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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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过却失去，和未开始就已结束并且永远不会再开始，究竟哪一个更惨一点？
林希坐在回程的火车上，脑海一遍遍回放着与这个男人相遇以来的一幕幕，夜晚的桥头那一段悠扬的旋律，学校咖啡馆里惊鸿一瞥，他打开公寓门看见她时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喜悦……他紧拥着她走出危险，为她买回被抢走的手机，静静地陪她祭拜外公……时间是不会骗人的。骗了她的是她自己。
他依旧是那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偶尔也会害羞耍赖恶作剧会生气。但他所有的好都从来不是特意为了她。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却仍抱有期待。直到被他一语道破，她才不得不死心，承认在他的心里，这些片段从来都不曾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林希没有哭。其实比起之前所经历过的，眼下这些根本不算什么吧。她如此安慰着自己，却不知心里为什么还是这么的难过。
“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她默默对自己说。然后将手里那已经攥成一团乱纸的名片塞到包底。
不管对方说的有多诚恳，可是在目睹了那两人相处的情境后，倘若她还抱有任何一丝期待，那都是对自己最大的不公。
那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他们明明就是分不开的，根本是任何人都分不开的两个人，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在一起？为什么要分离，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为什么又要让我在抱有期待之后，再清楚地看到我和她之间的差距？
根本就是无解的。不可能有任何胜算的。这战役，还未打响，她已成炮灰。
就这么放弃吧。结束吧。忘掉吧。
火车停在某个旅游小镇的车站，游人陆续上车，林希闭着眼睛疲惫地靠在窗上，身后有人走来，坐在隔了一条走道的邻座。
她原本并未在意，火车开动后，却听得从邻座传来两人用中文交谈的声音，一个稚嫩，一个低沉。
一开始，是两人根据刚刚参观的景点在发表见解。小的那个明显不太满意这次行程，大的那个听上去就对旅游很不感冒，一副不太想搭理的腔调。
“老沈，妈妈她已经到英国了吧？我们为什么不去找她？她一个人不会无聊吗？我跟你一块儿都已经快无聊死了。”
“唔。你妈她，有点儿自己的事要处理。咱们不要去烦她。等到她事情办完了，再告诉她咱们来了。或者干脆不告诉她，咱们什么时候玩够了什么时候就回去。偶尔也要让你妈想念咱们一次。”
“可是我现在已经玩够了啊。英国一点儿也不好玩。当初因为你说带我来看哈利波特我才来的，结果来了你就整天闷酒店里看电视，根本就不好好带我出去玩儿。唉，其实我知道，你就是担心妈妈又不想让她知道才拉我来当挡箭牌的吧。老沈你什么时候能坦白一点儿，你老是这么闷啊闷的，我看着都好累啊。”
“咳。你话太多了。呐，给你PSP，玩会儿游戏吧昂。你老说话就容易伤神，伤神就长不高。你那天不还说你们班那个赵什么佳喜欢高个儿的小男生吗？你要一直这么矬能有戏吗？”
小人儿似乎被堵到了，半天没出声儿。林希睁开眼，恰好看到一个矮矮胖胖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儿侧过身半跪在座位上，此时正擎着个PSP一脸气闷地盯着他身边的男人。林希对上他无意间探来的视线，友好地朝他笑笑，谁知他看到林希后，突然一脸惊讶地伸手锤锤男人的胳膊，小声嘀咕着：“喂，老沈，那个人长得跟妈妈好像啊！你看是不是？”
男人闻言转过头来。中年，平头，肤色略黑，一双有神的凤目在林希脸上怔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去，拍拍男孩儿的后背示意他坐好，“你眼花了吧。根本就不像。我看回去得给你配副眼镜儿了。年纪这么小就近视。呐，游戏也别玩了。看看风景吧。一会儿就到站了。”
男孩儿闻言气鼓鼓地袖手坐好，嘴里还不忘有力回击着：“我才没有近视，是你该配老花镜了吧老沈。”
“我昨天在微博上发现有个伏地魔的墓地本来打算明天带你去看看……唉，还是算了吧。”
“……”
“老沈你好卑鄙啊。”
“彼此彼此。”
“……你说我要是告诉妈妈她会说什么？”
“……”
“……你小子可以，一点儿亏不吃，像是我的孩子。”
“彼此彼此。”
“哎你小子找揍吗？别逼我在外国友人们面前收拾你昂。”
“不敢不敢，好说好说。”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在彼此斗嘴中下了车。林希从车窗里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怎地，原本低沉的心情居然轻松了很多。
她其实只是活在这个世上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经历小小的悲欢离合，有着小小的喜怒哀乐。而这个世界是这么的大，它包容了那么多人的生活，它没有理由不会包容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存在。
