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妹叫薇安》含雨

23、初恋这件小事

　　第二十三章初恋这件小事
　　后来凌华给的解释是我的样貌变化有些大，再加上当时刻意打扮了一番所以他没能认出来。我没有跟他提起几年之前在大街上的那次偶遇，有点不敢问，我怕其中有我承受不起的真相。
　　六年之后再次相逢，好像有千言万语也没有办法说出口了。凌华转到青木高三年级，不过他主修的是美术，经常要去别的地方写生和研修，在文化课这一块成绩并不理想。好在凌信也不逼迫他，只要凌华不再惹事，他随他去。皓轩的回来给家里也带来了不少欢声笑语，他由开始的防备和小心变得开朗活泼。以前我在东大苇听别人提起他都是一副头疼不已的模样，现在觉得他并不是如传闻中那般霸道。也许相处时日不长，本性还没有暴露。
　　星期天班里女同学约好去爬山，所以我刻意起起得很早，客厅里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我拿起话筒：“喂？请问找谁？”那位迟疑了一下。
　　“小安，是我，常梦。”我以为她要找薇安。
　　“常老师？薇安还没有起床。”我压低声音，不想吵醒了大舅他们。
　　“那我一会儿再打吧。对了，小安，你大舅大概什么时候起床呀，我有事找他。”我觉得哪里怪怪的，脑子里闪过那天看见的熟悉车子和她在车子里的画面。
　　“可能一会儿就起来了。”我刚说完大舅就打开了房门。
　　“是谁？”大舅睡眼朦胧，呵欠连天。
　　我递过话筒：“是常梦。”
　　大舅眼睛闪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常态。我假装没看见，低头打开饮水机下面的柜子，拿出杯子倒水喝。
　　大舅似侧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事？”我听见他的声音跟平时无异。
　　“嗯，那就下午老地方见吧。”说完就挂断了。
　　他回头见我还在饮水机旁，眉头紧了紧：“怎么还没走？”
　　我指指杯子，意思是我在喝水。
　　看他走到浴室那边，我忽然开口问道：“大舅，你认识常梦？”
　　他脚下一顿：“算是认识吧，上次你们梁校长请我吃饭时她也在，听说她以前也颇为照顾你？”
　　最后一个问句寓意深刻，我不敢回答，不过常梦答应过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薇安，我相信她。大舅现在把这个疑问搬到桌面上，我不好隐瞒。
　　“我推出舞蹈比赛了，想一门心思铺在学习上。之前由她负责我的训练和监督，她的确是一位好老师。”我一面观察他的反应，一面准备好下一个问题的说辞。
　　沉默了一会儿，他回过头来看我：“那也好，退就退吧。不过那你也不要有压力，学习上我对你很放心。”他说完就走进了浴室，我一个人还没在大清早的“拷问中”回过神来。
　　看来，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等我到了约定地点，才发现这又是一场阴谋。
　　本来我还在怀疑好端端的，班里女生怎么都要求聚会，而且还要背着李波他们，没办法我就组织了这个“只有女生”的爬山活动。
　　所以周叶秋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说：“没看出来啊，你竟然是个女的？”
　　他笑笑，不准备迎接我这个明显讽刺的问句：“怎么，不觉得惊喜吗？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如果，不是当着全班女生的面打了他会引起公愤；如果，不是念在当初在球场上他不跟李波计较；如果，不是想极力维护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我一定把他按倒在地上，抽他欠扁的笑脸：“惊喜你个头……”
　　“为什么这种表情看着我，我以为你见到我会很开心。”我真的没见过比他更无耻的人。
　　“我开不开心不重要，可惜的是我今天没带薇安过来，有人肯定不会开心了。”对付这种人应该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揭开他的真面目，最好再刺他一下。
　　“看来，我又失败了。小安，你说，为什么我每次遇到你就会头疼不已的有挫败感。”这话拐的太快，我没听懂。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在追你吗？”他状似头疼的抚额。
　　“是我叫她们不要告诉你的，我想单独约你出来，你是不会同意的。”这次我大概是明白了。
