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露晓白

27、二十五 两亲

　　厨房里传出鱼香肉丝的阵阵浓香。
　　雷昳辰抱着沙发上的大抱枕靠在书柜旁，看魏震乱翻书。这几天，他的精神好了许多，脸色也红润起来。用叶韦欣的话来说：“我总算把昳辰养胖了。”
　　此刻，韦欣正在下厨做拿手好菜，魏震则就昳辰之请，在韦欣的书柜上翻找着漫画书。
　　当魏震抱了一大摞的漫画书堆到茶机上时，叶韦欣正端了菜从厨房出来。她吓了一跳：“天哪！我怎么会买这么多的漫画书？”
　　魏震舒展了一下酸痛的双臂道：“小姐，我还没问你呢。你这里的漫画怎么堆得跟个小山似的？陈汐那边的书画稿都没你这么夸张。你介绍给昳辰看的都是些什么书啊？”
　　昳辰插嘴道：“韦欣说《七龙珠》，《魔幻游戏》，《螺旋秘传》还有《火王》！”他与叶韦欣相熟后，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我看还有《魔影紫光》和《魔道奏鸣曲》吧？小姐，你成天看的是什么书？全是魔呀怪的，又是天使又是恶魔？难怪你知道了小钟的真相后还和他交往。”魏震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伸了个懒腰：“下次清理书柜，别再找我了。”
　　“得了！你家陈汐也好不到我哪儿去，当我又是好朋友又是同学是白当的么？吃饭！吃饭！”叶韦欣把菜也放在茶机上：“魏震，麻烦你把书轻拿轻放，挪个地儿。要开饭了！昳辰，肚子饿了吧？”
　　“好！”魏震又蹦起来：“反正我就是个劳力命。”他看见昳辰也来帮忙，忙阻住他道：“你别拿！我自己来就好了。昳辰，你和韦欣先吃吧。”
　　昳辰道：“这点儿忙我还能帮。”
　　韦欣递给他碗筷道：“不理他，我们先吃。谁叫他迟到害你担心的！”
　　“噢。可是阿震他……”
　　“不用理他！”

　　叶灵生前脚才迈进市府院的大门，迎面正遇上寻他的母亲。
　　李若英一脸的责备道：“灵生，不是说了叫你早点回来的吗？你这孩子……”
　　叶灵生道：“我去了一趟钟轩那里。妈，您怎么出来找我了？”
　　李若英道：“阿扬出了事，你怎么也不让人放心呢？要是你再有个什么，爸爸妈妈会被你吓死的。好了，快回家去，大家都在等你。”
　　叶灵生用力咬了咬唇道：“妈，对不起。”
　　李若英微笑：“傻孩子，回家了。”“嗯。”

