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浅葱色欠片》鼠小贼

22、章节二十二

　　“绯月浅葱，现在回答我，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这是个夜晚，对，天上还有，很美丽很美丽的月亮……然后，然后，我……杀了人……”

　　并不能说是完整地回忆起了所有的事实，因为别人强迫着递到她眼前的碎片，都是存在着残缺与模糊。所以与其说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还不如说是仅存于她脑海中的幻觉。
　　浅葱睁开眼时，头还有些昏沉。眼前的场景再熟悉不过，她曾不止一次地在梦中，与那个月光照耀的夜晚一次又一次地重逢。
　　她站在这里，冰冷的足接触着地面粗糙的砂石，手臂上的肌肤在夜风的洗礼中冷得近乎麻木。唯一存在的感官，是手心粘稠温热的触感。
　　是血。
　　她的手——手掌及每一根手指，连身裙的衣摆和前襟上，都沾满着逐渐暗淡的绯红。那样清晰、直白地铺映在她的眼中。手指上，甚至粘连着细碎的肉块。
　　她杀了人。
　　她不记得那人是谁，她只记得他是妈妈的一个客人，来的时候身边总是会跟着些穿着奇怪的家伙。他在那个夜晚将她骗到镇子外的林中，然后……
　　浅葱突然抬起头。
　　夜色中陌生的剪影，隔着明媚的月光望着她。隐约可见黑底红云的袍子，和少年身后尖锐的金属尾刺。他坐在一团黑影上，在观赏过方才那般血腥的屠戮后，依然能保持着醉人的笑意。
　　浅葱突然退了一步。她，无端地胆怯了。
　　周围的场景渐渐地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浓雾包围，在阻止她回忆起那夜最后的真实。她摇了摇头，感觉脑中天旋地转。
　　少年的身影开始向她接近。在雾气中已经能看清对方的轮廓。
　　“不……不要！”
　　浅葱又退了一步，双手捂着脑袋，拒绝着她无法阻挡的记忆。她不要想起来！她不要想起来！而眼前的阻隔世界的雾气，是她最后的保护。
　　“你不是早就知道他是谁了么？”
　　幽幽的女声轻松地突破了她为自己设立的屏障，尖锐地刺入她脑中。是谁的声音？那个女人？不！那是她的声音，那分明是她自己的声音！
　　浅葱瞪大眼，手指与长发纠缠在一起。她扯着自己的头发，想将注意力转移到此刻已经是微不足道的疼痛上。
　　没有温度的手握住了她拉扯着头发的手。带着木质的独有的温柔。
　　“蝎……赤砂之蝎……”
　　女孩仰起头，带着哭音无助地喃喃，一行清泪顺着脸滑下，湿润了稚嫩的面容。
　　目光接触到的熟悉的脸，瞬间碎裂成无数的碎片。
　　女孩愣了。她呆呆地伸出手，渴望去触碰那张被她扭曲被她遗忘的脸。
　　身后，无数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这些年中她记得的，或是被忘却的，如同奔流的江河，汹涌地将她淹没。

　　女人一手把玩着手中金黄色的怀表，同时借着昏暗的灯光不耐地翻看着手中的文件，丝毫没有注意到她梦呓般的言语。“还需要多久？”她问身后的工作人员。
　　其中一人在书写板上飞快地核对记录着。听到询问后，他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暗室中被束缚在特质的椅上的女孩，“山田先生……”未说出的句子堵在喉咙口，他瞪大眼，将目光锁在睁开眼的女孩上。
　　“已经结束了！”他激动地声音有些发颤。
　　“是么！”女人也露出兴奋的笑容，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暗室的门，想要亲自查看此次任务的成果。十四年前绯月白雪的逃离是她最大的失误，而在今天，十四年后，她要借助绯月白雪的女儿完成她最伟大的杰作。
　　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呆滞地望着前方，前额上蜿蜒着一道狰狞的疤痕，些许肮脏的红色凝固在额角，那是在她奋力反抗暗部后，被赏赐的礼物。
　　她的眼珠是纯正的黑色，像是漂亮的玻璃珠子，清澈动人。她不再需要在其中填满或喜悦或悲伤的情绪，因为从今往后这些都将与她无干。
　　女人缓缓地走近，目光不愿从浅葱身上离开。
　　“头……好疼……”
　　在轻微的铃声中，她听到女孩的呢喃。
　　女人脸色沉了下去。不可能！在经过刚才的特殊治疗后，她不可能再拥有自己的意识！刚才……或许是她太紧张，太激动产生的幻觉吧？
　　“头……好疼……”
　　浅葱的双眼一片空茫，干净的黑中，倒映出女人惊恐的表情。
　　藏在袖中的银铃表面，无端多了几道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