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露晓白

25、小白兔二三事

　　“小山羊，去赶集，买个辣椒当鸭梨，咬一口，怪辣的，再也不买带把的！”
　　两岁的席雨在唱着儿歌，表演最拿手的“小山羊”。年幼的他并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在车祸中永远离开了他。
　　当被他称为小姨的女人牵着他的小手，将他与一个信封和一只小皮箱一起交给西贡孤儿院院长的时候，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老院长透过窗玻璃看着在小朋友的围拢下奶声奶气的孩子，深深叹息着。

　　三岁的小雨，对，是小雨。他根本已经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只知道小朋友和老师都叫他小雨。自己就像小小的雨点儿落在了这个地方。他最近非常喜欢看然然用沙铲拍沙雕。小小的孩子拿着比他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玩具沙铲一锹又一锹，一会推出个沙包，一会又拍平了做成大路，自己一个人，始终是一个人。
　　小雨不明白为什么然然长得那么漂漂却总是自己一个人玩儿。然然的眼睛很好看，大大的，睫毛长长的，水灵灵的像紫葡萄，而且还是自己最喜欢吃的那种叫“玫瑰香”的葡萄。然然的脸虽然有些苍白却是嫩嫩的香香的，然然的头发也是黑黑的亮亮的，这和小雨完全不同。小雨自己的头发就不会在太阳下发光。然然总是穿着一件小小的海魂衫，松松的套在细瘦的身子上，轻飘飘的。然然的身体也不好，常常玩一会儿就累了，要坐在原地休息很久。所以别的小朋友就不喜欢找他玩吧，因为玩不了多久啊？如果不小心碰到了他，然然可能还会生病，是个小麻烦。

　　然然瞪着漂漂的“玫瑰香葡萄”眼睛看着一把抢过了沙铲弄坏了的小雨，小嘴大张着，一脸的惊异却没有哭。小雨低下头，他也很难过。他没想弄坏然然的玩具，他只是想然然陪他玩儿而已，或者说是他想吸引然然的注意力。
　　三岁的然然突然扑上去，像小狗一样咬了小雨的手背。三岁半的孩子立刻放声大哭，吸引来了所有孤儿院的大人。两个孩子的是非没人说的清，当然咬人是不对的，所以然然被带走了，说要进行惩罚，可能不给糖糖吃了，弄坏了玩具的小雨今天也没有苹果可以分。

　　当小雨小心翼翼的用手绢包了今天发的奶糖偷偷去找然然的时候，然然正哭得稀里哗啦，向阿姨讨要新的玩具。孤儿院里的东西是有额定分配的，突然就坏了的玩具一时也没有多余，意味着然然至少十来天都不能再去堆沙雕了。小雨很羞愧，把糖糖硬塞给然然之后，给了然然一个香香的啵！然然又咬了他，小雨再次放声大哭！

　　然然的确不是女生，是如假包换和小雨一样的小男生，这个认知是小雨第三次被咬之后得出的结论。然然是小狗，小狗儿才要咬人。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小雨的儿歌怎么也没有然然学的快，明明然然小他半岁。为什么呢？然然比自己聪明吗？
　　于是，发现然然喜欢吃蘑菇和豆腐，唔，小雨还是要吃肉肉。

　　然然四岁，小雨四岁半。
　　孤儿院的孩子们要表演节目，大班的孩子投票选出了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还有王子。
　　然然穿着公主装，很漂漂！真的很漂漂！小雨最后拉着“她”一起跳洋娃娃和小熊跳舞。然然笑得好开心，像漂漂的紫藤花，那是做为席雨对曾经温暖的家唯一的记忆。
　　爱哭的小雨，漂漂又爱咬人的然然，是西贡孤儿院一道小小的风景，这风景让老院长常常笑着，期待能为两个孩子找到属于他们未来的幸福的家。直到有一天，一位身着白袍的学者来到这家小小的孤儿院，看到了在十分勤奋的青蛙跳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