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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巧手双开破鬼门 ...

  •   回衙门路上,杜历依旧细细琢磨着案件。此案甚是离奇,黑水堂一行人来到此地不仅仅是想将何不刀师兄何无痕杀死,也更是想寻找什么物件。只不过晚了半日,不仅没杀到人还被盗走了宝物,多半是要卯足劲去追杀何无痕了。
      王管家一生遵纪守法,不过是一介管家,哪里可能得罪江湖人士。若要查清王管家死因,那必定要查清他是见着了什么不该见的事物、惹得杀祸上身。
      沉思间已到了衙门口,再抬头望望天色,天已大亮。
      杜历心下登时感慨万分,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到这湘萧镇定居少说也有五年,显然是风云再起、人生转盘的时刻到了。自己最好处理了这单案件,另寻他处生活。只怕是再也不见县令这样头脑清明懂得好坏的官府,也再遇不见王管家那般心慈仁善的老者了。
      走入衙门内,同自己手下几个小捕快打了招呼,还不等去找县令老爷就被他们团团围住。定睛一瞧他们脸色均是惊恐不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却又紧张万分。其中最大胆一个咽了口唾沫才道:“杜捕头,不好了……!昨日关押的犯人协同那滑皮书生逃跑了!今早来打点犯人的伙食发现同期的张三被人打昏关在牢里,您说这如何是好哇!”
      杜历叫他们别慌乱,稍作安抚,心道:张三是同期里最暴躁的捕快,金安财所言想要杀了何不刀的官差怕就是他了。思及此处,他当下脸色难看起来。倘若何不刀手无缚鸡之力就那样被张三击杀,黑水堂一事也就永不得知了。
      小捕快还在叽叽喳喳请他做定夺,杜历吵得头疼,大手一挥:“张三本不堂堂衙门捕快,居然被无名小卒打昏,叫他上缴官服佩刀回家去罢。我还有事找县令老爷,你们乖乖巡街去,时下出了人命,给我看着点那些个地痞无赖,叫他们安分守己莫要闹事。”
      小捕快困惑道:“逃狱的那两犯人作何打算?书生姑且不管,其中一名可是杀了王管家的犯人,放任街上游走可不好罢。”
      杜历虽知晓何不刀绝非杀人凶手,但奈何昨日他因初闻王管家之死心浮气躁,大庭广众之下将何不刀武力收压、加之公堂之上何不刀脾气蛮横颇有几分狠劲,不长眼的小捕快和这湘萧镇的男男女女都把这何不刀认死是杀人凶手了。湘萧镇中小道消息传播最快,只怕到了今日小镇里纷纷扬扬都是什么“外来蛮人杀了县令心腹的王管家”之类的闲言屁语。
      思及此处,杜历不自觉忆起何不刀那胡搅蛮缠的言语行径来,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这事是自己做错了,虽然那人算不得什么入流的人物,但也和自己无冤无仇,平白无故给人家抹上污点,心里多了几分歉意。
      当下喝令手下一干人等废话少说闭紧嘴巴,要他们锁住了消息,也没提要将何不刀抓回来的事情。小捕快们素来清楚杜历手段,哪次不是快准狠毫不留情,这次见他有意包庇对方,不由得面面相觑,外出巡逻时还特地看了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走过衙门公堂往里头去了,便是县令老爷的茶堂。平日里鲜少有捕快敢擅闯,县令老爷虽是个懂得茶盐酱醋米的精明人物,但总有些个怪脾气,最恨有人打搅自己。本来能随意出入公堂茶堂也就王管家一人,现在便是担当给了杜历。
      走入茶堂,不出意外看见县令老爷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愁云不解的模样。
      见是杜历走来,脸上神色稍有缓和,威严道:“杜历,命你调查案件,可有进展?”