而她会在这种宽大的包容里，慢慢的，慢慢的，变得坚强起来。变得，学会感恩所有好的不好的，她经历的事，遇见的人。
总有一天，当她想起他的时候，她不会再难过，再不甘，有一天想起他的时候，她会微笑。然后，真心实意地，感谢上天让她遇见他。因为这相遇，已是值得她感恩的重要的经历。
这个世界上几十亿的人里，不是任何一个其他人，偏偏，正好，就是他。
所以，就这样结束吧。这已是最好的结局。
三天后，却有意外访客出现在她打工的中餐馆。
卢瑾汐进门的时候，林希正趴在吧台里接外卖电话。她一抬头，恰好看到穿一身驼色大衣的瑾汐正站在墙边的一张桌子前，一双好看的杏眼在奶白色的礼帽下冲她盈盈笑着。
林希立马卡壳了，被电话那头的顾客一顿训斥才堪堪回过神来道歉下单。等她去厨房递了单子已冷静下来，不管卢瑾汐今天是来干嘛的，她以不变应万变。
林希拿了菜谱走过去，卢瑾汐已脱了外套坐好，一手拎着手套，另一手接过菜谱翻看。她的手保养的很好，白白嫩嫩的，但无名指上的婚戒却依旧让林希看得十分不爽。
“可以点餐了吗？”卢瑾汐不紧不慢地抬头冲她笑，看见林希不大情愿地点了点头，才轻声要了一份炒面，一份例汤，一杯热水。
林希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她的order，正准备离去，却听得卢瑾汐在背后叫住她，“林希，你不问问我今天为什么会来吗？”
“为什么要问？这里是餐馆，来的人除了吃饭还能是为什么？没事的话我先下去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去厨房了。
上菜的时候，林希又被骚扰了一遍。
卢瑾汐直直看着她，低声道：“如果我说我今天是冲着你来的，而且，我要说的事跟Ting有关，你也不好奇吗？”
林希端盘子的手滞了一下，才道：“我为什么要好奇？你那天不是也听见了，我只是去他家打扫的钟点工而已。我们之间没有别的关系。你不要脑补太多。”
卢瑾汐便默默低头，笑而不语。
林希实在无法面对这个女人，总觉得她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而她自己却一看见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就没法淡定下来，是以总是在她面前占不到任何好处。见店里空闲，老板也出去采办，她便偷偷跑到厨房里跟厨子聊天解闷。一聊便是半钟头。等她再回到前厅的时候，果然，卢瑾汐叫了买单。
她继续保持着面无表情地把放着账单和糖果的盘子递过去，卢瑾汐掏出一张纸币放在上面，告诉她不用找零了。她在心里暗暗吐槽这两人连付钱都一个德行时，却听得卢瑾汐突然略带怀念地感慨了一声，“这炒面味道不错，但不是最好的。知道我这辈子吃过最好的炒面是谁做的吗？Ting。他做饭确实一绝。你有试过吗？”
林希愣了一下，终于忍不住，有些生气地压低声音俯首看她：“你到底要干什么？”
卢瑾汐平静地看着她的双眼，终于换上认真的神色，道：“我想跟你谈谈。真诚地，不带任何偏见地，好好聊一聊。我需要你的帮助。”
林希心里震了一下。她需要她的帮助？开玩笑吧。她是他心尖上的人，而她呢，他亲口认证的一个毫无关系的钟点工罢了，她能帮到她什么？
可是卢瑾汐的神色却又不得不让她相信，她的确需要她的帮忙。林希直起身子，想了想，终于低声道：“从这里出去沿着high street一直走到头，巷子转弯第一家咖啡厅，人不算多，你去那里等我。我跟店里打好招呼就过去。希望你说的话真的很重要，不然我冒着被辞退的危险就太划不来了。”
她没有忍住自己的情绪，白了卢瑾汐一眼，却见她又露出了那种玩味的微笑，心下更加不爽。
“还有麻烦你能不能低调一点。你来了说几句话就拍屁股走人了，我以后还要在这边继续混下去。让认识的人看到你和我走在一起……我解释起来也怪麻烦的。”
卢瑾汐知道她在指她们相似的长相，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又笑道：“怕什么。就说是姐姐来英国看你来了。说起来，我的确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妹妹……如果她还在的话。我多希望她跟你一样懂事。”
林希没有继续搭理她，收了钱和餐具就去厨房了。等她出来的时候，那张桌前已经没有人了。
她换了衣服，几乎是怀着一种赴死的决心一路朝约定的地方走去。她不知道在那里等待她的，所谓卢瑾汐的麻烦是什么，可她有一种直觉，她大概会知道很不得了的事情。
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一把，亲眼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近，亲手斩断自己所有的可能。
进了咖啡厅，她在店里巡视一遍才发现角落里的卢瑾汐。她此时正手握着白色的瓷杯，眼睛看着前方出神。不知为什么，她的这个神情居然让她一瞬间想到了Ting。林希摇摇头，把这个不靠谱的想法赶出脑海，走过去在卢瑾汐对面坐下。
服务员来点单，林希要了一杯tap water，却被卢瑾汐劝住，帮她叫了红茶。
“冷天不要喝凉的，你现在年轻感觉不到，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后悔都来不及。”末了，卢瑾汐微微有些疲惫地解释道。
“你年纪也没有很大吧？这东西看人，有些人生来就不能吃凉的，跟年纪没关系。”林希不领情地回道。
