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醉清欢》青瓷水仙

12、故人

　　“怎么了，二哥？”唐歆安身体已无大碍，对上他的眼神，不觉坐起身子。

　　见他起来萧雪霁忙伸手拿来一个软枕垫在他背后，眉头一舒又笑了起来。

　　怪哉怪哉，怎么和萧尘清一样情绪多变呢。嗯？萧尘清。这么晚了，也不知他回来了没有。

　　“又在走神么……”萧雪霁的笑合拢了些。

　　“歆安，留下来好么？”

　　怎么都是这句话！

　　“现在别想那么多啦，我还没决定好……”

　　“你觉得这是在单纯地请求你留下吗？”萧雪霁牵起他那双纤细修长的手然后握紧，“你不知道……我刚才看到你疼痛的样子我有多心疼……”

　　他的眉纠在一起，像是内心做着痛苦地斗争。这个平时一身痞气的人也会露出如此神情。

　　“我本来不想这么早就对你说的，可我实在没办法忍受你一个人痛苦，所以我希望你的身边有我陪伴。”

　　“二哥你……不是一直陪着我么。”

　　“歆安，你是故意装糊涂吗？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感觉？”萧雪霁的目光紧紧锁定面前人，不容躲避。

　　二哥，你要我怎么回复。

　　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唐歆安抽回自己的手，面带难色。自己怎么忍心开口。

　　“是尘清的原因么……”

　　“我……不知道。”

　　“原谅我任性这一次，不要拒绝。”说罢，缓缓地靠过去，脸在唐歆安眼底逐渐放大，对方下意识地偏了头，还是感到了唇角温热的触觉。

　　“我会等你。”霸道地撩开被子，拉过他的手握了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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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难捱的冬日已近尾声，似乎回暖了一些，但清晨仍是寒意袭人。唐歆安今天起得很早，外面的喧闹让他没了睡意。他揉揉惺忪的睡眼，紧了紧身上的夹袄，推开房门准备去洗漱，抬眼看见院里的人们正忙作一团。

　　“往这边搬，快着点，别磨磨蹭蹭的，一会儿小姐到了。”老管家一面催着这边一边盯着搬运其他东西的队伍。“嘿嘿，搬大件的那些人小心着点啊，再加两个人手过去。”

　　小悠和几个丫鬟也正捧着些小摆设匆匆而过，唐歆安忙叫住她们。

　　“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人要来吗？”

　　“乔小姐要搬来了。”

　　乔小姐？……莫不是上次和萧尘清一起的那个……

　　“是大少奶奶。”

　　“听说人长得美极了。”

　　“而且家世也很好。”

　　小丫鬟们和唐歆安熟得很，听他问起都来了兴致，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

　　“唐先生，你去过外国，你看这些是不是洋人那边的东西？”

　　方才没注意，一看她们手中有的是烫着金边的小巧首饰盒，有的是洋装上繁琐的佩饰，真是典型的少女心性。小悠手里拿的是倒扣着的相框，竟用上等缎料装饰，唐歆安好奇的拿过来看了看，没见过什么世面小丫头们纷纷围过来。

　　“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料子！”

　　“好漂亮，要是我也能……”

　　“少做梦了，哪轮的上咱。”

　　“诶诶，你们看着就是乔小姐吧。”

　　“哪里哪里？”

　　　　还没等她们看清，管家的一声斥责中止了小姑娘们的好奇心。

　　“那边的几个丫头还不去干活！”

　　唐歆安把相框放回原位，“好了，快去吧。”浅笑地看着姑娘们略带遗憾地走远。

　　刚才那相框……

　　他没注意照片里的女子，但他分明在翻过来的几秒钟看到了一个人，不会错，那人是萧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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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到中午唐歆安便见到了丫鬟口中的大少奶奶。

　　“我是乔怜羽，海平哥的未婚妻。”

　　与上次初见时的粉红装扮不同，这回她身上是一件浅黄色呢绒大衣，颈间一条花色丝巾斜系着，脚下蹬一双擦得黑亮的圆头小皮鞋。入流的打扮衬出她甜美的气质。不过看起来不大，也就十六七的年龄。那张清秀脸蛋儿上的大眼正在他身上打量。

　　“你是……”

　　“乔小姐你好，在下唐歆安，是……”身份还真是个问题啊。正绞尽脑汁想给自己找个名分，那姑娘却捂着小嘴儿咯咯的笑起来。

　　“原来是唐先生，怜羽早有耳闻了。”

　　“不知乔小姐是如何知晓在下的呢？”唐歆安吃了一惊忙问道。

　　“当然是尘清哥告诉我的，你是他娶进门的嘛。”

　　唐歆安被她一说窘得满脸通红，连忙解释：“乔小姐莫听他荒唐之言，我和他同为男子，何来嫁娶一说。”

　　沉默了一会儿，笑意慢慢不见，继而是淡漠中夹杂无奈的语气道：“是不是，还不是要看双方怎么想。局外人只有眼睁睁地看着。”

　　最后一片梧桐叶画着弧落下，被谁踩碎了。旧时光之后也该有新的抽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