      杜历作了个揖,淡然道:“回禀老爷,这次外出调查收获不浅。但有一事还请你宽心了听,切莫惊乱了心智。”
      县令心想:任你什么事情能让我惊慌失措?安然道:“说吧,若是犯人逃狱的事情本人已经清楚了。区区小贼,只用你一脚程便能追上。”
      杜历恭恭敬敬道:“便是这事,老爷。何不刀此人不必去追,放了就是。来此路上刚巧撞到了那俗人,一来二去三都讲明白了。那不过是个闯荡江湖的小瘪三,但黑水堂却可敬可怖。昨日,怕是黑水堂有人来这湘萧镇游玩了一番……”
      言毕,杜历便毫无保留的将何不刀所言、自己昨日遭遇,结同心中猜想一并说了。与何不刀说时总有意漏了两三段,但这次把黑水堂四大堂主半夜掘坟、王管家伤口全都说的清清楚楚。县令听得满脸苦涩,不由得从座上站起身来,反着手开始踱步。
      他苦闷道:“我虽明白王管家之死事出有因,但谁能料到其中纷纷扰扰牵扯到这么多。那什么何无痕黑水堂我一概不知,此案该如何是好?”
      杜历问道:“昨日老爷对我说有派王管家来寻我,请问是事出何因?”
      县令回忆一会儿,不耐道:“说起此事我就一阵无名火。昨日天上未凉,有个叫李大牛的草民击鼓鸣冤,说是家父坟墓被盗,硬要我主持个公道。那人实在不好打发,只得派王管家找你,哪里晓得事情会变成这样!”
      杜历一听,惊了一惊,抚着下巴思忖一会儿,道:“老爷,此事怕没那么简单。”
      县令问:“怎地没那么简单?”
      杜历答:“虽说乡里偷鸡摸狗市井的恶霸数量不少,但我从未听说过有人敢掘人坟墓。李大牛乃普普通通一个屠夫,其父墓中能有多少物件?再者,昨日黑水堂一行人也有去墓地寻宝,因夜色太黑看不清是谁家的坟,恐怕也是李大牛其父……”
      话未说完,就听得匆忙脚步声,硬生生打断了二人对话。
      一毛躁小捕头冲进茶堂,神色慌张,苦兮兮道:“杜捕头,您在这儿吶!哎哟,我们可伺候不了那爷啦。他正在公堂之上撒泼,怎么吓也不退。”
      杜历阴沉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
      小捕头答:“是镇上的屠夫李大牛。今日几个同期见着他往坟地去了,还不等眨眼的功夫就直奔公堂,大哭大号,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事情。”
      杜历同县令对视一眼,略一点头,让小捕快退下。
      县令伸手挤了挤眉间,无奈道:“哎,看来摊上正主儿了。让我理清一下思路……先是那何不刀的师兄何无痕,到了湘萧镇里来。那人盗了李大牛其父的墓,便逃之夭夭。李大牛察觉此事前来报案,我派了王管家来寻你,王管家被杀。紧跟其后便是何不刀入狱,黑水堂追兵赶来、二次盗墓。现在李大牛又来犯难……但不管怎么看,都不明了是谁杀了王管家。”
      杜历欣然点头,隐约听见公堂里男人的粗噶嚎哭声,不由得尴尬的叹了口气。
      县令察觉他的神色,不快道:“哼,那个李大牛,吵吵嚷嚷不知好歹。那甚么何不刀同他比还要胜出几分来。若不是他父亲坟墓被盗一事牵扯到王管家案件,我当真是懒得再理。”
      李大牛三番两次吵吵闹闹,惹得县令心中厌烦。话虽说的绝了些,但县令还是起身,协同杜历一起望了望那哭闹的粗鄙屠夫。先是呵斥了他几句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算什么腔调,接着就给杜历一个眼色,叫他快将这粗人带出衙门。
      杜历便挑了两个机灵捕快,协同抽抽噎噎的李大牛一同走往墓地。
      再出衙门时,街道上显已有了几分人气。稀疏行人来回走动,早点小摊上热气蒸腾。
      杜历不仅想到:现在那何不刀多半已经出镇了吧……

      何不刀买了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正在往嘴里塞,还没咽下去,就一个喷嚏全喷了出来。这喷嚏令金安财一声惊叹:“何兄,好大一个喷嚏哇。怕是有哪家的人在背后念你了。”
      何不刀呛得难受,伸手锤了锤胸口,不耐道:“哪个不长眼的贼厮鸟在背地里说老子的坏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二人安然走在湘萧镇路上,竟然还没出镇。
      原来他们本是担心有官差追上,故而急想出镇。从杜历那里得了保证,也不知道从哪里长来的雄心豹子胆,进程缓了下来。何不刀本应是急吼吼去追何无痕的,但心想已经过了一日有余,怕是追不上,加之赶过来时的马匹早已累死、得另寻坐骑。
      这么同金安财说了后,他也欣然赞同,道:“何兄考虑的是。日后还得经历多少磨难,我个穷酸书生哪里比得上江湖人士腿脚伶俐。多做几个打点也是好的。”
      何不刀携着金安财本是因诺言使然,但一夜逃亡下来这机灵书生博得他几分好感。人虽是啰嗦了些,但也未尝不是个好伴。一边做着日后旅途中行李的打算,一边闲聊走向镇中心。天刚微亮之时在馒头摊与杜历纠缠不清,喝了几口热茶,但久了还是饥饿不已。
      何不刀见沿街摊边哪个香气扑鼻,就买两个点心尝尝。吃完了两个肉包子,又落座吃了一碗豆腐脑,吃了这些还不够、还买了个油饼捧着边走边吃。金安财人生的清秀细瘦,多少都是饿出来的,看的嘴馋不已,也分得些个吃食。
      他本当何不刀是同自己一样身无分文的穷小子,见他出手阔绰好不羡慕:“何兄说是追杀师兄,但怎地这样富贵?”