　　叶韦欣家。
　　魏震和韦欣看着狼吞虎咽的雷昳辰，不由相视而笑。
　　昳辰在吃饭的空档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他们在笑。他咬着筷子问道：“你们笑什么？我的样子很好笑吗？怎么都不吃，看着我干嘛啊？”
　　叶韦欣忍住了笑道：“昳辰，你吃东西的样子怎么还和打狼一样啊？”被她这么一说，雷昳辰笑了：“对哦！”他停下手里的动作：“阿震，我又会用筷子了。”
　　“我都看到了。”魏震强调道：“真好！昳辰，你再吃一碗吧。”
　　雷昳辰笑着摇头：“不了。我已经吃了三碗了，不想再打狼了。”
　　“嗯？哈哈！”魏震和叶韦欣都被他说的话逗乐了，魏震的饭更是差点儿从嘴里喷出来。雷昳辰眨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紫雾迷蒙，满是不解和困惑。
　　韦欣道：“昳辰，别发呆了，快吃吧。嘻嘻……”
　　魏震则道：“你知道刚才韦欣说的是什么意思吗？打狼那句。”
　　昳辰道：“不就是说我吃饭的样子太没形象吗？”
　　“啊……”魏震大笑：“你真是的！笑死我了！韦欣，你听到没，他真的明白哎！”
　　叶韦欣笑道：“啊，别发呆！快吃菜，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沙发上。
　　雷昳辰翻看着的漫画书，表情也随之丰富起来。
　　魏震坐在他身旁：“昳辰。”
　　“嗯？”
　　“能，告诉我你这四年里是怎么过的吗？谁把你伤成这样？”
　　听了他的问话，雷昳辰从书海中抬起头，一双紫眸微微显得呆滞。他停了片刻，摇头。
　　魏震看见他脖子上的伤痕，心中一酸，搬住他单薄的肩膀，凝视他的紫眸道：“我知道你一定吃了很多的苦。是尼可拉对吧？昳辰，我也知道你不想说，但是，我真的很想帮你。你不再是一个人。你的周围有和你一样命运的同伴。大家都期待着解开你身上的秘密。你对同伴而言，就像是个亘古谜题一样。昳辰，你不相信我吗？”
　　雷昳辰再次摇头：“相信。”然后又不吭声了。他还是不愿说出那段遭遇。
　　魏震失望的抽回手，想起钟轩再三告诫他的话：“不要着急逼他。给他一些时间好了。他和我们不同，他的一身伤痕还看不出他的经历就是一场灾难吗？别强迫他。昳辰他若相信你，就一定会说。只是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雷昳辰似乎感到了他的失落，扭头，对他微笑，两颊上深深的酒涡令魏震冷静下来：“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我怎么总是那么死心眼在迫他呢？也许就是小钟说的，等他平静下来，一定会告诉我的。”他这样想着：“只要昳辰的身体能恢复健康，能每天快乐的生活，我又何苦再追问他不堪回首的记忆呢？”于是，他也对雷昳辰报以微笑。
　　这时，叶韦欣在客厅像是抓到了一枚重磅炸弹侯的尖叫起来：“阿震！”
　　“哎！”魏震连忙回应，一边跑出：“怎么了？
　　叶韦欣一手抓着电话，一边道：“快！小钟打电话来说阿扬醒了！还有……”
　　电话已被魏震一把抢了过去：“钟轩！对，是我……什么？阿扬醒了？泠然？他也醒了？先去灵生家！好！”他放下电话：“韦欣，昳辰就先麻烦你了。”不等叶韦欣回答，他便消失在灿烂的金芒当中。
　　“昳辰？！”叶韦欣发现雷昳辰站在客厅的门外，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渐淡的金芒，她听到：“完全卵化，同伴……”这六个字。而后，看到昳辰转身。
　　她追上去：“昳辰！”
　　昳辰扭回身，镇重而严谨的神情，他那低哑却富磁性的嗓音：“不用担心，我相信魏震。”
　　叶韦欣笑了。
　　而雷昳辰却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害羞的脸红起来。不自觉的，韦欣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下意识的，她将昳辰当作了那个人：“泠然。”

　　茫然无措的眼神－－狄扬的眼神。
　　两对父母全聚在床前，欣喜的看他，叫着：“扬扬！扬扬！”
　　另一连叶灵生和魏震，钟轩也在叫他：“阿扬！”
　　狄扬摇了摇沉重的头：“我……在哪里？”
　　曹矽华抢着道：“扬扬我是妈妈！我是妈妈！”
　　李若英也跟上来：“扬扬！我是妈咪！”
　　狄扬甩着，头很重：“妈…妈妈？……妈咪……爹地……爸爸……灵生……我……”
　　“阿扬！”一家人喜极而泣，只有钟轩皱了皱眉头。
　　魏震发现了这一小动作，悄悄问他道：“小钟，有什么不对吗？”
　　钟轩眼里闪着银芒：“太迟了。”
　　“咦？！”

　　蹲在楼顶的天台上，魏震问钟轩道：“什么叫做太迟了？”
　　钟轩毫不避讳道：“阿扬醒的太迟了。”
　　魏震不解：“阿扬能醒来不是好事吗？”
　　钟轩道：“没错，是好事。但……”他皱眉道：“若他能早点醒过来，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子了。”
　　魏震听了他这话，仍是一副不解的表情。
　　钟轩接着道：“阿扬体内的白极子力己经消耗怠尽，他和平凡人没什么两样了。但泠然因此也就没有救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魏震惊得站了起来：“阿扬的力量会消失？！”
　　钟轩沉重的点头：“是的。也许这样对他很好，正遂了他自己的心愿。……本来希望用他的力量来医治泠然和陈汐的你与姚雨恐怕是要失望了。”他真诚的看着魏震：“所以，阿震。我希望你有所准备。这一次，陈汐恐怕是真的要永远消逝了。