　　“所以呢，这个活动就是个幌子。”还是他周叶秋泡妞的幌子。他面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连我们班那么多的女生都被他说服了，竟然合起伙来把我骗到这里。
　　“其实，第一次约会你也不用觉得紧张，就当平时和朋友在一起玩好了。”
　　“第一次约会？”我承认我现在被他吓到了。
　　“怎么，这不是你第一次约会吗？我不是第一个追你的吗？”他语气颇有些恼人。
　　说的我好像没人喜欢似的，前几天还有个才子为了我写了一篇文章呢。不过，要说到明目张胆的追我，他还真是第一个。
　　见我不说话，他一脸了然：“就说你是第一次约会了。”
　　他给其他女生分发了一笔“遣散费”，作为任务完成的报酬，让她们各自找地方玩去。我想着用什么理由脱身，我可不想对着这只不知道脑子里有什么花花肠子的狐狸精一整天。至于他说的追我，打死我都不相信。我虽然长得不算难看，但也不足以引起他的兴趣，他的眼光中只有薇安才是正选，我连后备都算不上。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么做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很有可能跟薇安有关。
　　“我们先一鼓作气爬上山顶，然后中午在那吃点东西，下山后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他都安排好了，我只好点点头，更是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怕追不上我吗？放心，我会尽量慢一点。”我知道那是激将法，但是被那“尽量”两个字气昏了头。
　　“我还以为周叶秋只是一个只会调戏良家姑娘，缺乏实战经验的弱质公子哥呢。放心吧，我会在前头等着你追，上，我。”说完我就想走了一步。
　　他在后边，嘴里不断咕哝“弱质，公子哥？”然后咬牙切齿追过来：“一会让你看看，是谁弱质。”
　　“弱质，弱智，周叶秋，我觉得非你莫属呢。”我一语双关。
　　“弱智？林小安，你等着，一会儿别求着我背你上去。”他超过我，大步往前走。
　　哪有人这么爬山的，一开始就把所有的力气使出来，等到半山腰的时候才要真正发挥出自己全部的体力，一鼓作气攀上顶峰。周叶秋这种赌气似的行为，的确让人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看来，他的确是缺乏“实战经验”，估计他也没有想到我会组织登山这样一个活动。我本意是想团结班里的女生团体，让大家的友谊更加牢固。谁知她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倒霉的就只有周叶秋了。
　　我一边看周叶秋上气不接下气铆足了劲儿往上爬，一边悠闲地喝着矿泉水：“要不要喝点儿？”
　　他瞪我一眼，我以为他会很骨气的拒绝，谁知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瓶子仰头喝了起来，我刚想阻止瓶子已经空了。
　　“你干什么，都喝完了，你……”真是笨的可以。
　　“没有了再买啊，别那么小气。”荒山野岭，你周大爷去哪买呀。
　　“你以为你孙悟空呀，拿根毫毛就变出来了。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哪有卖水的？”
　　“可是，我真的很渴呀。”他倒也不再犯傻。不过，一会他就知道自作孽是什么意思了。
　　又走了一会儿，他肚子就开始疼，走得也越来越慢。
　　“现在知道后悔了吧，谁让你一口气喝完了。不疼才怪呢，你没听过‘饿者半饱’这句话么？口渴者也一样，人的胃在极度饥饿和干渴的状态下，不能一下子就达到饱和状态。所以，你刚才喝得那么急我才会阻止，没想到你动作那么快，我没拦住。”周叶秋听了，后悔不迭，恐怕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不会很严重的，你在这里休息一下，不太疼的时候我们就下山吧。”我递过餐巾纸给他擦脸上的汗。
　　他抬起头来，脸色苍白：“你不爬了？”
　　“我都不知道爬过多少次了，以后再来也一样。”我无所谓。
　　“你的爱好真让人受不了。”半晌后他回。
　　所以，这个世界上了解我的人真的不多吧。一年前，凌宇和我还为能爬上这样的一座山峰雀跃不已，为谁先到而争论不休。那时候，我以为，他是我唯一可以依赖的朋友。我们的爱好可以分享，心事可以聆听，少年时光美好的让我一度以为自己已经爱上了这里。但是，一年后的今天，凌宇不再跟我说一句温情脉脉的话，我慢慢在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他恨我。