      何不刀正在啃食油饼,闻言噎了一噎:“咳咳,这事你就别管了。你有什么想吃的,我买给你就是。但有一事说好,老子携你游江湖,那你就是我小一辈的弟兄。何兄来何兄去听得膈耳朵,喊我何大哥就是,以后我也就喊你安财弟了。”
      见何不刀不肯泄密,金安财识相不再多问,乖乖叫了几声何大哥,去摊头吃早点。
      任金安财左猜右猜,也定猜不到何不刀究竟是做什么营生的。虽说他把此次游历原因一清二白统统告诉了杜历和金安财,倒也没笨到全都点穿。比如师兄何无痕究竟偷了师父的什么宝贝,师傅一门教的究竟什么功夫。
      何不刀牢中见识过金安财那般缠人能说,唯恐他喋喋不休,便喂了一碗又一碗。带去馄饨摊上点了最贵的鲜肉馄饨,撑得他肚皮跟西瓜似的滚圆,直到金安财讨饶说吃不下了才罢休。穷酸书生虽精通市井八卦,但人贱嘴松,从不讨喜,哪里被人这样待遇过,心中多了几分感激。他还是头一回尝到这早场第一锅的鲜肉馄饨,只觉美味异常。
      吃多了人疲倦,便坐在馄饨摊上歇息。
      何不刀见他安稳下来,便问道:“安财弟,镇里有马匹卖么?”
      金安财抚着肚子,懒洋洋答:“这破镇子,哪里来的马卖。倒是有路过的老爷小姐租着马车东奔西跑,要去下个镇子只怕得走着去了。”
      若是只有何不刀一人,虽说身上只有几个三脚猫功夫,但也有一身上好的轻功。但现在多了个金安财,怎不能背着这书生跑南跑北,一时间愁云满面。见何不刀脸色不佳,金安财也想出分力气,思来想去得了个歪主意。
      金安财道:“何大哥不必苦恼,还记得昨日我同你说过的牛兄弟吗?他是个卖肉的屠夫,若是找了他,说不定能找到个法子。”
      何不刀奇道:“那屠夫能有什么用?我们买死肉又不能做马骑。”
      金安财高深莫测笑了笑,四处张望一番见无人注意,便同何不刀咬耳朵:“何大哥有所不知,牛兄弟背地里有买卖牲口的生意。只有他活宰牛羊乃是镇上都知道的事情,问他买只活牲口讲究着骑着便是。”
      何不刀一听,觉得是个道理。他未曾骑过马匹之外的牲口,只当骑羊子、牛只也是一样的,那里晓得羊子脾气烈力气小、牛只懒洋洋好吃不爱动的事情?当下就急吼吼要金安财领自己去见李大牛。
      金安财入狱有段时间,完全不清楚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可能知道李大牛此时正同杜历前往墓地。虽然和李大牛的老婆有间隔,但还是兴冲冲前往李大牛家。敲了敲门,应门的却不是李大牛,而是他妻子的王氏。
      一见是金安财来敲门,王氏立刻抱住了肩膀,惊恐道:“好你个淫贼!怎地出了狱就要来找我,难不成是想……救命呀!有人要非礼我呀!”这婆娘同老母鸡一般咯咯直叫,引得稀少路人瞩目过来。金安财叫苦不迭,只得大声回吼:“臭婆娘,你这一脸萝卜大坑的模样,送给我我也不要,谁来找你了,我找的是你相公牛兄弟。”