　　魏震连眼睛也没抬一下的说道："这只是你个人的猜测吧，啊嗯？是最坏的结果吧。呵，我不信！阿扬的力量会消失？小汐会死去？这怎么可能？如果不是借着体内的异能，他怎么能抗得住回光波的连攻？死而复生！你的结论也未免下得太早了点！"他倔强的扭身背对钟轩，身体却情不自禁的因为过分激动而颤抖。
　　魏震的心情钟轩完全可以理解，于是他拍拍魏震的肩头："对不起，是我太过武断了。我们，再回去看看阿扬的情况吧。嗯？"
　　魏震低低点头，先他一步下了天台。

　　叶灵生的房间。
　　叶少平紧张的为儿子检查着身体。
　　狄扬静静的躺着，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叶灵生则紧咬着下唇，靠在一边。他知道狄扬在想什么，一直以来，他从不认为自己和狄扬间能有什么过多的隐瞒。他听到狄扬的心声：“灵生，别担心。我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吗？而且这样的结果还是我一直一直想要的啊。”
　　叶灵生突然暴吼一声：“你在说什么混帐话啊！什么叫这也是你想要的结果！我去找他们算帐！”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却撞在魏震的身上：“滚开！”
　　“灵生！”钟轩拉住他：“这个时候你要去哪里”
　　叶灵生摔开他：“滚！”消失在一团绿芒中。
　　正这时，曹矽华和李若英一起追了出来：“生生！？”
　　她们见到了这一幕，目瞪口呆。
　　钟轩暗叫一声糟糕，跟着消失在银芒里。
　　魏震不得已，只得留下来安抚两位受惊的母亲。
　　曹矽华的神情十分的混乱，一连的问着为什么？李若英却只是当时一怔，平静了许多的与魏震一同阻止了曹矽华的忙乱，道：“曹姐，别慌。等生生回来再问他就是了。”她表现的那么镇定，让魏震不由得心上起疑，难道李阿姨什么都知道吗？可从来没听阿扬和灵生提起过啊。
　　看到李若英和魏震一起陪着曹矽华回到卧室，一直躺在那里没动的狄扬突然很小声的开了口：“妈咪，谢谢您。”
　　李若英突然流泪。
　　叶少平和曹矽华一脸的诧异。
　　狄扬道：“等灵生回来，我们会把整件事向您们做个完满的答复。”他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看得正为他做检查的生父心如刀割，点头：“扬扬，现在先别说话。”将手里的仪器压在狄扬的耳畔。

　　在时空与时空的缝隙里，钟轩追上了叶灵生。
　　“灵生！”钟轩一把拉住他：“你停下！”
　　叶灵生用力一挥臂：“放开！”
　　钟轩拽紧了他：“笨蛋！要去送死吗？事情已经这样了，你现在去管什么用呢？回去！别让你妈他们担心！”
　　叶灵生怒不可遏：“你凭什么命令我！我的事才不要你来管！如果不是因为你治好了泠然和姚雨，阿扬也不会搞成这个样子！你给我放开！”他用力想挣脱钟轩。
　　钟轩一晃身，再次拦在他面前：“原来，你还在误会我。”他咬住唇：“也难怪，发生这么多事，我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讲清楚。灵生，如果你是因为泠然和姚雨的事情而责备我，我可是要和你弄明白！救了他们的人不是我！是阿扬！一开始就插手了整件事的是阿扬，所以他可以平静的接受真实，他不能接受的是你一而再的做出那样伤害人的事情！他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为你赎罪！”
　　“你说什么？一直都是阿扬？！”
　　“对！”
　　叶灵生停住了，他瞪着钟轩：“我不信！阿扬他……他不会出卖我！”
　　“那不叫做出卖！那叫做关心！他不希望你愈陷愈深无法自拔！他是在爱护你啊，灵生！”钟轩道：“请你不要再意气用事了，阿扬会很伤心，很伤心……”他恳求着叶灵生道：“他是你最亲的兄弟啊，怎么可能会害你……”