　　下了山，我扶着他去坐公交，蓦然抬头对上凌宇探究的目光，不用猜我也知道他身后的是薇安。
　　“凌宇，好巧啊，我和小安来爬山，出了点意外，现在正准备回去呢。”周叶秋这回倒是很客气。
　　“嗯。”凌宇只简单回应了一句。只有我像个傻子，不知作何反应。
　　“小安，你不是说约了班里的女生爬山么？”薇安皱着眉头，语气似质问。
　　“她们，她们都回去了。”我有点百口莫辩。
　　“票买来了，我和凌华看见前面……小安？”前面一段话是李波对凌宇说的，后面是看见我后发出的疑问。
　　他先是惊喜，看见我搀扶着的周叶秋脸色由晴转阴。跟在他后面的凌华朝我露出明媚的笑容，我心情也立时有了好转。
　　“你不是说，要和女生去爬山吗？”又是这一句，老天爷，要是我知道今天遇到这种混乱的场面，我一定把腿打折了再把自己锁在家里。
　　“她们提前走了。”同样的话说两遍真有点让我吐血的冲动。
　　李波刚想再说什么，凌宇拉过他：“既然票买好了，咱们就进去吧。你也看见了，她已经下山了，你就没有必要等她下山了。”说罢，另一只手牵起薇安，往前走去，看都没看我一眼。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刚刚李波那是要刻意等我下山的。
　　“小安，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了，你跟他们一起吧。”这时候公交车已经来了，他走上去，在关门前又补上一句：“让你第一次约会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我很抱歉。”
　　这一句话像一记闷锤敲在我心底，他是故意的，当着凌宇和薇安的面，像是一种挑衅。而我呢，不过是那可怜的炮灰，跳梁小丑，观众看过后连发问的就会都不给我。我苦笑，解不解释都不重要。
　　果不其然，凌宇停下脚步，没有牵着薇安的那只手紧握成拳，他是在生气吗？为什么？因为李波，还是因为薇安？
　　“李波，还不走，站着干嘛？”凌宇忽然发话，语气很不耐烦。李波没有动，站在原地，也是满脸怒气。今天是怎么了？大家火气都大的很。
　　“小安，你为什么骗我？”李波没有理会凌宇的话，径直走到我面前。
　　我看着他，有点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那你为什么跟周叶秋去约会却骗我们说和女生去爬山？”
　　这件事我实在不愿再解释了，我要是知道他在这里，就不会把自己置于这种尴尬的境地了。
　　“我真傻。”李波看着我摇摇头：“我还以为是你们女生的约会，我不方便去，巴巴的去问薇安你们去哪爬山，凌宇发现这附近有个电影院就提议大家先看个电影再等你下山晚上一起去吃饭。原来那不过是你拒绝我的借口。你喜欢周叶秋？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不是一直喜欢薇安吗？你就不怕他利用你接近薇安？”李波的话前半段让我内疚，后半段让我无语。
　　“李波，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他，我的确是约了班里的女生来爬山，谁知道她们把他带来了。”我不想再失去一个朋友。
　　“真的？”他的语气缓和了一点。
　　“千真万确。”我拼命点头。
　　他忽然就笑了，然后拿着电影票走过来很自然的牵起我的手：“走，咱们看电影去。”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现在又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走了一段路，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们是不是只买了四张票？”李波点点头。
　　我往后一看，果然凌华不见了。“凌华怎么办？”我是意外出现的，他们的计划中应该没我才对。
　　“你还记得凌华吗？我还以为只记得自己呢。你不用担心，他自己回去了。”凌宇的话里有着浓浓的嘲讽。
　　“小安，你也认识凌华吗？”李波不明所以。
　　“她不止认识凌华，他们的关系还是你无法想象的。”今天的凌宇很不对劲，我到底又哪里惹到他了，他怎么处处针对我。
　　不打算理他：“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东大苇的时候。”我向李波解释道。
　　李波没再说什么，一路上我都感觉两个男生怪怪的。
