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NO.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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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嘉并没有来得及看清洛基的脸就被他紧紧得拥进了怀里。“洛基？”她试着叫他，却没有得到回应。过了很久之后她才听见从自己的脖子处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啜泣。
“你哭了吗？”瓦尔嘉轻声问道。她手臂自然得勾上洛基温热的脖颈，把指尖插|入他柔软的黑色卷发里。
“我没有。”从不对人交出真心的谎言之神慌忙否认道。他抬起身体使自己和瓦尔嘉隔开了一些距离，企图再把冷漠的面具带回脸上。可这并不妨碍瓦尔嘉在他略带鼻音的否认和湿漉漉的猩红眼睛里看出些许端倪。他依然保持着自己一直憎恶的，属于霜巨人的面貌。
“你有。”
“不，我没有。”洛基又一次否认道。这让瓦尔嘉不禁低声笑了起来：“我都感觉到你的眼泪流在我脖子上了。”她的气息依然很弱，每说一句话都会伴随着因失血而带来的强烈晕眩感，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你现在好瘦呀。”她望着洛基有些凹陷的脸颊说道。
“我一直都这样。”洛基嗤了一声。“别再讲话了，你很虚弱。”他显然不打算再配着瓦尔嘉玩游戏了：“如果你聪明一点的话你就应该闭上你的嘴保存体力而不是和我争论。另外，我没有哭。”他再一次强调到。他的右手扶着瓦尔嘉消瘦到脊椎分明的背部，左手则伸向瓦尔嘉的膝盖里侧，轻轻一使劲就轻而易举地把她抱了起来。他抱着瓦尔嘉把她带出了泉水里放在地上躺好，又捡起地上原本属于科罗尔的斗篷把她仔仔细细得包裹起来。“有感觉暖和一点吗？”他问道。
瓦尔嘉点点头：“把孩子抱给我好吗？我听见他在哭。”
“哼。”洛基的脸色冷了下来：“那个小怪物。”瓦尔嘉听见他嘟哝了一句。但他还是乖乖得起身又回到泉水里捞出那个哭泣的婴儿把她小心得放进了瓦尔嘉的怀里。
“啊，是个女孩子。”瓦尔嘉欣喜得说道。
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哭泣的婴儿在接触到瓦尔嘉的一瞬间便不再哭泣。瓦尔嘉新奇又惊异得用手指戳了戳婴儿皱巴巴的小脸，然后被那孩子的小手握住了手指。“她很像你。”瓦尔嘉又摸了摸婴儿额前几缕稀疏而柔软的黑色胎毛后说道。
“我可不认为我和这个红彤彤又皱巴巴的小猴子长得相像。”洛基嗤了一声，但是他还是走近了瓦尔嘉怀中的婴儿，在她身边蹲下身仔细看那个砸吧着嘴即将陷入沉睡的孩子。
“小怪物，小猴子，短短几分钟你就给她取了这么多奇怪的称呼，她是你的女儿。”瓦尔嘉有点不高兴的瞪了一眼洛基。
“如果你喜欢，我还能想到更多。”洛基挑了挑眉，猩红的眼睛饱含着恶意。他似笑非笑得看着瓦尔嘉：“我不敢相信现在你就对她如此亲密了。这个东西差点要了你的命！她比你的命还重要吗？你就这么喜欢怪物？还要自己亲自生一个下来？！”他沉下脸稍微提高了点自己的音量，憎恶的表情一览无余。仿佛下一面他便忍不住要夺过这个孩子重新扔回池子里好让她和瓦尔嘉离得远远儿的。“当我看见你的时候我甚至以为你死了！可你对此根本毫不在意！”他用自己一贯低哑的嗓音朝瓦尔嘉吼道。
瓦尔嘉愣住了，她怔怔得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摸到了一滴温热的泪水。洛基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是愤怒还是委屈多一点，他幽蓝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既悲伤又愤怒的表情。他无声地哭泣着，汹涌的泪水不断得，大颗大颗得从他的眼睛里涌出来，它们划过洛基挺直的鼻尖，划过他不断颤抖着的薄唇，最后在他自己的呜咽声中顺着下巴不断滴落在瓦尔嘉的脸上，烙下烫人的温度。璀璨宛若宝石的红眼睛在泪光后面亮得惊人，仿佛是倒映在湖水中闪烁的火焰。瓦尔嘉知道自己现在这么想可能显得很没良心，可他现在真的看上去漂亮极了。
“我很抱歉……”瓦尔嘉张张嘴，手足无措得看着洛基在自己面前哭泣：“那个，我还活着呀。”她伸出双臂捧住洛基冰凉的额头把他按在自己的胸口：“你听，我的心脏还在跳动，我还活着呀。我不会死的。”
“带我出去好吗，我有话转告尤弥尔。”瓦尔嘉在洛基耳边轻声说道。
