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山》萧雨楼

4、治民

　　“曾祖爷爷。”
　　“是小漓姜来了啊。这几天你跑哪里去玩了啊？都不来看看你祖爷爷。”黄帝一改平时的严肃，露出慈祥的笑容。
　　“呵呵，祖爷爷，我正有件稀罕事要给您说呢。”漓姜清脆的笑声回荡开来，“前天，我去了崌山。我看见一棵杻树上有个鸟窝。窝里有四只窃脂鸟，其中三只羽翼并未丰满，似乎还不会飞，应该是才出生不久吧，而另一只大约就是它们的母亲。一猎人正向着这边走来，眼看就要到达树下了。然而，后来不猎人猎杀的确是那只大鸟，三只初生的小鸟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祖爷爷可知道这是为何？”
　　“你这鬼灵精又在考你祖爷爷啊？我猜肯定是那三只小鸟太小了，还没有多少肉，所以猎人懒得猎它们。我猜得可对？”
　　“祖爷爷可真厉害，这种答案也能想到。”漓姜眨了眨眼睛，那黑黑的眸子里印着那一脸慈爱笑容的黄帝，“不过，祖爷爷的答案是错误的。”看着刚刚还很得意的黄帝脸上换上了失望的表情，漓姜象个小孩子一样，对自己恶作剧成功而兴奋不已。
　　“呵呵，我告诉您吧，是因为那只鸟妈妈引开了猎人，所以三只小鸟才得以保全。”
　　“哦？”黄帝似乎陷入了什么沉思。
　　“祖爷爷，现在炎族已经归降了我们黄族，他们算不算是祖爷爷的子民呢？”
　　黄帝似乎已经猜到了漓姜的意图，“算啊，当然算了。”语气中带有玩味了意味，脸上的笑容却是未改。
　　“那现在天下大旱，百姓们没有了足够的饮用水，禾黍也因失去水分而枯萎，粮食大大减产，而炎族本就生活在不毛之地，又遭遇大旱，生活本就困苦，却还要交纳贡赋。祖爷爷，鸟尚且有舐犊之心，况乎人。漓姜恳请祖爷爷免去炎族一年的贡赋。”
　　“是共工让你来当说客的吧？昨天就有人跟我禀报，说你和共工独自跑了出去。”黄帝冷笑了一下。
　　“不关共工的事，是漓姜自己要来的。还请祖爷爷体恤炎族之苦。”
　　“漓姜啊，你终是太小了啊！”黄帝叹了一声，道：“别人都说‘见其生，而不忍见其死；闻其声，而不忍食其肉，是故君子远庖厨’。这句话果是不假啊。你看到炎族现在的境况就不忍心了，要为他们求情。可你可曾想过，炎黄之战的时候，死了多少人？现在天降大旱，正是上天要削弱炎族啊。假如我此时减轻了他们的负担，助他们渡过了天灾，以后他们炎族要是再度强大起来，再出个炎帝、蚩尤这类的人，如之奈何？”
　　“不会啊，如果我们帮他们渡过难关，他们就会感激我们，就会真心的归附。人们不都说‘得人心者，得天下’吗？祖爷爷，我们就帮炎族一次吧？”漓姜再次恳求。
　　“‘得人心者，得天下’？呵，你还太小，所以才会被这些话所蒙骗啊！‘得天下’是在于势，而非人心。只有足够的强大，人们才不敢生出叛逆之心。你且下去吧，减赋之事休要再提。”
　　漓姜还待言语，黄帝却已站起身来，向里屋走去。
　　漓姜不敢再扰黄帝，只得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