      被这嘴贱书生骂了一通,王氏一口浊气压在胸口不上不下,气的直瞪眼。啰哩叭啰嗦了半天才道明,原来她相公去坟头那里看自己父亲的坟墓了。杜历同他们说自己昨日遭遇时有意将黑水堂四人挖掘坟地一事漏过没说,二人想着要离开小镇,也不避嫌,就直接走往坟地。

      杜历僵着个脸,听李大牛啰哩啰嗦,心底好不耐烦。
      此人看似体壮如牛,其实胆小如鼠。对屁大点事斤斤计较,人虽憨厚,但难免惹人心生厌恶之情。携带的两个小捕快听李大牛说一遍又一遍的话,都厌烦的转过头去。
      到了坟地,见着了亲父被人掘的乱七八糟的坟墓,李大牛鼻子一酸,又流下来泪,扑到墓前大声嚎哭起来:“我的父亲呀!苦命的父亲呀——怎地上天这么不长眼,让你死后还要受苦受累,那些个铁石心肠的歹人不得好死,统统得下十八层地狱……”
      杜历无奈道:“李大牛,你让开些,好让我看看棺材毁的怎样了。”
      李大牛乖乖让开,两个捕快小心翼翼同杜历一起跳下墓坑中。昨夜被黑水堂中那四堂主一拳打破棺材盖,尸毒尸臭已全部消散,李大牛父亲死去多年,早已化作半腐朽的骨架,令人看了毛骨悚然。好在天色大亮,倒也没扯上鬼神之说。
      仔细看了看棺材内部,陪葬品果全都无影无踪。制工粗糙的翡翠镯子玉扳指,再来就是口塞屁塞之类贵重物品都没有落下。杜历颇是困惑的歪了歪头,不过一屠夫世家,这般陪葬品算不上富足,黑水堂也好何无痕也好,究竟是在寻什么?
      反复打量了一番,正以为毫无收获之时,杜历突然发现一处异常。那边是棺材盖上的钉子不见了,因棺材再无打开之日入土时都是钉死的,但这次棺盖上钉子全都无影无踪,只留下钉孔。昨夜那莽汉定不可能有这般手艺把棺盖钉子巧妙取出,他只当棺材还钉着就一拳打了下去。说来,黑水堂一伙人乃是来第二次盗墓的,第一次盗墓的人必定就是何无痕了。
      多处异常让杜历蹙紧眉头,从坑中起身对李大牛发问:“听县令老爷说,昨日凌晨天尚未亮你就击鼓鸣冤,怎地这么早就发现了盗墓的事情?”
      李大牛眼眶还红着,老老实实答了:“祖上规矩,昨日是家父忌日,要守坟整日。于是天尚未亮就去了坟地,哪里晓得看见一模糊身影在父亲坟前作祟,当下去呵斥把他赶走了。发现棺材盖大开,陪葬品都不见了,便急吼吼去了衙门上报老爷。末了把棺盖合上、盖上泥土以为不会再有事端,哪里晓得今天更惨,连棺盖都被砸烂……”
      杜历震惊道:“你有看到第一个盗墓贼的身影?!为什么不早点说清楚!”
      李大牛冤屈道:“小人冤枉啊,第一次去报案时又惊又怒,忘了要提这茬儿;第二次寻到衙门口那儿县令大人正为了王管家之死心烦,随便找了两个捕快敷衍过去。今日第三遭小人才有机会对杜大爷说出口,小人是想说也说不出啊。”
      杜历一阵头疼,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废话少说,快讲那盗墓贼身形背影!”
      虽心中已确定第一个盗墓的人就是何无痕,但总归要有个对证。
      李大牛歪头想了一会儿,昨日天灰蒙蒙时看见的人影,背影却记得相当清楚,便比划了起来道:“那贼子同杜大爷你差不多高,留有一头长发,无疑是个男人!”
