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夜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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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午时，敏怡的父母与那堂兄一同回来，我问起，他们说是在弄堂口偶遇，还提了篮街口出名的爆炒肉杂回来，打开盖子热气腾腾，连声招呼我一起吃。
“午饭？我这就回去吃了，还是不……”我正摆手就被敏怡一把抓住，她几乎整个人都挂到我手臂上，死活不肯让我走的样子。
她瘪嘴，圆眼睛瞪得极大，“小饶小饶，你敢走出去一步就别再回头找我！”
我哑然，她堂兄抢先敲她一下脑门，“下回别听隔壁那两口子吵嘴。”
我了然地点头，那边的一对小夫妻是成天热闹得很，即使当中隔了敏怡家的宅子，我也常能听见隐约传来的乒乒乓乓。
“还不快去洗五副碗筷？”敏怡的娘轻拍她的背，然后转向我，“小饶姑娘，就留下来吃顿好了，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完哪。”
陈嫂微笑着开口，一双圆眼睛眯成了缝，皱纹生了些却不很老相。
“那……多谢了，陈嫂。”
看着这对母女神情迥异五官却相似的脸，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暖。陈嫂贤淑温厚，敏怡却是顽皮淘气，平日里她们的一言一行却告诉我何为互相亲爱的母女。我娘离世得早，知人们皆道“家”是好物，却从不曾清楚地意识到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会配得起“温暖”“安然”“宁静”等等美妙词儿——百里家那群人我是巴不得他们消失在眼前好落个清静。
饭桌上我坐在敏怡旁边、水原对面，候了个机会问道：“水原大哥，松间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他愣了愣之后微笑起来，答道：“是个好地方。繁华，热闹，从北方以北的外域来的富商大多聚集在那里，所以许多东西是松间独有、别无分店。”
“商人聚集，是想攀附官府么？”
“一面巴结北方最高的御北官，一面与庄家交好以求运货的迢迢路上免遭江湖人打劫，对于想做大生意的商人来说还有比松间城更好的地方么？”
“呵，没错。听水原大哥的谈吐也不像是贩夫走卒，又这么了解商人……莫非是经商的？”
“我么？手下倒是有家珠宝玉器店，可怎么都比不过外域商人的货珍奇，他们前些年来了之后生意就一落千丈了。”他脸上添了几分落寞遗憾，却努力要做出不在意的样子。
“没事儿，本土自有本土的优势吧。”我顺口安慰了句，“我身边有几样珠宝，在各地买着玩儿的，改日请水原大哥鉴定下？”
叫他鉴定珠宝是假，我鉴定他才是真。珠宝我是一样也没有，不过我有买珠宝的钱。
“好。”他答得爽快。
“你们还真谈得来……”敏怡的眼珠子滴溜溜转来转去，“鉴定鉴定，别最后鉴定到一块儿去了……小饶，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该有婆家了才对。”
这口气怎么听怎么像媒婆，敏怡人小鬼大，古古怪怪的东西都得学得十成像。
“我这辈子也找不到婆家啦。”我半玩笑地说，“见过世上最好的男人了，其他的么上不了心。”
“最好的男人？”她撇嘴，“能有多好？比城东吴柞街王家那会作诗的神童还好？”
我哭笑不得，敏怡到底是小孩子，只想得到被称为神童的小孩子来作比较。可是我所知的那个人是寻常人难以比肩的，博古通今又如何，才华横溢又如何，武功高超又如何，思辨敏捷又如何，宽大贤能又如何，哥哥在我心里就是云中君，在这茫茫大地上要遇到与他齐高的人谈何容易？
“你难不成住这里一辈子做老姑娘？”
陈嫂向敏怡使眼色，我连忙说无妨，“老姑娘就老姑娘罢，敏怡，记得生个貌美如花的闺女认我做干娘。”
“……下次做梦请趁天黑。”
“这样说定了哦。”我咧嘴一笑，完全无视她的反对。
这个南方小城异常温暖，夜色降临也没有丝毫凉意。窗外树丛里的稀奇古怪的声音不绝，狗儿跑过石子路发出带着弹性的钝响，猫儿与灌木相擦刷拉刷拉，还有些细细索索的声音，也不知是鸟是虫。
我拉上被子，闭上眼，想着明天上午非得找人把篱笆上的窟窿堵上，下午出趟门，若能找到合适的丫鬟同住则是更好。我找丫鬟的要求也不高嘛，容貌中等、品行端良、手脚灵活，最重要是看得顺眼，怎么就是找不到喜欢的呢？我也不愿委屈了自己随意找个，毕竟是要日日见面的……
睡意席卷，四肢渐渐疲软，身体好象融在和柔软在被窝里。
咔嚓。
树枝断了。
有人来了。
我翻越起身抓过外袍披身，左手随意系上衣带，右手拔出藏在床柱里的剑。
来者八九人，脚步轻而移动极快，不断接近我的房间。不用想也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寻常小偷，当然更不可能是客人。
他们从后窗靠过来，这样做身影便不会被月光投在纸门上，各方面看来都训练有素，功夫却不像很高。
窗无声地被推开，黑影陆续进入，站在暗处的我全都看得清楚。
头一个黑衣人提刀靠近，步步戒备，我矮身滑出，从他身边极快地经过，剑柄猛冲他的腕骨，咔嚓一声便算解决一个。第二人大惊低呼，持刀右手才扬起我的剑鞘尾端便甩了上去。旋转铁鞘剑快速接近每一个黑衣人，敲断他们的手骨。
这处地方我正住得舒坦，不想留下尸体或是鲜血。
躲在后头的黑衣人吹了声急促口哨招呼别人快走，他们捧着手连忙跳窗而逃，倒不忘拾起地上的剑。
我收起剑，本想抓个人问问是哪路来的，见他们逃得如此狼狈也就罢了。往好的方面想，他们或许只是入室强盗而不知道我的身份，不然怎可能以这样差的身手来寻衅？往坏的方面想，这类事情有一就有二三，这个小城镇对我来说就不再那么安全了。
脑中正思量，忽然听到木头院门咿呀呀打开的声音，他们难道笨到了连翻墙逃走都不会了么……我家的篱笆墙不高吧？
忽然听到刀锋划破空气的尖利声音，我一愣，暗道不妙，连忙开门跑出去，果然看见门口进来个熟悉身影恰巧与那些个黑衣人撞个正着。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夜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