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凌少一

6、第六章

　　清晨第一缕阳光和一声简单的问候让唐路极其不满，倒不是因为对方不礼貌，而是因为自己居然没有觉察屋子里已进了人。
　　“早上好。”唐路大方的穿衣服，一边跟站在门口那个阴沉的男人打招呼，没有一点身为男性的危机意识。
　　男人笑了笑，眼神充满了趣味，这个叫做唐纳德的男人似乎一点都不认为当众穿衣是多么诱惑的事，顺畅自然的如此赏心悦目。
　　“对了，你好像叫做伯爵？”约翰先生曾经那么称呼过眼前的男人。
　　“你可以这么叫我。”男子悯着嘴，露出难能可贵的好脾气。
　　“伯爵，你知道路易纳奥辛在哪吗？”穿戴好的唐路扒了扒头发，很认真的问。
　　“当然。”
　　发觉眼前的男人并没有主动告知的意思，唐路黑溜溜的眼珠透出了不快，但为了达成目的，他还是问道：“那么可以带我去见见他吗？”
　　“找他有什么事？”伯爵非常坏的笑起来。
　　“我要找他决斗！”
　　认真的，不带有任何瑕疵的宣言，此时的唐路在男人眼中像是一块刚刚淘出的金块，也像是正要成熟的葡萄，充满了诱人的味道，只是……还要忍耐。
　　“决斗？他抢了你的女人？还是男人？”伯爵露出非常疑惑的表情。
　　“不，据说他是你们这里剑术最厉害的人，天下第一。”
　　唐路十六岁入江湖，十八岁便已是有名的剑客，他的剑带着特有的招数和技巧，那不是一把杀人的剑，却是一把战斗的剑，天下第一的剑客对于他曾经那么重要，他几乎用了五年时间才实现这个梦想。而在这里，即便剑是残忍的凶器，他也要跟那位路易纳奥辛较量较量。
　　死磨硬泡，这是唐路潜意识的办法，技不如人就要继续切磋，对方不给机会就要一直等一直找机会，直到有朝一日胜了，将对方赢得心服口服才行。所以江湖上除了称他为天下第一外，还有个别致的称号，叫做鬼难缠。
　　“天下第一？”伯爵低头沉思，继而问道：“他算的上全法国最厉害的几个人之一，但是绝对不是第一。”
　　“那也没关系，我打算先跟他切磋，等战胜他之后再去找别人。”
　　认真的男人总是最吸引人的，尤其在喜好男色的伯爵眼中，此刻的唐路几乎像脱光了的美人一般，吸引着他，挑逗着他。但是他还是诚实的说：“说实话，我认为你连卡尔都打不过。”
　　伯爵如此说，眼神几分叹息，这个唐纳德自信固然是好事，但是太单纯了一些。难道他以为决斗是那么简单的事？国王本来是禁止此类事情的发生，再者说……现在最厉害的武器可不仅仅是剑，火枪已经成了必不可少的武器。
　　“卡尔？”唐路脑海中浮现出约翰和洛非的对话，“我不会连一个男宠都打不过。”
　　“你本身似乎也出身于此。”伯爵不客气的指出，“你用这样的语气形容卡尔，他一定会暴跳如雷的。”
　　“说了这么多，请问兄台是否可以告诉我路易纳奥辛在什么地方？”
　　胡人的毛病真多，暴跳如雷干他何事。他见过不少输了就恼羞成怒的人，但是强就是强，剑术的高低代表一切。
　　“唐纳德，说实话，我觉得你如果不是聪明绝顶的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就是一个傻到家的坏小子。”伯爵从口袋里拿出精美的手帕擦了擦指甲，“难道约翰先生没有跟你讲讲关于路易纳奥辛的事？那可能会是你未来的金主。”
　　轻蔑的语气，傲慢的态度，伯爵大人终于恢复了他应有的特色，仿佛刚刚那种平易近人的表现都是镜花水月。他的腰身非常挺拔，肩膀线条流畅，宛如一个优美的神邸，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深陷，随便一个眼神就使人魂飞魄散，但是他不屑于那种表情，更多时候，他都利用这双眼睛所持有的尊严和权利去打击和攻击别人，并以此为乐趣。
　　唐路当然不是傻瓜，他琢磨着伯爵的话，有些明白过来，他问：“你们胡人的名字据说很特别，你是姓伯爵，叫路易纳奥辛吗？”
　　伯爵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走上前一步，气势逼人。
　　“傻孩子，注意你的身份，你已经引起我的兴趣，最好适可而止，不要用这种犯傻的语气跟我说话。”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男孩为了什么而来，财富和权利，和卡尔一样，被充满奢华的巴黎给迷住了，摆在他眼前的有最便捷的通道，那就是吸引他，然后受到宠爱。
　　“英雄不问来处，我是什么身份有什么重要的？我要你知道，伯爵路易纳奥辛，我会打败你，无论你是不是天下第一剑术高明的人，你是我的第一个目标和对手。”
　　“够了，疯子。”
　　路易纳奥辛已经失去了耐心，他转身要走的瞬间感到身后有一股锐利的杀气，那种感觉他没有从任何对手那儿感觉到，完全陌生的，危险的讯号。迅速的转身，拔出跨在腰上的剑，但是他被自己这种下意识的举动弄得非常愤怒。
　　“太放肆了，我会让约翰先生把你带走。”
　　“我不会走，我要留下来。”唐路看到路易纳奥辛的剑，眼中多了兴奋的色彩，他虽然并不认为那是一把好剑，但是做工很精良，刃也很厉，除去挥动伤害会影响剑术的发挥外，应该是好的对手。而且这个叫做伯爵的男人显然是一个好剑客，能在他发出杀气的瞬间拔剑，如果他手中有把剑的话，想必现在已经对招。
　　那种兴奋的肯定感在唐路心中弥漫，一扫之前的茫然和无望，也许在借尸还魂的这个胡人之地，自己还能找到新的寄托。
　　但是路易纳奥辛显然很不高兴，他收了剑，昂着下巴，不可一世的斜眼看唐纳德，说道：“不用费心思了，我可没那么好脾气，老实的在这待着，我会派人送信给约翰，告诉这个伪君子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要让全巴黎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战胜你。”
　　“疯子！疯子！”
　　路易纳奥辛非常愤怒的摔门离去，显然两个人是鸡同鸭讲，完全没说到一处去。没办法，谁叫唐路并没有丰富的穿越知识，也没有认识到自己并非在所谓的胡人之地，而集万千智慧于一身的路易纳奥辛也很难身在戏中明白到，眼前这个人居然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呢……
　　神啊，请恩赐一个调节两者沟通的使者吧。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