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醉清欢》青瓷水仙

13、心意

　　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跃动着，阵阵欢快的旋律从屋内传出。
　　唐歆安在一旁看着坐在钢琴前的乔怜羽投入的弹奏着，不觉跟着节奏打起拍子，并轻轻哼着调。
　　一曲终了。
　　“唐先生对音乐可有研究？”乔怜羽转过头笑着问道。
　　“略知一二。”
　　“可曾习过钢琴？”
　　“皮毛而已。”
　　“不如弹上一曲？”不等他回答，乔怜羽已经拉着他坐在琴凳上。而他，手指触到琴键的瞬间就已经不受控制地按了下去。
　　已经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幼年对钢琴的回忆不多，唯有一次是始终记得的。
　　那是一次宴会，来者都是算得上的贵族家庭，当时父亲还算得上有权有势，所以在邀请之列。明亮华丽的厅堂里，宴席酒杯间免不了官场的客套奉承，也有太太们家长里短的闲话和无聊的小赌，唐歆安溜到里他们很远的一个角落里，那里放着钢琴，正巧他新学了一首曲子。于是心安理得地在钢琴前坐下弹起来，在之后想来那真是算得上是丢脸的演奏，但在当时自己是十分满意的。之后身边不知何时就多出了一个与他差不多大的男孩，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听着他的曲。终于他受不了那目光的持续洗礼，抬起头来对上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
　　“你也会弹吗？”唐歆安问他。
　　对方摇摇头，仍然盯着他。
　　“那……你想学学吗？我可以教你。”那份单纯天真的孩子心性让唐歆安这样问道。
　　男孩由于片刻，嗯了一声点点头。
　　然后呢……
　　“唐先生，你在听吗？唐先生！”回过神来眼前就是乔怜羽放大的脸。
　　“哦，抱歉。”
　　“你怎么了？”
　　“没事，走神而已。”
　　“唐先生刚才太谦虚啦，明明弹得很好的嘛。这首曲子是《小星星变奏曲》吗？”
　　“嗯。”果然还是弹了这个么……
　　那个时候啊……
　　不知道后来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有点可惜呢，要是能再见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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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萧尘清回来的都很晚，他和唐歆安之间似乎又回到了刚开始的那个阶段：冷淡存有戒备。
　　唐歆安是不知道其中原因的，心说之前还好好的，还要求自己留下，莫非是因为自己没答应？可他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啊。唐歆安有些气恼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他，只当那冰山是个惹不起的怪胎，哪怕有点在意，也就这么相处着。
　　另一方面，乔怜羽的到来给萧家平淡的白天添了一份活泼与欢快。唐歆安的生活也因为她变的多姿多彩起来。可是日子一长，唐歆安就没法不再注意心里的那个结。
　　乔怜羽和萧家兄弟从小玩到大，哪怕现在关系变了，始终有那么一层不容取代的亲近，所以萧尘清和乔怜羽的相处就自然得多。他们俩站在一起，一个风度翩翩俊朗飘逸，一个娇小可人面若桃花，真是怎么看怎么般配。
　　他们的身影一次一次地提醒着唐歆安，不要多想，你只是个局外人。一次一次地强迫自己承认你们最终只是形同陌路。一次一次欺骗自己感情这种东西奢侈了些。
　　是啊，是这样没错，可是为什么会那么痛呢？
　　如果不在乎，为什么心里像是被掏空一样苦涩？
　　如果没有情，为什么发病时都及不上现在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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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云低沉着笼罩了整个泠洲城，像人压抑的心情。虽然有了征兆，但傍晚的雨还是来得很急。
　　按往常的经验，萧尘清早该踏入家门了。可今天安静的过分。虽然派去接他的人已经在路上，但宅内的人还是提着颗心，安定不下。
　　小悠焦急地在门口张望着，嘴里念着保佑。
　　“没事的。”
　　“哎呀，唐先生，你还染着风寒怎么也出来了！”她一扭脸就看到唐歆安正撑着伞站在身后，忙把他向院里推。
　　“不碍事，”唐歆安尽量让自己的担心不那么明显，“他一定会平安回来。”一字一字清晰地吐出，更是在安慰自己。
　　说罢，就有人急冲冲地闯进门：“城东山体塌方了，三少爷他……”
　　唐歆安只觉脑中嗡的一响，之后的话都被隔绝。之前的自我安慰和疏导瞬间就土崩瓦解，有一种强烈的情绪绝了堤，汹涌着淹没了仅存的理智，身体受冲动摆布。唐歆安已出了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