　　看完了电影，李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泥塑人递给我：“这是我和凌华去买电影票的时候在小摊上看见的，他说‘要是她看见了肯定会喜欢的’，我却想你肯定也会喜欢，就每人买了一个。我不知道我们原来说的是一个人。小安，我希望你给我一个答案，在我和凌华之间。好吗？”
　　“啊？选什么？”我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为什么要在他和凌华之间选一个，他们不能都是我的朋友吗？
　　他眼神复杂看着我：“你感觉不到吗？我和凌华都喜欢你。”
　　今天一连被两个男生表白，按理说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为什么我一点都不高兴呢？一个是另有所图，一个是两者选其一，都不是如想象中的浪漫美好。
　　“李波，让她自己想，你别给她压力。”凌宇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原来凌宇也知道这件事，怪不得刚才看见我和周叶秋在一起他那么生气，是怪我弃李波于不顾。
　　我不知道原来被表白也是这么难过的一件事，我喜欢一个人就要放弃另外一个人。面对李波的坦诚，凌华的包容，我到底该怎么选？凌宇，是不是也已经对薇安表白了？薇安是不是已经接受了？装着满腹的心事，我到凌晨才模模糊糊睡着。
　　第二天要上课，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免不了被大舅一顿批。
　　我开始刻意回避李波和凌华，总是以各种理由避免和他见面，我怕一见到他就要被迫回答那个选择题。凌华和我青梅竹马，李波也一直和我称兄道弟，现在要改变这种关系我真的不习惯。
　　就这样躲了半个学期，转眼就到了期末，也到了我最讨厌的北京的冬天。
　　这个冬天皓轩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舅妈忙着照顾他，根本没时间给我们做饭洗衣服。本来薇安承担了一大半，但是从年前开始她就被评委选中去参加封闭式培训了。这件事大舅并不知情，因为薇安在这个家里可有可无，他大概也没有注意到少了一个人。而且现在的大舅比以前还要忙，我每天都看不到他。
　　我在房里写日记的时候，大舅在楼下喊：“小安，你的电话。”
　　我“咚咚咚”跑下楼，接过电话，原以为是薇安，却听到周叶秋的声音：“小安，你太懒了，现在都没起床？”
　　大舅还没有走开，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偷听，我的脏话憋在喉腔里。
　　“好了，现在穿好衣服，到外面来，我在你家门外等你。”是不是男生都是这样，做决定从来不会问一下别人的意见。
　　“今天我不方便出门。”说完我还瞟了一眼大舅，他目光好奇，我却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接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同学找你出去玩？你去就行了，家里有薇安做饭就行了。”
　　“那个，薇安不在家，她去了凌宇家。”我临时编了一个借口。
　　“她怎么老往凌宇家跑，让她回来做饭。”我吓了一跳，连忙解决电话那头的麻烦：“改天吧，今天有事。”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给凌宇打电话。”大舅对我说。
　　我只好打通了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喂？”
　　“是凌宇吧？那个，薇安是不是在你那儿？”我故意问了一下，希望我和他这点默契还有。
　　“不……嗯，在。有什么事吗？要不要我叫她？”凌宇还好转过来了。
　　“不用，就是大舅想让她回来。”我故意为难地说。
　　“那你让我和林叔说说吧？”我把话筒给大舅。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接了起来。
　　“是这样，我知道了，嗯，好，你好好休息吧。”大舅接完电话，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开口：“小安，怎么午饭怎么办？”我被他沉默的那段时间吓傻了，忽然蹦出来这样一句，我没反应过来。
　　忽然电话又响起来，大舅接了就说要出门一趟，让我一个人解决午饭问题。我看时间还早就又上楼整理了一下房间，然后拿着钥匙准备出门。