　　李若英默默的将牛奶端进卧室，看见两个孩子时，若是可以，她仍希望看到的是叶灵生活泼的一分钟都不愿安定的身影，也不愿见他一脸拘束的站立在那里与狄扬相视无语，两个孩子这时的神情就好像等待着审判的囚徒。她看到灵生身上闪亮的绿色光影，她已经见过无数次了的。从前，阿扬的身上也会偶尔闪过柔和的银光。
　　她知道她的两个孩子的确不是平凡人！而她当年也没有勇气问他们，他们到底是怎么了。只是，那一切发生在带两个孩子回偏僻的家乡后发生的事情，那两个一身狼狈的孩子，在失踪了一个日夜后突然出现在寻找他们的父母亲戚的面前，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说，只是沉默。
　　一向跳脱的灵生在那之后如同竖毛的猫儿，再也不肯和人亲近，而阿扬则更加的内敛而近乎文静，尽管两个都是她的孩子，她却不再能轻易了解他们。自己和少平与狄军夫妇是青梅竹马的同学，连孩子也是生在同一家医院，并且抱回家时更彼此抱错了孩子加深了天意的友情，可是，少平和狄军都是长年在外，矽华则十分的忙碌，从小到大，这两个孩子一起吃一起住，自己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为什么不能再关心他们一些呢？如果更关心一些，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一切？
　　轻轻地叹了口气，把牛奶放在桌面上：“生生，先喝点东西吧。”
　　叶少平突然开口：“若英，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李若英看看在场的所有人，轻轻点头，又转向叶灵生和狄扬，鼓励似的说道：“生生，扬扬，告诉爸爸他们吧。”
　　叶灵生歪了歪头，看向狄扬。
　　他那个从小到大都没变的“遇事不决问狄扬”的表情此刻瞧来竟是没来由的让人心酸。
　　狄扬深吸了口气。摸摸叶灵生的发心，开始述说，从大溶洞探险开始，直到自己被回光波所伤。
　　叶灵生突然在最后的最后开口，讲出了狄扬为他隐瞒的有关泠然和姚雨的事情。
　　随着他话音的落地，房间里更是静得边根针落下也听得到。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叶少平突然直起身，走到倔强的叶灵生面前，劈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扬起右手！
　　叶灵生毫不畏惧的扬起了酷似狄军的脸，盯着父亲，紧紧咬住了下唇。
　　李若英惊呼：“少平，不可以！”
　　曹矽华和狄军也慌忙拦阻。
　　狄扬强撑起身：“爹地！”
　　叶少平瞪着不甘示弱的叶灵生，灵生也同样回瞪着他，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惧意。
　　狄军拦下了好友：“少平，冷静点儿。”他望向已经快和年轻时的自己一般高的叶灵生，那倔强的模样活脱脱是又一个自己。平静的开口：“灵生，你已经长大了，还要在扬扬身后躲多久呢？”
　　叶灵生一个踉跄，后背狠狠的撞上了书柜的柜角。他皱着眉，一脸的茫然。
　　曹矽华抱住狄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扬扬！？”
　　狄扬轻轻摇头：“我和灵生都害怕，害怕说出真相后又会看到和妈咪那时的态度，我们不能没有爸爸妈妈啊。”他转视叶灵生：“对不起，妈妈。”
　　叶灵生的眼角抽了几抽，他望着叶少平，缓缓跪下：“爸爸。”
　　狄军把灵生拉了起来，抚着他的头发，长长的叹了口气：“少平，是我们疏忽了。”
　　叶少平无奈的抹一把脸道：“医学界的败类！想不到被学会开除后还在继续这种研究，败类~！”他一下子像是苍老了许多。
　　狄军惊讶的道：“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叶灵生和狄扬也吃惊的望着父亲。
　　李若英惊道：“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叶少平回视两个儿子，道：“如果不是扬扬和生生遇害到这种事情，那个名字我还真不愿意提起。尼可拉.冯.阿罗，是生物基因遗传学界的天才，更是这一课题领域的耻辱！说起来，他还是我的学长。但他早年的疯狂已经导致医学界将他除名。想不到他居然还在做这种实验！而且还是用人类，实验到我的儿子头上。”他狠狠的瞪叶灵生，灵生不由低下头去。
　　叶少平接着道：“要是我早知道若英那段时间反常的原因，这小子就不至于到今天。臭小子！”他走到儿子面前，在他额上敲了一记，又看看狄扬：“两个小东西都不省心。如果不是因为扬扬的事情，你们打算瞒我们一辈子吗？可是万一扬扬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你们，你，灵生！你考虑过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人的心情吗？你还要听尼可拉的一错再错下去？”
　　“爸爸。”叶灵生低着头“我错了。”又抬起挺胸：“但我担心他伤害阿扬和你们！阿扬对我真的很重要！”他转向狄扬：“你对我来说，就像光一样。耀眼的光芒，所以不能失去。比爸爸妈妈还要重要。”
　　狄扬惊讶以极。
　　叶灵生道：“我知道说出来会被你笑，但你对我而言真的太重要了。那时魏震对我说，我和你就像姚雨和泠然的关系一样，他说的没错。我真的，真的很在乎你。像泠然在乎姚雨一样。”他认真的看着狄扬：“你不会笑话我吧。”
　　狄扬摇头：“灵生，我从不知道我对你竟然是那么重要。”
　　叶灵生走到他面前：“阿扬，我从前做错了那么多，你会怪我吗？”
　　狄扬微笑：“我们是兄弟啊。”

