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Swear》石缄

9、9

　　[不准早晨来接我，不准下班送我。不准经常带我吃很贵的东西。]

　　[嗯。]

　　[不准未经我允许私自来我家。不准未经我允许擅自作主在我家门口逗留。]

　　[嗯。]

　　[不准告诉别人我们在交往。]

　　[嗯？]

　　Keith挑着眉毛疑惑地看着我，[为什么不准告诉别人？]。

　　[因为我需要时间先适应一下啊，而且在公司里闹得沸沸扬扬不太好，我还想和同事好好相处呢。] 我理直气壮地回答他。其实，我是怕不知何时他厌倦我抛弃我时，别人用那种怜悯同情或者幸灾乐祸的异样目光看着我。我想爱他，但不要轰轰烈烈人尽皆知，曝光的爱情多半会被世俗扭曲。我要做好他随时离开的心理准备，亲手收拾残局，做回原来内心波澜不惊的自己。

　　如果一定要爱他，就要做好牺牲的觉悟。我真的可以吗？不可以也已经没有退路了。此刻只可跟随心意，哪怕化为灰烬。

　　爱上一个人的感觉真好，仿佛一颗种子在这个人海苍茫的世界找到了土壤，不再随波逐流，不再空虚迷茫。灵魂的种子汲取着爱情的力量，破土而出，向着阳光，向着鸟语花香的世界舒展腰肢，恨不得对全世界宣布——我恋爱了！

　　阴雨天是缠绵悱恻，艳阳天是春情绮丽，因为我的心里有了对他的爱，一切都变得美好愉悦。每天早晚我会咬着牙刷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弯着眼睛傻笑，白天坐在自己的格子里偷偷回望一眼他的办公室都是甜蜜，休息时站在玻璃窗前遥望着远处他工作的地方心中塞满渴望见面的希望。

　　我这才知道，以前看过的那些爱情小说多么单薄，没有真心爱上一个人怎么能体会那些说不清写不尽的幸福憧憬，怎么能体味那些郁积胸口笔墨难书的失落忧郁。

　　我想掩藏自己爱上一个人的甜蜜和忧伤，但我的眼睛却轻易出卖了自己。同事好奇地问，[你是恋爱了吗？]。我吃惊地捂着滚烫的脸从自己的世界中醒过来，结结巴巴地掩饰，[不不不是啊，昨天看了一本很感人的小说而已。]。

　　我看着他，心变得柔软，没办法像以前那样伶牙俐齿地挖苦打击。我想热切地回复他的短信，最后却只有[嗯，啊，呵呵]这样言不由衷的傻气。我想站在山顶大声宣布自己的爱意，面对他时却只是满脸通红甚至说不清是和不是。

　　我变得这么奇怪，都是拜你所赐啊。

　　你偷偷地在公司会议上远远地对我挤眼睛，摆口型说[我爱你]。你让同事支我去你们办公室送文件，却在楼道里拦住我，把我拉进无人的楼梯里说[我想你]。你陪我加班到深夜，直到最后大家散去只剩下我们相守的默契，你关掉所有的灯轻揽着我站在落地窗前静静俯睨北京的安谧。

　　你不看爱情小说，怎么知道那么多甜蜜的小把戏？我看着你眼中的深情悄悄问自己。也许是我太笨了，只会紧紧抱着你，把脸贴在你的胸口上轻轻叹息。

　　[April，那么多英文名，为什么你要叫这个名字？] 他抚着我的脸颊痴痴望着我的眼睛轻声地问。

　　[因为我是四月一日出生的啊。] 愚人节出生的我，是不是因此格外擅长捉弄你？

　　[你真的很傻……] 他抱紧我，满足地用下巴抵着我的头顶，轻轻摩挲着。

　　我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想，其实你比我还傻，居然喜欢这么平凡的我，你真是个失败的天才啊……

　　春节就快到了，公司的业务基本进入淡季。大家经常拿着咖啡三五一群商量去哪里玩。

　　[April，春节去哪里？] Jessica好奇地问我。在我不着痕迹地安排了几次“偶遇”后，她好象已经和Ryan接上暗号了，嘻嘻。恋爱的女人都是这样，希望别人能分享她幸福的感受，希望别人也能和她一样幸福。

　　[我要回家啊。] 我已经一年没见过爸爸妈妈了，好想他们啊。

　　有人要去欧洲，有人要去海南。我支着脑袋想，春节啊，只想守着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打麻将看电视，我是不是很没追求？

　　下班前收到他的短信，[晚上约会好吗？]。

　　[嗯。] 我虽然心里已经开出了无数的小花却只会这样回复，我从来不擅长表达自己的热情……

　　在公司不远处的一条街上，我看到他停泊的车，这是我们为了掩人耳目约定的地方。敲敲车窗，他开了车门，我带着寒气挤进去，边呵着手边说，[好冷啊好冷啊！]。北京今天晚上又降温了，真是要命。

　　他拉过我的手，按在自己只穿着薄衬衫的胸口上，我摸到他的心跳，过了一会儿他转头问我，[有没有暖和一点儿？]。

　　我红着脸点点头，他把我的手放在脸旁用嘴唇轻轻蹭着，惹得我内心一阵一阵涟漪。蹭够了，他吻了吻我的手心问，[暖和了吗？]。

　　我现在已经是一只番茄了，你说呢？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为什么现在总是我处于下风被他捉弄！爱上一个人真的会变笨吗？哦不！我不要变成一个白痴！

　　他开心地坏笑发动车子，[今晚我们去看夜景，好不好？]。

　　只要是你想做的，什么都好。我转头看着他自信的脸庞，为什么原来看起来那么凶那么严肃的他，现在变得这么温顺善良了？以前那么霸道，现在总喜欢问行不行，好不好，难道你不知道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去喜欢吗？