　　我没想到周叶秋还没走，我锁好门走的时候他从角落里拐出来吓了我一跳：“你们家都不请保姆的吗？”
　　关于这个问题，我曾经也深刻的思考过。特别是看过电视剧里那些豪门世家佣人保姆一大堆，我就更有疑惑了。但是这个家里的特殊状况，还有复杂的家庭关系被外人知道了恐怕也不好。
　　“你还没走？”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我看他站在门口一脸的若有所思，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是说等你吗？走吧。”他要过来牵我的手，我稍微一让，他就抓了个空。他看着空着的手，眉头皱成“川”字。
　　“周叶秋，你到底想干什么？说你喜欢我，我可一点都不信。”我开门见山，他也不好藏头缩尾了吧。
　　他没有立即回答，绕着小花园慢慢走出一个圈：“我承认自己有目的，而且我的目的的确是薇安。”狐狸露出尾巴，我庆幸自己没有被他所骗。
　　“我妈妈是上一届的舞协，也是这次舞蹈大赛的主要评委之一。凌宇上次去找我妈妈也是为了薇安比赛结果的事，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妈的，也许是凌波告诉他的吧。对了，他是薇安的神秘资助人这件事你知道吧？”说到这他停下来，想看看我的反应。“薇安，昨天，我听我妈说，她的推荐信出了问题。现在她是不是已经去接受封闭训练了？”见我点点头，他又说：“本来我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事情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大赛组委会那边对比赛结果产生了怀疑，据说是有人投诉评选委员会，源头就是薇安的那封信。现在，他们已经着手调查这件事了，薇安的那封推荐信没有问题吧？”
　　我也奇怪凌宇怎么和周雨萌走到一起还给薇安添堵了，原来是为了薇安舞蹈大赛的事。但是那封信是常梦亲手写的，不会牵扯到徇私舞弊这类事情。
　　“我知道，你和薇安都很信任常梦，但是现在是竞选下一届舞协会长的关键时期，她有什么手段我们谁也想不到。你们都不要太单纯了，要防着常梦。最好暗中调查她跟什么人有接触，银行账户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对了，我这里有上次无意中看到她上了一辆车的车牌号码。”他递给我，我看见一串熟悉无比的数字。
　　这是大舅的车牌号。难道是大舅发现了薇安的事，暗中威胁常梦要在比赛中做什么手脚，还拿舞协会长的位子交换。想到这里我有点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大舅真的太过分了，他为什么要对薇安下这么重的手，难道他真的不念一点亲情吗？
　　估计是看我脸上的神情不大对，他拍拍我的肩：“没事的，薇安的事情我会帮忙的。”
　　我努力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他怎么能了解这其中的曲曲折折。
　　“周叶秋，其实你追我的目的是凌宇吧？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薇安，都愿意为她追一个不喜欢的女孩儿。其实就算你不追我，不让凌宇误会我和你的关系，我和凌宇之间也不可能。”
　　他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毛：“为什么这么说，我能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
　　我喜欢凌宇？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思考过，我只是想离他近一点而已。
　　“这一点你不用怀疑，他只喜欢薇安。”我也早就看出来凌宇很喜欢薇安。
　　至于我和周叶秋之间仿佛达成了某种协议，出发点都是为了薇安。

　　快要开学的时候，含家登门拜访。含家大老爷子还是一见我就喜欢的不得了，含欣如变成了翩翩公子的形象。皓轩的病在经过一个月的治疗后有了好转，舅妈把他接回家。薇安还在接受训练，舞协内部的调查应该没有涉及到她，我也没见常梦有什么动作。
　　“小安，有时间吗？我们出去走走吧？”含欣如凑近在我耳边说。
　　我转头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放下遥控器。
