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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相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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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炙热的吞吐着足以毁灭一切的火舌,偏殿里火势正以飞快的速度蔓延着。
一如十年前,凌波端坐在已烤得有些发烫的竹椅上,呆呆的盯着随风轻摆的火苗。
好像,她一直和火很有缘呢。
凌波唇角泛起一丝苦笑,又习惯性的抚上手腕,可那里,已经没有了冷翠色的玉镯。
没有了,一如她痛苦的恋情,消失了,消逝了。
气温又增加了几度,连流动着的空气都烫得可以。凌波却觉得好亲切,心里好像什么东西死了,又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
粗暴的火已点燃了凌波面前的纱帐。
恨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亦恋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吗?
好不甘呵--
蓦地,凌波从竹椅上站立了起来,奔跑在宫中的火海中。
“奉剑!”
很多年了,这还是头一次如此大声的叫出他的名字呢。
“奉剑!!”
凌波扬声大喊,却没有任何回应。
“奉剑!!!”
浓黑的烟在红色的火苗上升起,呛到了嘶声大喊的凌波。
“奉剑……”
眼睛里面也像着了火一般的痛,凌波停下了奔驰的脚步,慢慢的蹲了下去,只剩口里喃喃着:
“奉剑……”
在火墙的那端,出现了一张布满汗水和忧郁表情的脸。
“公主!”
屋里火势好大,奉剑根本看不见屋里有什么,只好闭着眼往里冲,无论如何,他也要找到凌波。
“奉剑——”
凌波揉着酸涩的眼睛站起身来:“奉剑,你在哪儿?”
“公主,你别动,我这就去你那边!”
火墙的彼端一露出凌波的脸,奉剑便放下了心,至少她还活着。
“别过来!”凌波制止了他的行动,朝奉剑伸出手去,“奉剑,我的玉镯呢?”
“在这儿。”奉剑自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布包,一层一层打开后,一只碎了又粘好的玉镯平稳的躺在上面。
泪,一滴一滴的滴落了下来,迷糊了凌波的眼睛。
“还我。”凌波哽咽着,“把它还我。”
“公主?”奉剑不明白为什么,“别说话了,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凌波缓慢又郑重地摇摇头:
“不必了,奉剑,把玉镯还我吧。”
够了,恨了二十年,已经够了,她好累,不想再继续了。
“把玉镯还我,你就自由了。”
泪水一直流一直流,停不下来。
火已悄悄的爬上了凌波的裙角。
“我不恨你了,不恨了……”
因为除了恨之外,那心里满满盛着的都是爱,是不敢说,不敢承认的爱。
“不!”奉剑也郑重地摇摇头,冲过火墙跃到凌波身边为她踏熄了嚣张的火苗。
“玉镯不还你,我不要自由,我只要能待在你身边。”
是么?
泪水流的更凶了。凌波扑进奉剑一直以来都只为她敞开的怀抱,同火一样炙热的泪打湿了奉剑的怀抱,燃烧着他的心。
“那么,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凌波脸上出现了久违了的笑。
奉剑没来得及回答。
火一拥而上,淹没了一切。
奉剑只来得及紧紧抱住凌波。
可时间,却似乎永远凝固了。
“何苦呢?”不晓得从哪里飘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已经焚毁了的皇宫内。
* * * *
天启四十七年,巴图灭亡。
天启五十四年,五国合并,天下一统,新帝承约登基为皇,改国号为玉。
改天启五十四年为开运元年。
历史的齿轮继续转动。
尾 声
在太阳的东边,月亮的西边,有一个银装素裹的奇异世界。这里不在天界的管辖范围,也是人类到不了的圣地。连树木都是银白色的群山之间,住着三大散仙。
通天教主住在西山头,努力制造着他的超级妖怪,他的山上,光秃秃的,连一片叶子都没有,全被他拿去做试验了。
北山头,有一个奇怪的老头儿,一把银亮的胡须直拖到地面,硕大无比的脑袋显示着他的智慧过人。只不过,此时,这位名叫元始天尊的老头儿正在努力的堆一个硕大无比的雪人。
所以……
“啊!我看见了,奉剑哪,那老头儿的雪人比昨天又大了一圈!”
参天的银树上,不怎么文雅的挂着一个脸颊通红的老头儿,指手画脚的窥视北山头的雪人。
“拜托!”奉剑无奈的抹了一把汗,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雪人,顿时觉得人生黯淡了很多,“比我的大了多少?”
“很多呐!”老头儿愁眉苦脸的跳下树,围着雪人走了两圈,“徒弟,你可真笨!”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一道轻柔的声音柔柔的传了过来,太上老君的头发顿时一根根的竖了起来。
“天气真好呀。”装出很无辜的样子,太上老君回头对着杏目圆瞪的凌波甜甜的笑。
“是挺不错的。”凌波也甜笑了一下,太上老君这回连胡子都竖了起来。
“我忽然想到一件急事,先走一步。”皮皮一笑,太上老君准备闪人,可惜他没有凌波的速度快。
一把揪住太上老君的胡子,凌波笑得很阴险:“道长啊,堆雪人实在很好玩是不是?”
“是,呃,不是。”双手护住自己的宝贝胡子,太上老君冲奉剑猛眨眼睛,怎奈奉剑一直背对着他,笑的一抖一抖的。
“去吧你。”凌波念了一句咒语,太上老君立即消失在了大家面前。
“凌波,我师父他……”奉剑揉着冻得红红的手走到凌波面前,担心的看看太上老君刚刚站的地方。
伸出温暖的柔荑包围着他的手,凌波幸福的依偎:
“你呀,这么好心,难怪会老被他欺负。放心好了,我只是把他丢到原始道长的雪人里去了而已。”
“哦……啥?!”
片刻之后,从元始天尊的北山头传来一声咆哮:
“死老头!你在我的雪人里做什么!?”
凌波笑得弯下腰去,奉剑呆呆得看着北山头,想笑又不敢笑。
“红龙!你太过分了!”
远远两道银色的身影冲了过来,凌波拉住奉剑的手,飞快的向西山头跑去:
“走啦,向通天教主借妖怪吓他们去。”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红龙和她最喜欢的奉剑侍者,他们一直在蓬莱,愉快的生活着,笑得连太阳都失去了颜色。
他们在那里,永远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