卢瑾汐张了张嘴，似乎斟酌了半天，才说：“我年轻的时候，不注意……曾经伤了身子又没好好调养，所以落下了寒症。现在一点凉也受不得。我自己知道这种滋味，所以见了你们年轻人，少不得就要多说几句。你要是觉得烦，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林希其实早觉得自己不知好歹，只是面对这个人就不想低头，听她这样说，只是撇了撇嘴，没说话，心里却一阵温暖。她突然想到，如果母亲还在世的话，不知道会不会也像她这样，叮嘱她冬天要添衣，要喝暖的。这感觉让她异常陌生，却又十分渴望。所以，再面对卢瑾汐的时候，紧绷的态度不免就松了几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想看见我，上次从你对我说的话，我看得出，你为翀霆感觉不值。虽然你说他只把你当做钟点工对待，可是，你自己也知道这样说是不公平的吧。我虽然不知道你和他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他在你心里，不只是雇主那么简单吧？你很在意他不是吗？如果我说，你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误会，你会愿意听听我和他之间的事吗？”
卢瑾汐在她对面，面色诚恳，眼睛里有探询的光。看到林希并没表现出反感，反而一副在意的模样，她低头捂热了手里的茶杯，才低声道：“其实你猜错了。他不是我的爱人。他是……我姨母的儿子，是我的表弟。只不过……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林希听见自己心里轰隆一声。一种说不清楚的震惊感慢慢蒸腾起来，包围着她。她直觉自己要听到的，可能是比预料中还要了不得的真相。
纠缠着两人十年的错综情节，随着卢瑾汐断断续续的讲述，在林希脑海里一幕幕上演。她讲得并不轻松，有一些往事，即便她现在回想起来都显得十分难过，讲到那些情景的时候，她便会停下来，喝口茶，慢慢平息一下情绪，才能继续往下讲述。而对于她和Ting之间那些私人的情感纠葛，她也会一语带过，并不多加赘述，不知是考虑到林希的感受，还是她自己也很难去界定。
尽管她讲得并不详细，甚至刻意隐瞒了很多细节，可凭着林希的想象和依据对Ting的了解所作出的推测，真相依旧慢慢在她心中丰满了起来。等到卢瑾汐红着眼圈哽咽着把事实讲完的时候，林希面上淌过了一行泪。
两人似乎都需要长久的时间来消化这个故事，兼以平复情绪。是以，这个角落里静默了很久很久。
而后，林希缓过神来，擦干净眼泪鼻涕，平静开口陈述道：“他爱你。”
“不管他当初用了什么借口离开你，不管他在你面前是怎样否认他的感情，但在我看来，他爱你。抱歉以我的经历我找不到别的解释。他的确是爱你，他简直爱惨了你，他不惜一辈子对你避而不见也要你幸福。那你呢？你对他到底怎么想的？你爱他吗？还是说，你从来没有对他动过心，你爱的一直是你丈夫？”
“我……”卢瑾汐紧紧闭眼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问我爱不爱我丈夫？我当然爱他。当我从美国回去，看到他的脸知道他一直在等我的那一瞬间，我就下定决心，这一辈子，谁也不能再把我们分开。我会尽最大努力，和他好好地一起过下半生。但你问我爱不爱Ting……”
在林希紧紧盯着的视线中，卢瑾汐睁开双眼，眸子里是坚定的光：“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我只知道，我希望他好。我希望他好好地活着。我希望他快乐。他不愿意我见他，我可以一辈子都不见他。我只要知道他还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就足够了……但是，倘若有一天他不在了，我……我无法想象那种日子。我想，我大概，也就不在了吧。”
林希的心深深地沉下去，半晌，她突然笑了一下，引得对方不解地看过来，那笑容惨兮兮却倔强地挂在她面皮上，“你知道吗，他跟你说过一样的话。呵。你们居然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老天爷真是爱开玩笑。”
他给了你们这样的默契，却设定那样的联系。正如他给了我和他这样的相遇，却半分纠葛都舍不得给我。
有时候，选择不是自己的。上天给你指好了路，你只要去走就可以了。至于走到最后心还剩几分完好，他全不在意。
“其实我这次会来，一方面是来见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到这边有活动。”卢瑾汐说着，从皮包里拿出一份材料递给林希。上面最大的几个英文字母林希并不知道是什么的缩写，只是看着那些健康图片，揣测是关于什么疾病的资料。
“他从纽约离开我之后，我就想，我能为他做点什么。也许并不是为他本人，而是为许多和他有相同境况的人。这五年来，我通过各种渠道，暗暗了解着他的动向……知道他一直有接受治疗，病情控制的还算稳定。他离开我的十年里，去了不少地方，也完成了不少事情。我一直都以为，这就是结局了，我们以后几十年里面对的也不过是这种分离。现在想来，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太简单是什么意思……” 林希看着她的脸上慢慢失去血色，心头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开来，“你把话说清楚，他到底怎么了？”
