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他，我之幸》北千漠

11、姑娘最恼人

　　这个世界，还是姑娘威武啊。她们干起活来，不要自己的命；她们耍起横来，不要别人的命；她们爱了会哭，恨了也会哭；哭累了趴着睡觉，睡醒了找吃的，吃饱了，忘记爱也忘记恨。男人啊，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因为你们斗不过姑娘们。

　　这是莫西此刻的感触。

　　经历过那夜深刻的反思之后，徐小北收敛了不少，再也不有事没事突然跑去阳台威武地抱一下莫西然后弱弱地跑回小屋；再也不会在周日的清晨坐在他床头的地上，耳塞里听着新闻，眼里看着莫西；再也不在吃饭时无赖地去莫西的碗里舀一勺米饭，然后甜滋滋地吃掉；她觉得，她比莫西大，她应该为避免日后的纠葛全权负责。

　　莫西也不是毫无察觉，他只是以为她终于像个女人那么矜持了，而且，最近柳环又开始频繁出状况，他着实顾不上徐小北。但是时不时，他也会郁闷一下，失落一点，沉默一阵。

　　一个人，如果脚上划破一块皮，那里很痛，于是你贴了邦迪，但是会时不时忍不住看一眼伤口。失去的爱情，让人作出同样的反应。每当与男朋友吵架或者被男朋友冷落的时候，柳环会忍不住偷偷哭，哭完就想起莫西的种种好，除了没钱，莫西什么都好，于是她会给莫西打电话，低低饮泣，这当中也有初入社会的艰难所致。接到电话的莫西，总是无比难受，倒不是因为还爱着她，只是因为那么爱过她。

　　莫西记得，高一的时候，他坐在最后一排玩游戏，游戏机终于没电了，自动关机了，他一恼火，往抽屉里一扔那游戏机，就歪着头看门外。隔壁班的语文科代表抱着试卷经过，她是传说中的年级美女，风吹过，试卷飞起，她吓一跳，跪下去慌乱地捡，脸上现出无助，头发吹散下来，剪影动人。那一刻，莫西愣了一下，他忘了还在上课，就跑出去给她捡试卷，之后他被生物老师训了一顿，心里却想着自己好歹也算英雄救美，乐心情好得灿烂，于是连连向老师道歉，把一向拿他没法的生物老师吓了一跳。

　　高二开学，他忍不住了，终于在她下楼时候堵住她，问：“哎，那谁，你想不想做我的女朋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固定周六见面，在莫西和小北家不远处的咖啡吧，莫西喝咖啡，柳环喝果汁，他听她诉说日常种种。从小到大，虽然家境不好，可是因为长得实在出色，于是走到哪里，都是关切的目光；现在工作了，她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那些平素跟她一样柔弱的姑娘们，蹬上了高跟鞋，变得无比彪悍。台里都是美女，没人比她差，她们敢跟她抢，敢背后黑她，总之，她觉得自己失去被照顾的感觉，也失去优越感了。隔着桌子，她的嘴巴一张一合，莫西逐渐听不清她的话，他竟然有些困，但是，他坚持听着。

　　最后他扛不住了，喝了口咖啡，继续听她说话。最后柳环就哭了，她用纸巾优雅地擦着眼泪，生怕眼线晕了，她抱怨：“你都不喜欢听我说话了。”于是莫西沉默，他真的想回去睡觉，。

　　整杯咖啡，莫西喝了两口，困成一团，最后柳环忿忿地放他回去了，自己约人逛街去。

　　回到家，不过下午两点，屋中小北穿一件银灰色背心，黑色热裤，背了个小包包，正在衣柜前左左右右看着不满意。莫西回屋，一头栽在沙发里，小北奇怪地回头看他，问：“这么早就回来？”

　　莫西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又突然睁开眼睛，从他的角度，小北的腿显得白白细细，他皱了皱眉，问：“你要出门？”

　　小北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笑了笑，她说：“呐，去相个亲。”

　　莫西腾地一下坐起来，他终于不困了。

　　他看向小北，心里翻腾着无可诉说的委屈。

　　小北好奇看了她一眼，她走到外屋，从冰箱里拿出柠檬水，给莫西倒了杯放沙发旁小茶几上，然后她拉上了帘子，屋里顿时幽暗凉爽，小北站在屋中幽幽说了句：“外面很热吧？真不想出门了。”

　　话说，其实她已经连着三个星期六趁莫西出去见柳环的时候去见许桐，那是个执着的人，总是周五给她电话，见面却是客客气气，两人哥们般的。其实，锥子脸很坦白说，他并不是真的喜欢小北，就喜欢听小北胡说八道。小北笑说，自己这是陪聊。小北当然也有私心的，自从决定要规规矩矩做人以后，她尽量多接近别的男人，别的不管，至少不能干坐在屋里一心一意只想着念着爱着莫西。当然，科恩也会给小北电话，小北却不敢跟他出去。原因可能，她想，她知道锥子脸并不真的喜欢她，科恩可能真的喜欢她，所以不能接近。

　　听到她说话，莫西突然高兴了些，他清清淡淡地说：“穿成这样相亲是嫁不出去的。”

　　小北不高兴了，她走到沙发前，自己将那杯水喝掉了，豪气干云放下杯子，她说：“我就嫁给你看看。”

　　莫西愣了一下，坐了起来，道：“有本事你今晚就嫁了。”

　　小北一把拉开帘子，猛地跳到自己小床上，在床头小抽屉里找啊找，翻了一通终于笑了，示威般掏出两盒避孕套，自己念叨了一下：“会不会过期了？”

　　莫西显然看清了，他瞬间石化，呆望着她的侧脸。

　　然后小北跳下床，走到沙发旁，伸手拆了那盒子，自己拿了一个放小包包里，而后将其他的扔到莫西怀里：“呐，送给你约会用的。”

　　莫西没有理那些扔到他怀里的避孕套，而是盯着小包包，冷冷问：“你什么意思？”

　　小北翻了翻眼，认真地说：“唉，都是大人了好不好！什么什么意思，我说，这些送给你嘛，你约会的时候用，”话是说完了，人还是脸红了，有些豪爽，装不出来的，她不好意思极了，于是转身要走人。

　　莫西突然站起来，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去拿那个小包包，小北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伸进去，掏出了那个避孕套，扔到脚下，踩住。

　　小北无奈又没脸，便不好意思回头跟他理论，挣脱了他的手，逃也似离开。

　　“晚上回来吃饭，”她的身后，莫西声音清淡，可是小北已经脸红得说不出话了，她不知道跟莫西斗什么劲，把自己那点清高闹成了孩子气，唉！

　　小北出去，莫西当然睡不了了，烦躁得不停踢茶几前的地毯。当回头看到那两个盒子，便真的生气了，拿起来扔进了垃圾桶，最后还不过瘾，连着垃圾桶也扔到了楼下垃圾箱。

　　然后他站在阳台上，将帘子统统拉开，倔强地站着算时间，他要看看徐小北几个小时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