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叶赋》秋日清澄

5、第5章

　　静、归于一切虚无的寂静。
　　黑暗骤降，感受不到时间空间的流逝。仿佛天地万物都已经不复存在。
　　她漫无目的朝前而行，足尖踏地，地面随着走路的姿势划出一圈圈涟漪。
　　梦境？还是死亡？无尽空虚，这感觉也许并不是悲伤，当然也不是喜悦。
　　她深深叹了口气，视线露出迷惑的神色。
　　悲伤油然而生，却又不得不去接受这无法挽回的结局。
　　——可以的话，做个普通人该有多好。
　　「绯月....小凌、醒醒....」
　　「…嗯？」
　　被人呼唤名字，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双笑盈盈的脸。披散的长发过肩，眉目细长充满了灵动。妖而不艳，妩媚且不风俗，简直就是祸害。
　　愣愣地注视近在咫尺的人，绯月凌的大脑当机了。
　　这人是谁？熟悉又陌生。
　　「没事吧？你梦到什么，居然哭了。」
　　对方眯细了眼睛看着她，似乎对她很感兴趣的样子。
　　「啊、没事。」
　　绯月赶忙擦去眼角的泪水。
　　「真是的，你怎么睡着了～和我在一起真有这么无聊吗？虽然放学后强制你留下了帮我，本就是我的任性。但是小凌和我在一起那么拘缚，真是冷淡吖～」
　　「.......」
　　经她这么一说，绯月才想起来，这人是大了一届的前辈，学生会的会长。同样也是学校的校花。自己和她算不上很熟，有过几面之缘，然后莫名其妙就被拉过来做事了。
　　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又想不起来。加上这个会长大人帮不上忙，非常之碍事。
　　算了，工作，工作。
　　「呐、小凌...有没有人说过，你认真的样子很迷人？」
　　说话带着浓浓乡音，听着十分酥软的美妙音色，却说出不检点的话语。用手揉了揉额头，不习惯对方自来熟的口气，绯月凌只觉得头疼欲裂。
　　「小凌你真的没有男朋友啊？要不要和我交往试试？」
　　实在是无法忍受骚扰，绯月抬头刚要说话，只见对方走了过来。绯月连忙站起来，但也在即将滑落的千钧一发之际被抱了个正怀。
　　美人投怀送抱，但是绯月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会长身上浓烈刺鼻的香味水，就让她有打喷嚏的冲动。
　　「会长，请自重。」
　　「为什么？我未婚你未嫁有何不可？」
　　会长一脸发现新玩具似的表情。眼睛闪着光，狡黠地笑着。
　　空气中顿时间充满了暧昧的气息。大概是觉得闹着玩，绯月并没有表现出反抗亦是娇羞的样子，始终板着脸，当真是一丁点危机感也没有。
　　绯月皱起眉头，看着随手扯玩自己那深色的头发的女人。
　　「……」
　　别说是同性，就被那两团肉压着，都快要透不过气了。
　　可恶，变相欺负别人是搓衣板吗？
　　「——对不起玉藻前会长，借过一下。」
　　有人用蛮力分开了两人，让绯月得以喘息。
　　一如所料，听到了会长的抱怨声。
　　「～讨厌啊，龙造寺不要这么暴力，小心嫁不出去。」
　　黑长直少女，无视对方杀人目光，拉起绯月凌的手就走。
　　「...先走了，会长。」
　　还来不及说完这句话就被拉出了学生会办公室，绯月凌看着前方怒气腾腾的人叹气。
　　「谢谢，花梨。」
　　「哼！」
　　出了学校来到地铁站，直到买票上到站台，两人依旧一言不发。
　　绯月琢磨着怎么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气氛，但是苦于原本就不擅长交际，真要开口到难倒她了。
　　「凌，你为什么任由那个变态毛手毛脚，整天吃你豆腐？那个家伙口碑很差的，和高中生的叫清姬的丫头厮混不说，还男女通吃！莫非你也喜欢她吗？」
　　「没有的事，我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
　　「我知道，所以才更生气啊。凌不懂得拒绝别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如果没有我，你还不被别人给欺负死。死变态就吃准了你好脾气，死狐狸精！」
　　绯月无奈摇头，都已经大学的人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走吧，电车来了。」
　　花梨调转脚跟，率先登上了渐渐入站的地铁。
　　即使过了下班高峰期，人流还是和以往一样多。没有座位，两人便在靠门的地方站着。
　　「喂，凌。」
　　「嗯？」
　　「你一直发呆，在想什么呢？」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具体已经记不得太轻，只知道那时候的我很悲伤。」
