一定还很伤心吧，我都不敢去安慰他……我该做点什么呢？”
　　他搔着自己的头：“我能做什么呢？”

　　正在这时，叶灵生听到自己班里同学的声音：“灵生！叶灵生！老师在找你！”
　　叶灵生吓了一大跳，从秋千上跳下来。他环视四周，确信班长并未找到这里，松了口气。老实说，他并不想被人抓住翘课。
　　叶灵生不敢再待在这里等人发现，他转身欲走。
　　突然：“灵生！”
　　叶灵生一激灵：“谁？”
　　魏震从他身后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揉乱他的头发：“你还真会躲！不知道你爸爸他们来学校了吗？”
　　“咦？阿震！”叶灵生喘一口气：“你勒死我了！你刚才说什么？我爸爸……”
　　魏震松开手：“他们去了教室，结果老师说你翘课。”
　　叶灵生嚇了一跳，：“那，现在人呢？”
　　“当然是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魏震夸张的一笑：“我是来替阿扬拿资料的。谁知道你爸爸他们……喂，你还好吧？”他注意到叶灵生脸色苍白。
　　魏震扶住他道：“灵生！是我！你不要紧吧？”
　　叶灵生反手抓住他：“你没发现吗？刚才有气！”
　　“气？！”魏震一凛：“不是啊？！我怎么没有发现？你们学校除了你们四个还有别的同伴吗？”
　　“我不知道！那好像不是示威，而是……而是不经意的留露……你真的没觉得吗？”叶灵生焦急的喊道：“你是完全级，怎么会对这没感觉？那个，就在附近！”
　　魏震皱皱眉：“没有。对了！你不回去教室吗？你爸爸会生气！”
　　“分……那个，爸爸来学校做什么？”
　　“好像是阿扬和你转校的事。”
　　“啥？！”
　　“我不清楚，快回去吧！不然被你同学找到，真要说你翘课了！”魏震揪住叶灵生的衣领：“走吧！”他由不得叶灵生分说。
　　叶灵生被他连拖带拽，却一直盯着某处：“是谁？是谁？学校里除你们还有同伴吗？是谁？阿震！松，松开手！我会走……”他踉跄着被魏震拖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