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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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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子阳沉着一张脸,在火把的映衬下,表情显得有些狰狞:“如果有人进出,不论是谁,你们都要带过来见我!知道吗?”
这些关西巡抚的士兵虽然对他心有不服,但是无奈岳子阳有令牌在手,前一天又当众斩杀了几个聚众闹事者。士兵们敢怒不敢言,只得齐声应道:“是。”
岳子阳扬起唇阴恻恻一笑,转身走开了。
他并没有走远,坐到马车上,心想着要找一个看得到蒋府大门的位置,眼一转,便看到了一旁漆黑的小巷。
“把车停到那里。”他吩咐车夫。
马车在巷口停下。岳子阳看了看外面,士兵们严阵以待,如同蛰伏在丛林里伺机而动的猎豹,安静中只等着猎物上门的一刻。他满意一笑,将车帘放下。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
当蒋府门前传来一声“什么人”的喝问时,岳子阳将车帘撩起来,果真不出他所料,苏池不可能放着蒋晏的家不管。他心中在得意的同时,又隐隐升起一抹不快,那是一种介于嫉妒与愤怒之间的情绪。向外面看,只见士兵们都已亮出长枪,将一个窈窕的身影围在了中间。
苏池是一个处变不惊的人,于是也就让人尤其想看的她吓得脸色发白的模样。岳子阳故意没有上前阻拦,任由士兵们将人捆起来,押送回巡抚县衙。
待府门前稍稍恢复了一点平静之后,他才慢慢走了出来:“刚才人送到哪里了?”
“回禀大人,已经关入巡抚大牢。大人是否要去提审?”
他微微一笑:“提审……倒是不急,我先去看看。”巡抚衙门的大牢也算是远近驰名,狱卒折磨人的方法层出不穷,保证没有一样是苏池见过的。这时候,方才去押送的士兵又道:“大人,我们从她身上搜出这样一物。”
“拿来我看。”
那士兵呈上的是一枚玉牌,通体白色,上面刻着“兰玉”两字,已经有些磨损,看上去年头已久。岳子阳将玉牌收入怀中,心中有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回衙门,现在就回!”
他撤走了一半守住蒋府的士兵,意气风发地回到了衙门。可谁知,刚一踏进门,后面立刻有个士兵跟着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跪在地上:“大人……不、不好了!有人趁我们防守不备,从蒋府的后门闯进去了……”
岳子阳脸色一变,难以置信地、下意识将怀中的令牌掏出来看。确实是兰玉,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苏池还有帮手,而更不敢相信的是苏池会愿意用牺牲她自己和一块兰玉令牌的代价,把这个帮手送进蒋府。
他面色铁青,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将人带上来,我亲自审!”
狱卒很快就用铁链锁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过来。岳子阳见她到了此时,既不跪也不多看自己一眼,心中怒火再难以抑制,快步上前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下贱的——”
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那女子抬起头来,脸上是被他扇出的一个鲜红的掌印。但那张脸并不是苏池——这还不是最让他惊讶的,面前这个女人,是禄王的侧妃兰知瑶。
“你、你……”
兰知瑶怒瞪着他:“我以为我是谁?你以为你是谁,岳子阳,你好大胆子!”
岳子阳一时慌了神。如他这种禄王面前的忠心走狗,自然是晓得禄王妃现在名存实亡,而这位新进门的侧妃却是颇受眷宠。倘若事成,兰知瑶十有八、九便是后宫之主,是个万万惹不起的角色。
他这才明白苏池更胜一筹,她不是个轻易就会牺牲自己的人。她确实找了帮手,可却和他想的完全相反,她让兰知瑶拿了兰玉令牌来将士兵引开,然后自己进入蒋府。而她又料准了,他是绝对不敢将兰知瑶怎么样的,最后只能将兰知瑶放回并且尽量乞求她息事宁人。
手脚的铁链被卸去,兰知瑶恨恨披上新送来的衣衫。对岳子阳伸手道:“玉牌呢?拿来。”
岳子阳额上青筋直冒:“侧妃娘娘,此事和您无关……您要这玉牌作甚?”
兰知瑶理直气壮道:“莫废话。你拿走了玉牌,往后阿池怎么办事。”
岳子阳自然是不敢顶撞她,只得将玉牌交给了她,眼睁睁看着她一边抱怨着,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大人……您看蒋府那边……”
岳子阳给了那人一巴掌,怒道:“去将府围了,一只苍蝇都别放出来!我叫她去,去了就永远不要出来!”
刚刚被调回来的关西巡抚士兵,又不得不回到蒋府,一路上自然是怨声载道。而蒋府里面,苏池却已经顺利到了正厅里坐下——这还是她头一次在蒋府里面有一席座,不免在心中小小地暗笑了一下。
戚氏此时早已经六神无主,手中端着茶杯还是不住地抖。她这才后悔昨天为什么要将蒋瞳赶出去:“……要是阿瞳还在这里,岳大人定不会这么不容情……这都是哪里的事情哟,家里一个钱也拿不出来,店都关了好几天,我们上哪去抬物价……”
苏池淡淡一笑:“夫人这话不对,倘若岳大人还真念着一点人情的话,不管大小姐在不在,他都不会做出这般事。”戚氏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手中的茶碗都快拿不住。苏池气够了她,才问道,“二少不在京城,夫人现在打算怎么办?”
戚氏强自定了定心神,想了一会儿之后,目光渐渐定下来,带上一丝决然道:“不是还有老爷?产业都是他的,出了什么事,也问不到别人身上!”
她这么说,已经是完全不顾念丈夫的安危,要将他推出去给家里顶罪了。苏池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说道:“老爷多年病榻,神智不清。官府拿他也问不出话来,夫人是主母,此事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
“不、不是!”戚氏此时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张口便道,“我不是!户曹上老爷的发妻是蒋晏的生母,和我没有半点关系!让他们去南方找蒋晏,铺子都是他经手,有什么事他最清楚!”
苏池望着她惊慌失措的面容,突然心想:自己这个忙,是不是帮错了?这个女人心里没有半点冷暖人情,现在还想把蒋晏推出去。虽说不是她亲生的儿子,但是十多年的相处,做母亲能做到这种地步,也委实不是常人所能及。
她已经预感到即使今天自己帮助蒋府渡过难关,日后也不必指望戚氏对自己有半分感激。与其这样,不如教蒋晏将财产转出后,另立门户,也让戚氏尝尝她应得的下场。
戚氏见苏池面色变幻,阴晴不定。心中大急,突然哭着跪在了地上:“苏姑娘,求您了!您救救蒋家吧!杜家已经和我们退婚,蒋晏他不会再娶别人了,你帮我们,也是在帮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