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凌少一

4、第四章

　　巴黎的贫民区有不少的流浪儿，他们追着那些缓慢驾驶的马车有打有闹，跟中原的孩子们不同，他们不害怕权贵，甚至眼睛里都带着浓浓的渴望。
　　唐路坐在马车里，约翰坐在一旁，对面坐着的是洛菲，他们一起来巴黎的目的主要是帮洛菲解决那场决斗，当然，约翰带着唐路绝对不是为了让他帮忙，而是让他见识这块神奇的土地。
　　经过破落的贫民区，走过不知什么大道的一条街后，整个的风格果然变化，仿佛由一个极端到了另外一个极端，宽敞的大院门后遮掩的全是些大的豪宅，不用猜唐路也明白这必然是富贵人家。
　　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在一个标志有玫瑰花样的门前停下来，车夫开门，唐路第一个下去，四周望了望，特有的敏锐。
　　约翰很感兴趣的问他：“在看些什么？”
　　唐路没有回答，默默的站在一边，像是对什么都不那么感兴趣。
　　约翰见唐路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羡慕和渴望，有些不快，但是他立刻被洛菲的问题纠缠住，一时没说什么。
　　“约翰先生，卡尔那家伙一定要跟我抢，我真不愿意和他决斗。”
　　卡尔据说是约翰先生领养的一位很有出息的男人，只不过翅膀硬了，攀上了高枝，也就把原来的朋友们都甩掉，一个人享受荣华富贵。最让洛菲生气的是卡尔居然抢了他多年的老主顾哈德森子爵夫人。
　　“我们可以去谈谈，卡尔不会如此无情无义的。”约翰安慰着洛菲。
　　“可是他之前根本不给我留一点情面，让我在巴黎丢尽了脸面。”
　　“别指望他会给你道歉，要知道他现在可是伯爵的宠儿……洛菲，能否夺回哈德森子爵夫人的心是你要做的事，但是别惹无聊的麻烦。”
　　“好吧。”
　　大门内有人应声，见是约翰和洛菲，有些犹豫，但是还是非常客气的回答说：“真抱歉，夫人在接待一位尊贵的客人，可能要晚点才能招待。”
　　洛菲脸色有些难看，“一定是卡尔那个家伙！”
　　“洛菲，你安静点。”约翰带着温和的笑容对管家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多等一会儿。”
　　管家只好请他们三个到一旁的偏厅去休息，顺便嘱咐下人送来了茶点，相对于洛菲的耿耿于怀，唐路干脆坐在沙发上睡觉，没多久就迷糊过去，来到这里他最大的变化就是把喝酒变成了睡觉。
　　沉睡就像宿醉，可以让人暂时忘记有些忧愁和烦恼。
　　约翰对月唐路的睡觉没发表太多的意见，只是洛菲非常恼怒，说：“约翰先生，你干吗这么宠爱这家伙，他除了剑术厉害一些，几乎没有任何可取之处？是他长得漂亮吗？可是他的眼睛一点都不好看，黑洞洞的吓人。”
　　“洛菲，你不觉得他很特别吗？”约翰既不生气也不恼怒。
　　“特别？是啊，他是挺特别的，就知道睡，一点风度和气魄都没有，没有夫人会喜欢上他的。”
　　“那可说不定。”约翰先生凭借多年的经验，认为唐纳德绝对会在巴黎制造与众不同的浪漫。
　　洛菲也不再说什么，他此刻有比唐纳德更重要的事要解决。
　　从下午一直等到傍晚，洛菲的脸色越来越差，要不是管家即时的进门通知哈德森子爵夫人有空了，说不定他今天真要闹出些事端来。
　　唐路睡了一下午，精神了许多，本来打算留在偏厅里继续睡，但是碍于约翰的眼神只好起身随行。
　　哈德森子爵家的花园斑斓的种植了不少花，浓烈的香味以玫瑰为主，尤其是太阳落下后，微热的地表开始升腾散气，玫瑰香就更浓，唐路忍着难受一路走去，在转角的地方遇到了两个人，他先是感觉到洛菲的愤怒，而后感觉到的是约翰先生的谨慎。
　　为首的约翰先生摘了帽子，非常恭敬的弯了弯腰，说：“伯爵大人，晚上好。”
　　对方甚至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略微低了下头，带着一个男人从身边走过，唐路不是个好奇的人，但是他却眼神没离开那个为首的伯爵，忽略相貌到底如何，对于这个人所透露出来的气息，是对手的味道。
　　也许是感觉到唐路的眼神，那位伯爵大人蔑视的回头，正想发作，却看到唐路那种纯粹打量的目光，带着让人啼笑皆非的审视。于是他停下，转身，黑色的礼服让他看起来如此威严。
　　“这位年轻人是谁？约翰先生。”他看着唐路，问的却是约翰。
　　“伯爵大人，这位是唐纳德·路易，来自波垦地庄园。”约翰似乎很高兴唐纳德引起了伯爵的注意。
　　“哦，那么以后可以喝到他老家产的葡萄酒了，不过说来奇怪，据说那里的葡萄越来越差，有些酿出来的酒很粗糙啊。”伯爵说着，才显露出他刻薄的本质，上下打量过唐纳德后，带着轻蔑的笑，“约翰先生，这两年你培养的年轻人都比不上卡尔了。”
　　约翰有些挂不住，但是又不能顶撞，只好客气的点头，等着这位大人物赶快退场，以解决洛菲的恼人事件。
　　不过显然伯爵大人仍然不想放弃，一味的说：“啊，不过我还是很期待的，约翰，如果他什么时候能在巴黎落脚，可以先来我的府上，我不会亏待你的人哦。”
　　说完，大笑一声，转身离去。
　　洛菲站在一边，脸色发白，他看着唐纳德，眼神里透出恨意，而约翰只是无语的叹了口气，看来这一趟不应该带上唐纳德，被伯爵大人点明以后，那些夫人们恐怕都不会再对他感兴趣了。
　　“约翰，你带这个家伙来是为了抢我的风头吗？”洛菲终于忍不住说。
　　“洛菲，不要胡说八道。”
　　“伯爵大人居然要他去，那是我都没有的待遇！”
　　“洛菲！”约翰有些生气，“我可不认为伺候一个男人会是件好事，我很早之前就禁止这类的事情发生。”
　　约翰冷脸教训洛菲，尽管巴黎这个地方，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暧昧时有发生，甚至传闻连国王陛下都有此好，但是约翰仍旧把手里的男孩的位置摆放的很清楚，从不支持他们赚男人的钱。这点坚持在唐路眼中看来，至少还是有些骨气的老鸨……
　　是的，唐路明白了约翰的营生后，就非常不客气的把“老鸨”这个名词扣在了唐纳德身上，尽管胡人对待这个事似乎不像中原那么残忍冷酷，但是对于自己是在被培育期，待出手的男宠这一身份来说，唐路是万分抵触的。
　　看着洛菲对约翰发脾气，唐路挠头，说：“哈德森夫人在等我们了。”
　　“不准他去！”洛菲异常坚持。
　　约翰看了看唐纳德，又看了看眼前的洛菲，只好对唐纳德说：“好吧，你先回方才的房间等我们。”
　　“好。”正好他懒得接客。
　　洛菲这才顺了口气的跟约翰前往哈德森夫人的客厅 ，准备重新夺回属于他自己的位置。
　　至于唐路，沿着玫瑰香道往回走，一路上打着呵欠，真想不出来这些人是怎么生活的，如果可能的话，他还真想就这么跑掉……
　　跑掉……这个主意灵光一现，让唐路非常满意。
　　逃跑，不待此时，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