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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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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纳德估计天生具备吃软饭的潜质,逐渐适应浮华的生活后,他开始有点明白了为什么牛奶泡进咖啡里的味道不是腻而是醇,包括那些根本没度数的酒,随着路易纳奥辛不断的培养,尽管对于一个古代人他还不能理解什么叫做“精神作用”但是只要他觉得好喝,就已然是好兆头。
国王要向英国开战的事情有了一丝动摇,据说在一次会议上,伟大的路易纳奥辛伯爵殿下竟然公开发怒,指责国王欠了他太多钱,于是善于奢侈又有些愧疚的国王陛下小心翼翼的安抚着这位美男子,顺便搁浅了他的征战计划,但是尽管如此,后院里的火还没消,谁也很难说清战火什么时候开始。
对于路易纳奥辛来说,战争意味着花钱,意味着花他的钱,对于唐纳德来说,战争意味着出头,意味着可以离开束缚。
看起来两者必然具备了不可协调的冲突,而且在内在线索当中关系及其复杂,相互作对成了暗地里毫不避讳的字眼,而一直屈于劣势的唐纳德,终于找到了一个翻身的机会,可是此时此刻他却犹豫了。
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前段时间那位红衣主教,眼神很冷,尖锐锋利的像是一把剑,这骇然的气势绝不应该是一个信教之人,在唐纳德心中信佛信道的人脾气大多内敛。
太阳下山之前,他在莫顿主教的军队里练习射击,在穿透了第三个靶子时不远处的红色吸引了他,他已经听说这人叫做奇兰,在整个巴黎,不,在整个法兰西,他的地位崇高不可动摇,不少人愿意相信莫顿主教的仁慈,却更愿意信任他的能力。所以奇兰甚至拥有教皇私人军队的一部分使用权。
在面对温沙公爵这件事上,奇兰主教似乎出乎意料的主动,宣扬战争的重要性,但是随着路易纳奥辛的发火,这次计划搁浅。
唐纳德正在看奇兰的时候,对方也感受到了他的注视,瞳孔收缩,在豹子盯上猎物的那一刻,绚丽的露出微笑,那温柔让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假相,随着众人让出的道路走过来。他伸出手接受唐纳德慢了奖金五百拍的问候礼,才简单说起话来。
“唐纳德先生,在军队里训练的还好吗?这里的汗臭味可会熏死人的。”周围那些尖尖的耳朵迅速的埋了下去。“路易纳奥辛伯爵之前去过德国一次吧。”
唐纳德听得出这位红衣主教大人用的是肯定语气,说不出为什么,他真的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但是他还是点头回答了:“去过。”
“听说又制造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嗯……是的。”按照普鲁卡因的说法,大概是一种非常特别的酒。
“他拥有了一块德国的领地,而且还拥有一批子民。”奇兰微笑,“不要害怕我的朋友,我只是想是不是也应该调去德国,那边的生活环境如何?”
真的吗?唐纳德不解的看着奇兰,“冷的一塌糊涂,不过那边的人都很顺从……”否则也不会把他绑起来送给路易纳奥辛。
看到唐纳德变脸的神情,奇兰眼神深邃,“不过那似乎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哦,我们可以走走吗?”
指着四周小心翼翼窥视的军人们,奇兰大方的邀请让唐纳德无法拒绝,他们共同走在小路上,交流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等到气氛得到缓解,唐纳德开始认为奇兰主教似乎并不如他外表表现的那样精明利害,拉家常的功夫胜过女人。
天知道这种想法要是被奇兰知道了会怎样,他忽然站住的时候,表情凝重不堪,伸手拍拍唐纳德的肩膀,用很沉重的口气说道:“辛苦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的,主会保佑每一个纯真信仰的仆人。”
啊?什么意思?
“我想要帮助你,我迷途的羔羊。”奇兰自豪的语调让人感到疑惑,但是他口气平稳的说:“我一向是乐于助人的。”
“乐于助人??”唐纳德的表情好象是听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如果不是最近听说了太多关于奇兰主教的事,他也许会相信,可是……小小的动摇让他木头一样的脑子不由自主的反问,这就是典型的知法犯法,后果自负。
“你可以帮助我什么呢?” 从路易纳奥辛的羽翼下自由吗?
“我可不象某人啊——”奇兰意味深长的说,“主恩赐了我与野兽不一样的理智,以及区分性别的智慧,看我这记性,当然有些人并没有那么糟糕,像是你曾经说过他什么?…………那个满身铜臭的人其实并不真的市侩————”
“你!!!”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随便念道的话?在路易纳奥辛支付给他训练费用军需资产的时候,唐纳德确实在没有人的角落里说过这句话。
没有理会唐纳德的惊讶,奇兰主教仍继续着,他假装自在的走了两圈,很显然不是他走路的样子,然后做出一个极其惆怅的笑容:“算了,如果他真的是个好人……听听——‘好人’??我们一向不知道‘那个人’竟然可以用如此单纯的字眼评价,怪不得唐纳德先生一直都没有来找我和莫顿主教求助————原来是被小小的恩赐感动了。我说唐纳德,我心爱的朋友啊,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是这种人啊。”
“奇兰主教,你想说什么?” 用假意的温和来骗他,用尖酸刻薄的话评价他,用空洞的承诺引诱他,却在批判一个……当然,唐纳德恼羞成怒的认为自己那一刻对路易纳奥辛的感激是很丢人的。
“呵呵,招人讨厌了。”奇兰主教背手踱步走着,“最后告诉我————那个人真的算是好人吗?”
聪明人都听得出来奇兰主教的挑逗意味深长,仿佛牵着绳子走在悬崖边的主人,那个身后的宠物本来小心翼翼,却会在某个不知名的时刻,因为突然的情绪冲动一头冲入悬崖深处,那时,说不定主人若无其事的扔掉了手中的绳子,世界消失一个无名的人。
唐纳德忍住怒火,这样逗他于这个红衣主教有什么好处?
“他在阻止神圣的战争,也在困扰你的自由,可是你却在维护他。”
“什么??” 维护?
“我是说,法兰西需要这场战争来警告那些虎视耽耽的对手。”
“你……不是主教吗?”
“可我是法兰西的神甫。”
“战争有什么好处?”
“我可告诉你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奇兰主教猛的回头,“事实上我为了这次的计划呕心沥血,可是路易纳奥辛却只因为金钱的关系中止了战争。”
然后呢?
“只要最后一点点的……说实话,告诉我你觉得路易纳奥辛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他是个……不一样…………”唐纳德在头脑中贫乏的词里拼命搜寻着可以形容的词汇,“他比较象————”
“象什么??”
“象————一种酒。”
“我不理解。”
“让我来说吧。”
每次,一些不协调的声音都会在不惊异之中插入,这个人走到近前来的时候对着奇兰主教礼貌的笑了,他遵守礼节的问候,然后一字一句的说了起来。
“路易纳奥辛是鸡尾酒,不一样的勾兑方法和不同的酒会让他变得面目全非;而你呢,唐纳德,你是还在发酵的冰酒。莫顿主教是香槟,奥兰多是雷司令,国王陛下是法兰西的百年红酒,而您,奇兰主教大人,您是上好的朗姆酒。”
“哦?”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