　　叶少平和狄军不知怎么着就觉得想笑，这两个孩子，呵。
　　末了，狄军道：“扬扬，那两个叫魏震和钟轩的孩子也和你们一样吗？”
　　狄扬点头：“爸爸。阿震和小钟都不是坏人。”
　　叶少平道：“那么现在躺在医院里的那个孩子也是你们的同伴？”
　　“是指泠然吗？”
　　叶灵生不自然的撇嘴：“他不是！”
　　“是的。”狄扬则道。
　　叶少平瞪了眼灵生，心里叹气自己今天还真容易生气。道：“扬扬，你们是因为那个孩子而被再度卷进来的吗？”
　　狄扬想了想道：“我觉得不像。虽然和灵生一起很平静的过着生活，可是尼可拉一定在暗中监视着我们吧。所以，我觉得泠然的事情只不过是个借口。反正他一早就算准了灵生的性格，也明知我不会听他的约束，所以和泠然无关。”
　　“那灵生呢？你也给我一个合理的推断。”此刻的叶少平已经不再向孩子要解释了，而是结果。狄军不由微笑，心想这老同学兼老知己，当年没去考军校是业界的一大损失哪。
　　叶灵生道：“没错，动手伤了泠然的是我。”
　　叶少平颇头痛的望着儿子： “你就没有觉得自己有愧,理直气壮的。”他叹口气，转向狄军。
　　狄军习惯性的踱着方步，睿智的眼波流动：“少平，生生的脾气一向是这样。重要的是要怎么去弥补他所造成的伤害。那个孩子，泠然他怎么样了？”
　　“听同事说心功能严重衰歇，可能活不长久。才十六岁，还只是个孩子。”他恶向胆边生：“人家也是有父母亲人的！你小小年纪就心黑了吗？”后一句却是对着叶灵生。他严厉的声音不怒自威，积威之下，叶灵生再也不敢抬头。
　　狄扬有些慌张的挪到床边，握住了叶灵生的右手：“灵生。”叶灵生扯扯嘴角，却连转过脸来看他的勇气也没有。
　　叶少平在房间里踱了几步，道：“可不可以去揭发他？”
　　狄军眉头一皱，摇头：“要讲证据的。我们没有证据。”
　　曹矽华和李若英相视良久，曹矽华道：“扬扬昏迷这么久才醒来，我们可以告他故意伤人！”
　　狄军扬眉：“行不通的。他们会把扬扬当怪物。毕竟，他当时已经死了。”他冷峻的嘴角上挑：“少平，现在我们拿他毫无办法呢。”
　　叶少平默默点头。

