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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少年时节的那一丁点微不足道的罅隙,早就抛到脑后了。毕竟是他乡遇故人,灰崎祥吾的突然出现,还是令黄濑感到欣喜。
      “喝水吧。”他把杯子放在灰崎面前的茶几上。
      偌大的会客室里,只有他和灰崎两人,威廉已经被面前这位,用一个阴沉凌厉的眼神,给逼出去了。
      作为一个头脑足够清醒的经纪人,威廉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为黄濑和他自己,以及公司获取最大的利益。

      吃惊和欢喜都稍稍平复,黄濑才有余裕,仔细打量这个多年不见熟人。
      灰崎的身上,依然散发着无可拘束,充满攻击力的强大气场,而岁月的沉淀与痕迹,还是使他多了几分沉潜、飘忽的神秘气息。
      Gray,灰崎祥吾,就像他的作品,既有放浪不羁,天才式的发现和挥洒,又有着诡秘的,宛如来自异世界的,难以言明,又充满诱惑的洞悉和隐藏。

      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打量过灰崎,黄濑瞬间释然了。
      虽然一身的戾气,大多时候很难接近,但从认识的那一刻起,灰崎就表现出毫不逊于自己,甚至处处压制一筹的才华。
      现在,他能够在这光怪陆离的圈子,缔造出一个独有的领域,听起来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哎,当年自己算是好孩子,小青峰也是健康的运动男孩,没想到十年后的今天,反而是灰崎这个不折不扣的“坏孩子”最有成就。

      黄濑正要在灰崎对面落座,却听他噗噗的拍打着沙发,大喇喇的命令,“过来,坐在我身边,我不喜欢你一副谈买卖的样子。”
      苦笑的搓了搓鼻子,黄濑只好绕过茶几,坐到灰崎指定的位置,看见他露出倨傲的满意笑容。黄濑轻咳了一声,才从自己最想知道的话题开始,“灰崎君是什么时候来到美国的呢?要说起来,从高二那年的IH大赛……”

      “喂,等一下!”灰崎打断了黄濑,上身压了过来,粗重的鼻息喷在后者的脸上,眼睛眯成两道锐利的缝隙,“你现在,对我还有什么不满吗?”
      “不满?没有啊?”黄濑感到莫名其妙。
      当然,印象里的灰崎,就是个没道理的人。
      “既然没有,你为什么叫我灰崎君?没记错的话,获得你认可的人,都会在名字前头,加上一个‘小’字吧?”
      居然是为了这个?!
      黄濑张大了嘴巴,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那,那好吧,小,小灰崎,哇哈哈哈哈!”

      他真的撑不住了,靠在沙发上仰头大笑。
      他可以把那几个庞然大物,比如小紫原,小青峰,小火神叫的极其顺口,的确从来没有叫过一句“小灰崎”。
      脾气差,不合群,不守纪律,暴力倾向,还是不是的欺负自己的灰崎祥吾,又怎么能让他“小”起来嘛!

      不过这一通畅笑,倒是把和灰崎之间,还存在的那点隔阂给彻底驱散了,仿佛又回到了同在帝光篮球部,自己撵着强大的队友们,一口一个“小XX”的快乐时光。
      “啧,混到只能接三流广告打发时间,亏你还笑得出来。”黄濑的热情,换来的是灰崎不屑的冷眼以对。
      话语也像一把尖锐的锥子,顿时扎破了黄濑心中刚刚吹起来的七彩气球。
      灰崎祥吾,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以捉摸,难以相处!
      可是,可他的突然到来,就为了挖苦自己几句吗?

      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毕竟多年未见,彼此共同的话题的,就是从初中到高中,那段和篮球有关的火热岁月。
      如今再回头去说年少时节的胜啊,败啊,友谊啊,怨气啊,未免太幼稚了,也难以热络起来。
      当然,除了篮球,他们应该还有一个话题,确切的说,还有一个人可以聊,那就是青峰大辉。
      初中时候同个篮球部的,居然在十年之后会有三个人,在这个大洋彼岸的陌生城市相遇,真是奇妙的缘分。

      不过这个话题,黄濑暂时不想去碰它。
      纵然是旧时相识,骄傲的青峰也未必希望被了解现在的处境,何况彼此还是篮球少年时,灰崎祥吾和青峰大辉就各种不对板。
      想起来,好几次小青峰跟灰崎干架,就是为了袒护自己或者小黑子吧。
      小黑子是一贯的好脾气,其实并不好惹,自己才是真真正正,帝光中学篮球部“食物链”的底端呀。