　　花梨用手拍了拍绯月的肩膀。
　　「梦罢了，不要想太多了。」
　　「嗯。」
　　广播里提示已经到站，两人一起下了车。漫步在回家路上。绯月抬头望天，落日的黄昏平和安详，有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喂、花梨。今天是几月几号？」
　　「不是吧，前天我们还一起过了盂兰盆节，你穿着久违的巫女服在神社祈祷。一定是学习压力太大的关系。要不我们请个假去哪里玩玩？国内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呢，听说现在是去北海道游玩的最佳时期。一直在东京待着我感觉都快要抑郁死了。」
　　「你只是借口想偷懒吧。」
　　「诶嘿嘿，被发现了～」
　　花梨吐舌轻敲脑门做着卖萌的动作，绯月觉得可气又可笑。
　　「啊～犬鬼！」
　　身后传来犬吠。
　　花梨蹲下.身子将迎面跑来的大狗揽入怀中，不断抚摸着它的头。
　　「好的，乖孩子，等会给你吃好吃的。。。怎么了？凌，这种表情？」
　　「……不对。」
　　「哈？」
　　「犬鬼，它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的。。。」
　　内心的某处发出破碎的声音，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你在说什么啊，凌？是不是睡昏头了，犬鬼不是好好在这里吗～」
　　绯月逃避地躲开目光。在这样一个阴冷的天气，因为自己的懦弱和逃避，犬鬼保护自己而死去。
　　那一幕终生难忘。
　　想到这里便感到悲伤，几近泫然欲泣。
　　世界开始崩塌，地面都在摇摇晃晃的了。
　　绯月呆站着，浑然不觉。
　　「绯月？」
　　见到花梨面露忧色，绯月的脸上浮出了苦笑。
　　不要拿友情来蒙混。
　　说起来，花梨和九尾早就融为一体了啊。
　　「为什么要否认这一切？如果你放弃，在这里也可以好好活着的。接受我所安排的一切，永远长眠在此，没有悲伤，不会背叛，更不会绝望。」
　　花梨静静地说着。
　　「敢对我说教，九尾你的胆量还真是不得了啊。」
　　「不，我不是九尾。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是知道的。你的世界崩溃比预料之中快了许多……喂、当真不后悔吗？」
　　「不后悔，虚幻永远只是虚幻，就算忘记了记忆，但内心所承受的痛苦，无法遗忘。我的路，我自己选择。」
　　「真是一个傻子。这难道不是你所希望的吗？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愿望。」
　　「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觉得这里很好呢，我喜欢这里。」
　　花梨留下了一个凄美的笑容，幻影逐渐散去。
　　世界终将回归黑暗。
　　忽然，黑暗中传来说话的声音。
　　——小凌，你的世界里有我的存在，谢谢……再见咯。
　　「再见个鬼啊…明天还要一起上学啊。」
　　没有回答。
　　「等一切结束以后，我们去北海道吧。」
　　还是没有回答。
　　绯月跪坐在地上。
　　从小就祈愿，会有人将她从孤独的黑暗中拯救。将这无尽的夜，画上休止符。
　　黑暗中显现＂战士＂的身影。
　　「你就是个怪物。和害死了自己的师傅的凶手狼狈为奸，这下连犬鬼都为你葬送性命。」
　　不是的！
　　「你这个。。杀害自己祖父的冷血动物。」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祖父不是我杀的！」
　　记忆浮现在眼前，还记得为了阻止自己暴走，怀抱中满身是血的祖父。
　　终究差不多忍到极限，绯月的身体开始摇摇晃晃的了。
　　「明明答应过他，不会再伤害别人，你却夺走了我的性命！」
　　战士的脸变得面目可憎，毫不畏缩地伸出手来掐住绯月的脖子。
　　「。。。对不起。。」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绯月闭上双目。
　　突然有些困了。
　　或许醒过来只是一场梦，什么神魔鬼怪的，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好讨厌，这个悲伤的梦不想再做第二遍了。

　　抓虫，依然是手机码字。
在绯月的内心世界是把花梨和九尾区分开来的。十一过得好快，最近台风来袭大家注意交通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