　　狄军道“阿扬，灵生，你们说那个叫泠然的孩子真的没救了吗？”狄扬点头：“爸爸，如果我没失去力量，灵生他们也没对泠然他们再次出手，或许还有得救。可是我出事这段日子又发生了许多事情，恐怕是不行了。”他拉拉灵生：“袭击泠然的是萧齐吗？”
　　“嗯！以前我也不知道他是同伴！真的！”叶灵生强调道。
　　叶少平一惊：“萧齐？！你说的是我们医院前年才分来的那个大学生吗？”
　　叶灵生点头：“对，他是终级卵化之一的黑极子。袭击阿扬和阿震的就是他！”一提起萧齐，叶灵生狠得牙根发痒。似乎，他讨厌萧齐，尤胜讨厌管约。
　　“萧齐是什么人啊？”狄军不解的问道。
　　叶少平道：“是前两年新分来的大学生，心血管的高材生，好像是专门负责研究某个课题的。”
　　“他还是泠然的主治大夫。他是专为泠然来到边城的。”狄扬道：“亏得泠然那么信任他。”
　　“扬扬，你好像很喜欢那个叫泠然的孩子啊？”狄军爱怜的看着儿子。
　　狄扬道：“我也是因为灵生，那时泠然是灵生的任务。所以我想不管怎么样，多少替灵生挽回一些，没想到事情却反而搞得一团糟。”
　　继而，他道：“而且我和灵生很早就商量过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的。”
　　叶少平一愣：“为什么呢？”
　　狄扬看着李若英，低下头：“我们不敢。自己都不敢的事情更害怕被爸妈知道。妈咪也是过了好久才能接受的。那段时间，我和灵生连家都不敢回。”
　　他鼻子一酸：“那时回去，妈咪的眼神就像是见到了怪物一样。所以，我们本来打算就这样瞒一辈子好了。对不起，妈咪，爹地，爸爸，妈妈。”
　　李若英泪流满面，紧紧抱住两个孩子，泣不成声：“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妈咪！妈咪，妈咪忘了你们还是两个孩子，妈咪，妈咪我，生生，扬扬，是妈咪不好。”她还想说什么，叶灵生已经道：“才不怪妈妈呢，是我们自己不好，要不听话跑去探险才遇到那个人。妈妈会害怕是当然的。妈妈又不是神！”他紧紧反抱住母亲，突然发现母亲的身材比起当初变得没那么高大。

　　一直躲在窗外的钟轩松了口气。从窗台上蹦下来，拍拍膝盖上的灰尘，准备去上班。
　　魏震一手揪住他：“小钟！你去哪儿？”
　　钟轩眉锋上耸：“上班哪！”
　　“去上你的鬼头班！”魏震低吼：“你还有心情上班？！”
　　“阿扬和灵生这里已经没事了不是吗？很容易就接受了嘛，不像我那边那么难搞。你不成还要去哪儿？”
　　魏震扭过去头去：“去医院！”他的眼神恶狠狠的。
　　钟轩道：“你要去看泠然吗？我上午去过了，他还在睡。目前睡眠是最好的休息。”
　　魏震道：“他还好吧？”
　　钟轩摇头：“拖得一天是一天。姚雨说泠然可能不行了。姚雨那家伙，哭得眼睛都肿掉了。”
　　魏震叹口气:“他们两个感情真得很好。偏偏泠然遇到这种事情，小钟，你真的不再去看看他俩吗？”
　　“上午才去过！你不信吗？”钟轩暴叫：“我要去上班！快迟到了！”
　　魏震微笑：“少上一天班又不会死！小钟，我是真的有事要问你，是关于泠然的。”
　　“咦？”钟轩不由一愣。
　　魏震看看四周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不然，你先去给你老板请假我再等你。”
　　“嗯，好吧。”钟轩犹豫一下道：“反正少上一天班又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