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青]壮哉，我大吃货党！（粮食向）》北***B

15、章三 不悔

　　【5】

　　啧啧，这话说得，OOC大发了。

　　“做不到。”
　　云天青闭目敛笑，合上茶盏，轻音如珠玉落地，仿佛能斩断一切妄念。
　　“那便不要再提了。”

　　回去的路上，云天青抱着头跟玄霄抱怨，师弟我这回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日后若是性情大变，跟您似的天天揣着把剑在战场上串烧神族可怎么办哟！这么下去，你迟早有一日要嫌弃我咯！
　　哎呀，师兄你别这么看我，我以前从不欺负女孩子的，堕落了啊！
　　玄霄侧目看他，一脸的嫌弃。
　　你这是在嫌弃吾？
　　我哪敢~
　　回风拂柳，缭乱柔软枝蔓，一叶落在青色发丝间，玄霄抬手替他拂去。
　　若这便是堕落，你可悔？
　　云天青对上那人朱色眼眸，倏忽间笑出了声。

　　后悔些什么啊。
　　有什么好后悔的，只有力所能及而不为者才需要后悔。而至今日，我所能及之事已做尽，没什么好后悔的了。
　　是么？
　　哎呀，算了。跟你讲也没用，师兄不会懂的。
　　吾不懂，吾不懂什么。
　　师兄一生，可有后悔之事？

　　玄霄一愣。
　　这个人的一生，好像有许多地方都该改一改重来，但事实上……
　　云天青叹息着扶额，一脸仿佛不知该拿眼前人怎么办好的模样，又好像在说，我就知道。

　　师兄您老一生，想便想了，做便做了，哪里知道什么叫后悔啊。
　　所以，师兄你啊不合适后悔这两个字，你不会懂的。

　　你后悔过？
　　一两次吧。
　　后悔什么。
　　唉……别问了，老子的黑历史……
　　回去啦回去啦，后山该要下雪了，我们回去听风吹雪啦。今天老子要在上面……
　　骑乘？
　　你妹，老子是说今天在上面观花。
　　吾师弟是你。
　　玄霄侧过头，杨柳江畔，新碧翠带雨带烟，蔓枝深浅。
　　是了。
　　晓风残月，还有人可以一同道一道，这便不错了，后悔些什么呢。

　　灵魂重生之法，确在云天青手上。
　　但也仅仅只是在云天青这个人的手上，与神界，与魔界皆无关。

　　灵魂重生之法，并非完全重塑魂灵，只是修补虚魂散魄之术。若已经完全魂飞魄散，消散化于天地，则也无能为力。但便即使如此也是鬼界禁术，素不外传，但当年哲迦龠罗私底下没少给他开开小灶，所以云天青还真懂。

　　十殿阎王中多与他有些私交，一方面碍着哲迦龠罗上面那位老人家，一方面碍着玄霄——鬼界在六界中属于异类，虽名义上为神界所管辖，但自地藏王菩萨入主后，又受天竺佛界庇护，更与魔界接壤，其中牵扯的利害关系早不是神界所能左右——所以对这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天青当日为了将玄霄铸回来，还认认真真跟哲迦龠罗学过其中法门，但那日离开鬼界，他在那位莲座下发过重誓，今生不再提起。

　　今日他若为眼前微利将事抖落出来，明天指不定就能被鬼界那帮子冤魂厉鬼追着砍，鬼帝那小心眼的男人，能将魔界一户口本写到自己小本本上。
　　遑论当年琼华之事，远不是简简单单思过可以论述。
　　东海那个地方，玄霄都把自己折腾成了一把剑，剩下那些思过到了那里去云天青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鬼界就没见过几个湿淋淋来排队的琼华弟子。

　　好吧，云天青承认以上都是借口。
　　重点是，敢欺负老子师兄的，都去死一死。

　　【6】
　　辘辘远听。
　　车轮滚过青石地面，碾碎细细青苔，云天青掀起窗帘，透过那些朱色流苏看往来熙攘的街市。
　　这是要去哪啊，还要坐车。

　　这两个人一辈子都没坐过几次车，鲜衣怒马是少年的人特权，再年长些便是御剑了，后来做了鬼做了魔，想去那里都成了一瞬的念，又或是安步当车。
　　上了年岁的人，多不喜欢太快的东西，像是一步步的走光阴都能放缓。
　　其实不过是人的念想，时流如水，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阻碍，都有自己的去处，对谁也不曾理会。只是这样跟着这人慢慢的走过许多地方，便是不言不语，也仿佛在经历着什么，却又安心的不可以思议。
　　所以很多时候，若是不急，两个人都喜欢徒步去消耗那些漫长路程。

　　玄霄也不大喜欢这样精致细腻的近乎女气的东西，他放下手中茶盏，有些无奈地道。
　　今日要去的地方，哪里的主人有这样的规矩。
　　哦？
　　云天青挑眉。
　　玄霄年少时，确实循规蹈矩，但这些年来，早已随性许多。
　　有时候连他都觉的，其实这人骨子里，多少有些任性胡闹的叫人觉得不靠谱。
　　听到他这一声揶揄，玄霄忍不住皱起眉来。
　　云天青在心中得出结论。
　　看来，真是个不大好对付的人。

　　下车的时候，云天青给吓到了。
　　红色，血一样的红色，铺天盖地的刷屏了他的视线。
　　简直不能想象，如梦境一般绮丽的景色。

　　飞阁翔丹。
　　临街朱楼，花叶如雪覆去参差琉璃瓦片，艳丽花簇在烈日下闪烁龙鳞般潋滟光色，仔细看去，那层层叠叠的花藤尾端竟还用五色丝绦系上了碧玉玎珰。从未见过那样繁茂的花叶，甚至远甚于当日的醉花阴，全然让人分辨不出，那究竟是楼上垂下的花叶还是花叶绞成的楼阁。
　　品种云天青倒是认得出来，观其叶，应是自家院中种的那不知名藤蔓。
　　只是没想过竟能开出这样血一样妖娆的花，令人惊叹的不能言语。
　　她卧于这闹市中，便如一位风情万种的佳人，宫装奢靡，笑靥妩媚。

　　馥郁花香，酒香甘醇，还有女子们轻柔的笑声，细细碎碎的枣木雕花栏杆里头飘出来。
　　真有些‘温柔香’的意思了。

　　白日轩。
　　好像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呢。
　　云天青这样想。
　　进门时，抬头见紫檀木素绢屏风上斗大墨字，不由会心一笑，侧头看玄霄脸色。
　　这人果然闭目，一脸颇有些生无可恋。

　　云天青驻足，一本正经道。
　　这字写得不错，雄浑苍劲，笔法如灵蛟出水，颇有魏晋遗风。
　　见他如此，颇有些不罢休的意头，玄霄果断自暴自弃。

　　是吾所做。
　　那人果然得瑟。
　　哎呀，师兄，就算只是个‘淫’字，也能看出你书法超群啊！
　　云！天！青！

　　两人正闹，屏风后传来女子笑声，少女笑语嫣然自素绢屏风后走出，一袭浅绯色小袖暗绣八重樱纹，足担得起娇俏可人四字。
　　“主人已久候剑尊，请随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