“三年前，他的身体出过一次大问题，被送到纽约治疗，之后，根据医嘱，一直在专门的疗养院调理。那时我曾经想过要去看他，但是朋友告诉我，他那时情绪不太好，见了我对他未必会有好的影响。我信了，就没有去……谁知道一年前，他又像当年一样，悄悄从那里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如果不是这次温雅看到你，找到我，我也不会想到他居然跑到英国来……如果只是因为你，我是不会来见他的，他身边有人陪是件好事。可是，我联系了他疗养的地方，那里的人告诉我，他的病情其实一直都只是在控制，并没有好转的意思。而且，三年前那次发作已经是个不好的征兆……倘若能一直接受治疗，可能不会好起来，但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这样逃避治疗……坦白说，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体就会彻底垮掉。”
“所以，我来了。我是来劝他跟我回去继续接受治疗的。”卢瑾汐闭了闭微红的眼眶，半晌，才脱力一般低声说道：“但他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林希不敢置信。
“他说，那样被监视着，每天插着管子躺在床上的日子，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与其生不如死，不如好好地享受几年人生，然后没有遗憾地死掉。”
“这太……”林希大张着嘴怔在那儿，想说什么，喉头却一阵苦涩。她不能相信，那个人，他笑起来整个世界在她眼里都会暗淡失色，但他却要死了。
“他说，生或死，那是他的人生，我无权干涉。他还说，我太自私，怎么能够因为自己的良心不安就要求他回去继续过那种黯无天日的生活……也许他说得对，我是自私，而且伪善，我从头到尾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从来没有设身处地去为他着想过。他想要好好享受人生，我又何尝不想让他好好去享受？可是享受之后的结果呢？也许他这些年早就把生死看开了，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明明知道他这样下去会是什么结果，却不去试图阻止，我做不到，坦然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结果，还要真心去支持他的决定。我真的做不到。自从我知道了真相之后，有好几个晚上，我躺在床上，想到可能就是明天，可能就是现在，这个人就会不在了，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越翀霆这个人了，我就像要死了一样……我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心慌，疼，眼泪止不住地流。沈涉知道了以后说，你光在这里难过有什么用，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想想他说得对，只要没到最后那一步，什么都可以改变，可以挽回。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没了，我不接受，所以我来了，可是他什么都听不进去。我说什么都是徒劳。那我能怎么办？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眼里滑落。她的唇几乎没了血色，颤抖着，神情不甘又绝望。
林希却突然在这一刻明白了她的感情。林希想到了外公，倘若他还在世，她大概也会如卢瑾汐此刻一般惶恐又绝望吧。那一刻她懂了，Ting和卢瑾汐之间的感情其实早已不是爱情可言了，你很难去界定它到底是什么，也没有必要去这么做，因为它已经发生了，切实存在着，明明白白在那里了。也许他们都曾怨恨过这相遇，也许至死不曾相见也好过如今这般相知而不可得，但命运不可逆转。他们确实遇见了，相知了，但却不能在一起。但他们的命是连在一起的。也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只知道，倘若对方不在了，自己恐怕无法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你需要我……做点什么？”半晌，林希鼓足勇气开口。
卢瑾汐紧紧握住她的手，就像抓住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知道这样很失态。也知道我没有权利这样做。但是，求求你，不管用什么方法，让他改变主意好不好？”
“我恐怕没有这种能力。”听清楚她的请求，林希无力地垮下肩膀。
“我知道。可能任何人都没有这种能力。但是，总要试一试的不是吗？我承认我很自私，我这样的要求全是出于我的本心，我不来求你，就不可能甘心回去。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考虑过你的立场。那么你呢？你愿意试一试吗，就当是为了Ting？”
她近乎哀求地看着她。这个女人，有一张和年龄不符的美丽的脸。她曾经丢了孩子也没有求过任何人，但是现在，她在哀求林希，她为了别人的生死在求她，尽管知道她可能起不了任何作用。她好看的容颜，在这一刻，终于现出疲惫和老态。
林希却被这岁月的痕迹震撼住了。良久，她终于回握了卢瑾汐的手。
“我愿意。虽然不能保证结果怎样。但是，我愿意试一试。我会努力说服他的。”
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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