      心中猜想得到证实,杜历默默点头,心道:果然是何不刀的师兄何无痕。他盗取了这墓里的全部陪葬品,是想掩饰成一起普通盗墓案,不让他人知道这墓里究竟藏了什么。
      他对李大牛问道:“这样事情我便清楚几分了,你告诉我家父的陪葬品里有什么玩意儿,好做查证。”
      昨晚黑水堂里那些个人说“半张残页”什么,多半是书本了。
      李大牛正欲回答,两人却听见身后传来浮躁脚步声。
      杜历一看来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呆呆看着来人。——来人不是其他,正是本应离开湘萧镇的何不刀金安财二人,当下头疼不已。
      可这哪里容得杜历头疼呢?何不刀他们也不曾料到会在这里看见杜历,着实吓了一跳,呆呆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但那两个小捕快见着了何不刀立刻叫嚣起来,拔出佩刀就想要把逃出狱的犯人捉住。还不等杜历下令停下,两个捕快就提刀砍了过来,但何不刀人蠢、尚未反应过来,金安财倒是惊醒过来,见自己何大哥处境不妙,急中生智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那倆小捕快眼里只有“犯了大罪”的何不刀,根本没把金安财放在眼里。
      金安财这一脚乃是狗急跳墙,用了大半力气,不偏不倚踹在昨日杜历打伤他的地方。何不刀痛嚎一声,情不自禁向前倒去,眼看就要摔进棺材坑里同李大牛亡父的尸骸来打个照面,却在关键时刻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托住,顺势捞了起来。
      给何不刀救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杜历。何不刀可不是什么芊芊女子有什么不盈一握的细腰,那可是堂堂男儿,杜历却仿佛捞羽毛似的轻而易举。把何不刀摆正后杜历喝退扑来想补刀的小捕快们,冷着脸看向手边人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去追你师兄了么?”
      何不刀本想道谢,但见杜历神情冷淡,心里有气,甩脱了他的手抱胸蛮横道:“老子要去什么地方干你屁事!”
      见他恼了,杜历反倒好笑了起来。心说这人容貌平平,怎么一恼怒起来惹人想逗弄一番。想着拐了个弯,惊觉现在正在断案,容不得玩心泛滥,便摆正了脸色。
      小捕快好生委屈,拿着刀想上不敢上,困惑道:“杜捕头,为何你要包庇犯人?!那可是杀了王管家穷凶极恶的歹徒,昨夜逃出狱来,此刻正是抓回去的好时机……”
      杜历头疼道:“哎,你们有所不知。此人并非杀人凶手,真凶另有其他,逃走也无妨……”
      两个小捕快一头雾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但终于将佩刀塞回去。
      李大牛呆呆站在一边望着这出闹剧,许久才察觉到后头站着个金安财,连忙拉过他衣袖问道:“阿金,你可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一脸凶相的人究竟是谁?”
      金安财道:“牛兄弟,好久不见。那人姓何,乃是江湖人士。他愿携我一起游荡江湖,就尊称他为何大哥。今日来找你本是想买个牲口做坐骑,从你家婆娘得知你正在墓地祭祖,就赶过来了。哪里晓得这里有捕快大爷……敢问究竟发生何事啊?”
      李大牛便将父亲坟墓被盗一事说出,听得金安财满脸愁云。他心想:这可真是巧了,怎地好死不死总是撞到这个杜捕头,也不知究竟是什么缘分。
      杜历把金安财的话听的分明,笑眯眯道:“原来如此,何兄是要找李大牛有事啊。刚巧,就此案件我同李大牛有几件事情要问,站在这坟头未免也太煞风景,不如一道找个位置坐了细细说来?”
      杜历心想:这个何不刀断然是个碍手碍脚的,我不如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他赶出湘萧镇一事了之,再无麻烦。
      何不刀本来有气,见杜历忽的放软了态度,也想早日买了牲口离开湘萧镇,便答:“看你还算有几分上道,就照你说的做罢。”
      于是就成了杜历与其了两个小捕快在前头带路、李大牛紧跟其后,金安财与何不刀在最后的怪异形式。待无人注意自己了,何不刀竟然隐隐露出忧色。
      原来适才李大牛口中所诉盗墓一事他一字不落全都听在耳里,也不知是在担心什么,素来没心没肺的脸上少了那般飞扬不驯。此人小孩子脾性,有怒就发有趣便笑,心中想着什么全都写在面孔上,只消打量一番便能把他心里是悲是喜猜个通透。
      何不刀脸上神色反反复复变了一圈,最后定在愁眉苦脸上,呆愣愣盯着杜历背影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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