当洛基抱着瓦尔嘉走出山洞时，外面的混战似乎才刚刚结束。断肢与尸体到处都是，空气里充斥着寒霜与□□被雷电炙烤后溃败在被霜巨人深蓝的血水浸蓝的雪地里的味道。但是依然有不少顽强的霜巨人摇摇晃晃得站立着，试图继续战斗。
“哈哈！还是有人抓到那个该死的杂｜种和那个不知羞耻的阿斯加女人了！”莱格纳看见洛基抱着瓦尔嘉走出山洞，他咳嗽着吐掉嘴里的血沫，兴奋得大喊起来。“还愣着干什么，快杀了那东西！”他朝洛基嚷道。
顿时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得盯着洛基和他怀中的瓦尔嘉母女。
“真遗憾，我可不是你的人。”洛基耸了耸肩，讥讽得回答道。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科罗尔。她迅速得挥舞着自己的长刀砍掉面前霜巨人的头，然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高高得一跃而起落在洛基的面前。她迅速得从瓦尔嘉身上那张属于自己的披风上确认洛基并不是会伤害瓦尔基。她垂眼端详了一小会儿瓦尔嘉怀里熟睡的婴儿，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是想露出一个笑容。随即便沉默地转身把洛基与他怀中的瓦尔嘉母女护在了身后。托尔则追随着科罗尔的脚步也迅速得把自己手中的妙尔尼尔朝他面前的重重巨人们扔去，用锤子砸开他们开出了一条路。“我多想现在就杀了你。”当他来到洛基面前时，伤痕累累的阿斯加大王子双眼赤红，低吼着对洛基咆哮：“你怎么敢……”
“如果我可以的话，我也不希望她生下这个小怪物。”洛基脸上憎恶的神色并不比托尔少。他依然拒绝承认瓦尔嘉怀中的婴儿，始终用小怪物和它来称呼那个孩子。
“我看见了尤弥尔残留的亡魂。”瓦尔嘉并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搭理自己的兄弟们，她对科罗尔的背影说道：“他有话让我转告与你。”
“他说了什么？！”科罗尔急切得转过身：“他说了什么！”她急迫得望着瓦尔嘉，仿佛溺亡之人望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说……”瓦尔嘉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敢看科罗尔：“他让我转告你，他已经真的彻彻底底的死了，不可能再复活。他让你……不要再等他了。”
“不……这不可能……”科罗尔呢喃道，高大的身体摇摇欲坠：“你的孩子，阿斯加和约顿海姆的混血，注定是约顿海姆的王的孩子，他不可能不是尤弥尔。”
当艰难得说出第一句话后，剩下的话便不再艰难。瓦尔嘉稍稍倾斜了一点手臂，把自己尚未命名的女儿给科罗尔看：“你看，这是我的女儿。诚如你所见，她是个女孩，不可能是尤弥尔。”她试图对科罗尔微笑：“但是，别难过。尤弥尔还让我转告，就算他的身体和灵魂都不复存在于世，但是他对你爱也依然不会有丝毫改变。”
“他真的这么说吗。”科罗尔再也支撑不住了。数万年来她一意孤行，无论是来自九界的敌人还是死亡她从来都不曾打败过，她的目光始终火焰，她的背脊挺直如利剑；如今她跪倒在地上，孤独又颓唐。
“哈……”科罗尔发出一声嗤笑，她笑着笑着又落下泪来，泪珠在落到地上之前又被寒风凝结成了冰晶。“他真的不在了。”科罗尔抬头望着约顿海姆终年不见天日，被永夜和暴雪所覆盖的天空，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详的龟裂。那处龟裂起初只有一点点，但是很快得便像真正破碎的瓷器一样迅速爬满了科罗尔整张脸，既怪异又可怕。所有人都怔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体自内部由外升起了淡淡的光芒，像流星一样耀眼又倏忽即灭。她一点点地破碎，泯灭，终于到最后连从亘古伴随她至今的长刀都再握紧不住，“哐当——”一声砸落在地上，在扬起的雪沫中发出一声脆响。等到在场所有人再眨眼，她已经彻底碎裂成粉末，在广袤的荒寂雪原里消失不见了。她消失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至此，从世界之初就一直活着的科罗尔，一直拒绝死亡的科罗尔，如今真真正正地，彻底的死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NO.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