　　“小安，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我听了他的话斜着眼看他，他什么时候这么注意自己的形象了。以前一头板寸也没见怎么样，现在怎见到我就问这个问题。
　　“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适合追你吗？”难道我的桃花劫来了？还是这个世界上女生都隐身了，只要是男的怎么都来向我表白。
　　“你又有什么阴谋？”他眼神一转：“这么说还有其他人在追你？”我大方的点点头：“所以，你就知难而退，适可而止吧？”
　　“你看我像是知难而退的人吗？”我点点头。
　　“算了，我再等两年吧。等你知道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幸福的时候我再采取行动吧。”貌似我和他之间的年龄差距是有点大，八年啊，都够打跑小日本了。
　　“你现在快上高二下学期了，高三近在眼前，紧不紧张？”转移话题后我就变得轻松起来。
　　“紧张有什么用，考不上大不了在家里呆着，反正林子郡很有钱，我可不怕吃穷他。”听到我直呼大舅的名字，他看我的眼神闪了闪。
　　“小安，你以前的事情我听父亲说过，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过得去吗？我不知道。”我恍惚了一会儿。忙岔开了话题，聊了一点学习上的事情。
　　临走的时候，含欣如对我说：“以后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要我帮忙我二话不说立马赶到。”说完还拍拍我刘海，还真把我当成小女孩了。
　　大舅又用那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小安，以后和含家人别走那么近。你最近都不去凌宇那里，有时间去玩玩吧？”
　　我不解但还是应了下来。想着再过几天薇安就该回来，那时刚好开学。

　　一个礼拜后，正式开学。期间李波找过几次，周叶秋因为在复读所以很少有时间找我。薇安回来的那天下午我正好接到了周叶秋打来的电话，错过了凌宇和李波的来电。周叶秋让我有所准备应付接下来的舞协竞选前内部大排查，更要关注常梦最近的动向。我先前不太注意，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谁知道我无意中听到舅妈抱怨有张存折上每个月都莫名其妙有一笔转账。而且大舅早出晚归的频率更加频繁，少女的敏感让我感觉大舅在外面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在我的观察下，常梦的开支上比以前要好了一点，但是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晚上凌华跟我约好去吃饭，一耽搁就是十点多了。凌华送我回到别墅，看见李波，凌宇，薇安齐刷刷地全在，特别是凌宇和李波气愤不已的脸色让我有种又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小安，比跟我解释一下，薇安去哪了？”大舅坐在沙发上，语气平常。
　　我扫了一眼其他几个人，脑子在飞快的旋转着：“其实薇安是和常梦去学跳舞了了，我怕你不同意就没告诉你。”我这样说的目的有两个，要是他已经知道薇安跳舞的事，那么常梦和他在私下肯定有联系，我这么说他肯定就识破了我的谎言；如果他并不知道薇安跳舞的事情，那么常梦作为青木的舞蹈老师，选拔一批有潜力的学生跳跳舞，他应该没有什么怨言。
　　就在我紧张得快要倒在地上的时候，大舅终于再度开口了：“我就是随便问问，再说了，她做什么我不想管，只要不忘了自己的本分就行。”
　　暗暗松了一口气，我用眼神示意大家该干嘛干嘛去。我看向薇安，刚想表达一下我的思念之情，她极奇怪看了我一眼，别过头去。
　　我再看其他人，凌宇的眼神与薇安相似，只有李波半是失望半是担忧。凌华依然是用包容一切的眼神看着我，让我莫名的安心。
　　晚上我要薇安跟我一起睡，她没有拒绝我。
　　“小安，你喜欢李波还是凌华？”薇安小声问我。
　　“我都喜欢，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心不在焉回道，脑子还徘徊着她和凌宇那个异样的眼神。
　　“总有一个人多一点吧？”她翻过身来。
　　“没有啊，都一样的。”我承认自己没有骗她。“你呢，是不是喜欢凌宇多一点？”她没有正面回答。
　　“那他跟你表白了吗？他有没有说喜欢你？”薇安应该是不好意思了，久久没有作声。
