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妻》所谓奈何

20、走他乡（1）

　　赵恩赐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和沈小姐在郊野踏春，沈小姐还是他初见时的模样，不见愁容，只有一派美好的天真浪漫。他一时情不自禁，不由自主地亲吻了她红润的双唇……只是后面的发展荒腔走板了起来，他疑惑着，然后恍然想起须臾之前他还和赵瑞在“花秋月”里饮酒听曲，顿时领悟此刻发生的荒唐不过是自己的梦境，索性也就在那荒谬的春梦里随波逐流起来……

　　不知睡了多久，幽幽醒来的赵恩赐只觉得头痛欲裂，外加像是独自翻山越岭去运送几十坛酒那样劳累，疲乏得连一只手指都抬不起来。他缓缓地睁开双眼，视线模糊了好久，才终于清晰起来——这并不是属于他破落漏风的偏房，但他却也甚为熟悉，因为就在不久前他还被要求摸黑来这，为他所谓的“哥哥”驱蚊、暖床。

　　“花秋月”里供应的都是上好的佳酿，本不似坊间劣酒后劲凶猛，但无奈赵恩赐那晚失意，视酒如水般胡饮混喝，结果一觉醒来头痛不止，连带那晚的事都印象模糊。睁着眼呆呆地躺了一会儿，他按着依然昏昏沉沉的脑袋，掀起被子想要下床，动作到一半却又愣住了。

　　锦绣的绸被下面，他非但未着丝缕，赤裸的肌肤上还布满了点点难堪的痕迹，他稍一动作，臀间隐秘之处传来的难以启齿的痛楚以及湿腻感令他既震惊而又几欲作呕。

　　“您醒了？”小厮阿贵从门外端了饮食进来，对赵恩赐狼狈无措的模样视而不见般，放下食盒径自走到他面前，谄媚殷勤道：“看来小的来的时间恰恰好，这就服侍少爷您起床更衣。”

　　赵恩赐见到来人，只管慌忙用被子捂住自己遮羞，哪里肯让阿贵为他更衣，让那些不堪的爱痕公之于众？阿贵倒也不强求，转而打开食盒，把饮食端了过来，“未时已过，大少爷怕您醒来饿着，特地吩咐小厨房熬了瑶柱燕窝粥，您要不要喝一点？这可是宫里赏的金丝燕窝，用上好的火腿汤……”

　　从精致的青瓷碗里飘来诱人的香气，赵恩赐看着碗里被烹制得黏稠的珍馐，想到的却是被褥上点点干涸的印记和以及存留在自己臀间黏腻□□。不等阿贵把话说完，他就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阿贵做了些许年的奴才，这会儿赶忙围上前去，毫不吝惜地用自己新做好的衣裳为赵恩赐兜住呕出的污物，还不时地替赵恩赐抚背，为其顺气，服侍期间非但没有一丝嫌弃的神色，反而十成十的殷勤狗腿，仿佛他本来都是赵恩赐的忠仆，向来就是这般周到。

　　赵恩赐昨晚被拉去“花秋月”之前，在酒坊和其他伙计一同吃了例行的饭食——清澈见底的素汤面和味如嚼糠的粗粮菜包。就是那样让人难以下咽的包子，他也只分到两个，凑合着不见丝毫油腥的面汤囫囵咽了下去。那落在肚里的东西，没等回过味来，就被辘辘的饥肠消化了个一干二净。而在“花秋月”，他满腔愁绪只倚靠着那些佳酿消解，肚子里一点存货也没有，因此此刻任凭他何等恶心，呕出来的也不过是些酸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