　　他回望了一眼我痴迷的神情，转头继续开车，但腾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我的。他的手好温暖，今年北京的冬天不像从前那么冷了，春天来得太快太早，只让我觉得身在梦中。

　　晚上我们在一家安静的店吃了精致的台湾菜。我还是一直在为那菜单上的价格心痛，他依然像从前一样无谓地点很多直到我作势要发火才停了下来。

　　[不要点那么多，我们根本吃不完！] 我口气不善地抗议。

　　[每样都想让你尝一点儿。] 他握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松手，你这样我怎么吃饭啊！] 我左手拿起筷子用得一塌糊涂低声抱怨。

　　[我喂你好不好？] 他凑在我耳边呵着气暧昧地问。

　　耳朵很诚实地染上红晕，我只好恶狠狠地瞪他，[不要这么肉麻兮兮的！还让不让旁边的人吃饭了！]。

　　我看了看身后努力装聋作哑的一对老夫妇，歉意地对他们笑笑。

　　[说不定他们年轻时比我们肉麻多了。] 他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我彻底被他打败了，跟天才相处果然很吐血，因为你会发现自己的IQ永远不够用，自己的口才简直像三岁儿童。

　　菜上来了，他还是松开手，让我能正常进食，又一次成功地在折磨我后还让我对他的宽厚感激涕零。

　　吃过晚饭出了店，天空竟然飘起雪来。他兴奋地拉着我向车子跑，我在后面跌跌撞撞边跑边说，[别跑那么快，会胃下垂的！]。我一向都这么煞风景，难怪从来不会有人邀我去看什么流星雨。

　　他发动车子开得飞快，竟一直跑到了郊外，盘山而上。我坐在车子里，看着车前灯照着我们前面的道路蜿蜒曲折，紧张地问，[这是哪里？]。他不说话，专注地开车，不知道转了多少弯转得我七荤八素时停了下来。

　　[出来吧。] 他穿上外套打开车门向我温柔地伸出手。

　　我狼狈地站了出来，仍然觉得头晕，却在转头的刹那惊讶地瞪大眼睛——这是北京吗？

　　看着霓虹闪烁中的繁华，一切都像是琉璃制作出的工艺品晶莹璀璨熠熠生辉。我一直身处这个城市中只看到每天拥挤的路面，川流的人群，街边大大小小的广告牌，从未想到会看见它如此华丽的一面。

　　他从后面抱住了我，轻轻吻着我的脖颈，舔着我的耳垂，我脸上的绯红隐藏在笼罩繁华的夜色中。

　　他扳着我的肩膀让我转身看他情欲熏熏的双眼，我却害怕地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他燃烧的眼眸让我喉咙发干，浑身发烫。

　　[我想吻你……] 他抵着我的额头哑着声音轻声地说。

　　我们在一起快一个月，他只是像抱娃娃一样紧紧地拥抱我，握着我的手，深情地看着我懵懂混沌的神情，从未逾矩对我做过其他什么。而我也心安理得地遵循爱情小说享受柏拉图式的爱情。接吻……会是什么样子？

　　[可以吗……]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催眠的符咒。

　　我盯着地上好奇看着我们的小草不知所措，自己几乎都感觉不到地微微点了点头。

　　耳边听到他呵气的笑声，好象很喜悦，勾着我的下巴让我慢慢对上他溢满柔情的眼睛。我看着他的脸庞在眼前慢慢放大，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他的嘴唇如同他的体温是滚烫的，轻轻压在我冰冷的嘴唇上，我吓了一跳。他吻着我的额头，眉毛，眼睛，鼻梁，最后还是停留在我的唇上。他的舌尖湿湿的，灵巧地描绘着我的唇型，我觉得脑袋里都是浆糊，自己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

　　我被压在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仰头承受着他的温柔。此刻松开他，我一定会融化在夜色里，融化在脚底这片草地里。他用牙齿轻轻咬了咬我的嘴唇惹来我浑身一阵颤栗。书上说，如果你很爱一个人，和他接吻时你的一只脚就会情不自禁勾起来，我以前一直很怀疑这句话的真伪，现在看来似乎是这样的。

　　不知我们究竟吻了多久，我觉得肺里的气都快用光了时，他的嘴唇轻轻离开，我突然觉得很失落，心里空荡荡的。

　　我把头贴在他的胸口，嗅着他身上好闻的男性气味，不敢抬头看他。

　　[我竟然是你的初吻，呵呵，赚到了。] 他依然哑着声音却有几分得意。

　　天啊，谁来救救我，我根本斗他不过，之前他的惨败肯定都是装出来的！我懊悔地想着，心里却是异样的情愫，这样的我，你一定要永远记得，第一次为你动情的我。

　　为何会爱为何张开闭起的心灵
　　为何会醉灵魂身躯没法醉醒
　　为何世界从前孤清变了温馨的梦境
　　往昔只无聊地生存为何现在热烈爱生命

　　多清楚答案就是你知否眼睛
　　逢凝望你也发觉我心只会为你动情
　　犹如全部已早注定

　　多精彩答案就是你知否这心
　　由逢着你那晚已确知一世为你动情
　　惊喜莫名

　　迷迷惘惘寻寻找找往昔总一人
　　来来去去旋旋转转浪费半生
　　寻求答案寻求一些我可依恋的人生
　　正当心无穷地消沉谁料幸运遇着你飘近

　　多清楚答案就是你知否眼睛
　　逢凝望你也发觉我心只会为你动情
　　犹如全部已早注定

　　多精彩答案就是你知否这心
　　由逢着你那晚已确知一世为你动情
　　不可暂停

　　多精彩答案就是你知否这心
　　由逢着你那晚已确知一世为你动情
　　一生为情

　　《答案就是你》— 刘德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