　　“小安，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和凌宇是我信赖的人，我甚至不知道没有你们我一个人怎么生活下去。”意识到她有什么想要告诉我，我静静等待着下文。“小安，也是有你和凌宇一直对我那么好，你们两个人在我心目中是一样的重要的。我只能喜欢他，而且他也值得我喜欢。小安，也许我太小了，我不知道什么才是喜欢，我只能说离不开你，离不开他。至于他有没有跟我表白，你自己猜吧。”说完缩进被窝里，挠我胳肢窝，我扑过去反击。
　　大概是累了，薇安很快就睡着了，我拍着她的背，听着她在梦里说“我相信，不是小安，那封信不是小安做的。凌宇，你要相信，小安不会那么对我”心里是感动的。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的无条件信任让我觉得这些年来的付出和委屈没有白费。
　　这世间的宝贵情感只有真正懂得珍惜的人才有资格拥有。
　　然而这件事似乎并不如薇安梦话中所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第二天一早凌宇就在学校门口等着我的“招供”，凌华和李波都在旁边欲言又止，看着凌宇怒气冲冲把我揪到一边。
　　“你告诉我，薇安的信，你到底，有没有做手脚？”我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为什么不当着大家的面问我呢？你心虚吗？你怕诬陷了我？你以为我还像当初在东大苇一样被你陷害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吗？为什么每次只要是关于薇安的事情你总是不问青红皂白就来指责我？我到底是哪里错了？就因为我把原本属于薇安的一切抢走了吗？还是你根本就是存心维护她，所以一直在忽略我的感受？”说到最后我眼眶又不争气的红了，这个时候我不能哭，至少不能在他面前哭。
　　凌宇眼神变了几变，或者是被我说到要害，态度由刚开始的强硬转为怀疑和犹豫。
　　“难道不是你把校长的推荐信藏起来的吗？”听到凌宇说的话我也觉得奇怪，这件事根本就跟校长没有关系，要说有也是当初我拒绝他的那一次。
　　我不确定凌宇是从哪里得来的错误情报，不过那个人针对的显然是我。
　　“你是听谁说的？我根本就没找校长写推荐信，我找的是李恒。”这么一说，凌宇脸上也出现恍悟的表情。
　　“你是说，有人陷害你？”他语气仍然不是很确定，只是神情已经缓和下来。
　　“也不一定，不过这其中应该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想要调查清楚应该也不是很难，只要找出那封信的下落就行了。”陷害我的人可能初衷并不是想牵扯到我，只不过在转嫁时想到我曾经和校长有过联系，就有了最佳的人选。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是，当时的我并没有接受校长的好意。
　　“我一定要查清楚，那个人是谁。”凌宇一想到有人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让薇安差点失去资助和保送的资格就一脸愤恨。
　　我看着他，像很久以前一样：“凌宇，你知道自己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以前我觉得你很有正义感，以为你只是想要当个英雄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让误伤我。其实，你比谁都无情，你做你觉得对的事，从来没有考虑过后果。你以为你守护得了薇安心里的城堡，你以为只有薇安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受害人。但是，很多人都有权利在自己心中建一座城堡，也会想要被人来维护。有时候我真想一巴掌打醒你，你不切实际，异想天开，觉得拥有满腔的正义感就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可是这远远不够。你只有学会隐忍和隐藏，你才能真正守护自己的宝物。”
　　凌宇忽然抬起头来笑了：“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选择守护薇安，并且朝着这条路努力着。”
　　我露出一个丁小安式的招牌笑容：“其实你只是喜欢薇安而已，不用解释那么多，这点我跟你有共鸣，薇安是我妹妹，不管怎么说守护她也有我一份。”
　　差不多两年以后，我和凌宇的这番对话让我们有了破镜重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