      尽管思绪飘远了些,黄濑总还记得,威廉再三叮嘱过自己,不要光顾着叙旧,最要紧的事和灰崎谈一谈合作的事。
      如果即将接拍的广告能获得Gray的掌镜,纵然不能一炮而红,时尚圈子对他的关注度,也必定会大大提高。
      这一点黄濑相信,如果收到的那一组照片,真是出于灰崎之手,那真是非常有个性,甚至挖掘出连自己从不曾发现的一面美好。
      如果纯粹谈商业合作倒容易了,可自己和灰崎的这一层关系,话该怎么说才合适呢?
      千万别让他觉得,自己重利益多过重交情才好。

      黄濑正打着腹稿,忽然脸颊一紧,被一股力量强迫着抬头,却是被灰崎两根手指拧住下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说来也奇怪,他那双深陷在眼窝中的瞳仁,仿佛是某个诡秘世界唯一的灯火,又仿佛可以洞彻一切的奇异射线,让人觉察了危险,嗅到了邪恶,却只能更加趋近,而难以逃开。
      就比如现在,灰崎的这个动作,多少有些令黄濑不适、反感,可那讳莫如深的笑意,又让他忍不住想靠近,想去探知究竟。

      他并没有去刻意改变两人的姿势,而是用一种坦然,略带了对抗之意的眼神看着灰崎。
      “凉太,在日本明明混的挺好,为什么跑到美国来?”
      黄濑的心咯噔一跳,果然,第一句话被灰崎问到的关键处。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可以不着痕迹的,把话题牵引到威廉交代的重点上去。

      于是他嘻嘻一笑,故意很恳切,又很无奈的说:“你也知道,时尚圈子的竞争是很惨烈的,如果没有新的机会,或者扩大知名度的话,很快就会被淘汰了,即便我愿意只满足于日本,这条路也是行不通的。”
      “要闯荡时尚界的话,以你的条件、气质,欧洲才是更好的选择吧,难道美国有你特别看重的什么吗?”
      “啊哈,只不过是我在日本的经纪人,正好有威廉这个好朋友在美国而已。”

      持续盯着黄濑几秒钟,灰崎突然对着那张和煦的俊脸,暴出一串狂放的笑声,“不错嘛,黄濑凉太,已经不是那个被人欺负一下,就会哭鼻子的软包了?”
      黄濑的笑容依然清爽柔和,下巴却轻轻一甩,摆脱了灰崎的掌握,“呵呵,在和你们面对面的时候,我可没有退后过半步哦。”
      “对,我还清楚的记得,最后一次的交锋,赢的竟然是你。”灰崎说着,很突然的站起来,俯视着沙发上的黄濑,“所以这样就最好了凉太,我对接下来的相处,可是充满期待啊。”

      “咦,你这就要走了吗?”灰崎的倏忽来去,真是让黄濑产生了一种不太真实,又无所适从的感觉。
      “怎么?你还想跟我接着叙旧吗?那就到我的地方来。”灰崎的嘴唇贴到黄濑耳边,悄声说,“明天晚上五点,地址回头我发到你的手机上。”
      说完,毫无预警的后撤一大步,握住门把,猛的拉开了会客室的大门。
      门外站着一脸震惊,随即变作尴尬的威廉。

      “哎,灰崎,别动粗?”黄濑赶紧抢上前,挡在了他和威廉中间。
      “奇怪了,你怎么认为我会动粗?”灰崎令人玩味的笑容,好像漂浮不定的光影,“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让我高兴或是不高兴的,再见,凉太。”
      不等黄濑或者威廉送客,灰崎就在大笑声中离开了。
      望着那魁伟的背影,黄濑觉的,他似乎跟当年暴力的篮球少年不太一样,可又保留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怎么样,凉太,你们都谈了些什么?”威廉紧张的问。
      “抱歉,威廉……”黄濑苦笑,不自觉的抬手摸了一下耳环。
      刚才说话的时候,灰崎的嘴唇好像在那里碰了一下?
      这个奇怪的念头刚刚生出,又被黄濑自己否定了,大约只是错觉,或者无意的吧,得了,世上哪有那么多喜欢男人的男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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