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For Rent 漂泊的心》苏零

13、十三

　　十三
　　“这个画展虽然规模不大，但弄得真不错。”凌霜笑意盈盈的看着我，说着不着边际的客套话。
　　为什么我总感觉她不是在没话找话，而是话里有话。我不禁皱眉。她一定是想告诉我什么，可是那一闪而逝的感觉，抓不住。
　　“是呀，这里没什么商业味道，纯粹个人喜好，当然不错。”谢如烟的语气里带着赌气的味道。
　　我向谢家兄妹介绍凌霜的时候不过说了句她是老哥的中学同桌，就让两个人瞬间变了颜色，谢如烟明显戴上了戒备的神色，而谢子华却盯着凌霜，眼神古怪。看来那丫头对老哥的占有欲不低。
　　对此我只是笑，我就是故意的，那又怎么样。
　　凌霜丝毫不以为杵，依然保持着温柔雅致的笑容，点点头表示赞同谢如烟的话。
　　“天雅，还要谢谢你呢。”我一惊，这个女人有多强，说话有多一针见血，我已经见识过了，“要不是你特意打电话，我还不知道有这么好的一个画展。毕竟我和天文已经有那么多年没有联系了，刚才一见面差点认不出来了，我都不知道他开始专业从事这行了。”
　　高人，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消除了所有危机。
　　我看着谢如烟先是送了一口气，随后转过头狠狠地蹬了我一眼。
　　老天，我招谁惹谁了？
　　“再次申明，我只是傅天文的老同学，我们是清清白白的同志关系，请不要进行无端的猜想。尤其是某些同志。”凌霜用一种报告般的语气，一口气一长串话，直把谢如烟说的脸红到不行。
　　可我明白，她指的是我。
　　其实，误不误会又有什么关系呢，他都要结婚了。这是不变的事实。

　　“这些画里面，你们最喜欢哪一张？”很突然的，凌霜问了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而且，虽然她提问的对象是“你们”，可是，她却只盯着我一个人看。
　　“你不要一天到晚故弄玄虚好不好，想说什么一口气说出来。”我突然变得很不耐烦，用一种极其恶劣的口气冲她说。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她的眼神太犀利，仿佛能把我的心剖开，赤裸裸的暴露在她面前，又或者是暴露在我自己面前。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问题，我最喜欢的是……”谢如烟白了我一眼，兴高采烈的指着一幅画开始大谈感想。到底是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子，一会便把之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她本不适合太多的勾心斗角。
　　“你到底想说的是什么？”我深呼了一口气，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得问了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她的眼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总觉得她的笑容异常温柔，就象当年的他，可我总是不自觉地忽略她的眼睛。后来我才发现，我不是忽略，而是潜意识的逃避，她的眼神太过冷漠，和她的笑丝毫不配。
　　“还记得阳光下的那幅画吗？有没有想象过如果没有阳光那幅画会是什么样子的？或者说如果是在夜里看，会有什么感觉？”她没有生气，或许说她根本不屑因为我生气。我更相信冷漠使她的天性。
　　“会有什么感觉……”谢如烟在一旁嘀咕。
　　谢子华却一把拉住了她，一脸凝重：“你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不过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留下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居然就消失了，留下了莫名其妙的三个听众。
　　“她到底什么意思？”谢如烟问我，我摇头。
　　我看谢子华，他看看我，然后低下头，做深思状。
　　“装什么装，想到什么说？”我狠狠踩了他一脚，这家伙真不会看人脸色，没看到我正处在爆发边缘吗？
　　“我真的没想到。”眨巴眨巴眼睛，装可怜。
　　这家伙什么时候那么有演戏天赋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朝天翻白眼，然后一伸手，卡住他的脖子：“喂，说不说……”凶神恶煞般。
　　就你会演戏我不会？你不就装了棵……风雨中的……小白菜吗……
　　“我真的没想到……”我瞪，“只是觉得那幅画是有点怪，可具体怪在哪里，说不上来。”
　　“真的？”眼角瞥他。
　　“真的，要是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
　　“哇……”伴着谢如烟的一声惨叫，周围的灯突然灭了。不过还好是白天，还不至于太暗。只是，刚刚的大太阳哪去了？
　　“你们没事吧。估计是因为刚刚的一个闪电……轰隆隆……”我看到哥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只是话没说完就被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打断了。
　　“啊……”谢如烟又是一阵惨叫，直扑到我哥怀里。
　　“不就是打个雷吗，用得着怕成这样子吗？”他笑，伸出手很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眼前的一幕让我觉得异常刺眼。刚想转身走开，一只手抚上了我的肩，我一转头，谢子华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你还指望我会信你的话吗？”我将心底的那一份悲伤强行压下，故作轻松的朝他笑，很不安好心的那种笑。
　　“那你怎么才能信？”他也笑了，只是眼里依然有着担忧。那种神情我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只是这次，让我心悸。
　　“请我吃大餐。”我摆出一幅便宜你的神情。
　　“多大？”
　　“我说了算……”随后拽着他的手，往外面走去。不管怎么样，这里我是待不下去了。
　　“拜托，现在在下暴雨耶……”谢子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没有回头。
　　所以没有看到身后的人瞬间抬头，苍白痛苦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