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浮生》西木夏凉

5、楔子：旧絮（4）

　　就在军训结束的一个周内，全校传的最疯的，除了外号“苍井松岛小泽吉泽波多结合体”的以城姜外，还有一个振奋八卦者们的大消息——墨尔本在追以城姜。
　　夏中校园论坛上众位亲一致认为，墨尔本的妖孽程度绝对要秒掉以城姜两颗星！可是可是又可是的事，大妖孽开始追小妖孽了，俩妖孽合体在即，为了天下的安宁，世界的和平，必须要阻挡这两只！如此艰巨的任务当然就落在了夏中的少年少女们身上。
　　我想，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会追她。源于夏川市的一场漫展。
　　就在军训完后，学校大休三天，正赶上夏川的动漫展，旧年死皮赖脸的拉我去，我嘲笑他：“你去干嘛的啊，马上就男人四十一枝花了难道还想风骚一把？cos葫芦娃吗？”
　　他强忍着怒气，狠狠地给了我一个爆栗：“滚你丫的，你脑抽了？我今年二十九，三十还没立呢，什么一枝花？我觉得我cos越前龙马都绰绰有余。”
　　我差点吐血，作恶心状：“别黑我《网王》了好吗？如果你不想被脑残粉们砸的满头包，你就去cos手塚国光吧。”
　　他烦躁的坐下来，掐灭了烟头，随手扔到纸篓子里。
　　我捡起手边的《盗墓笔记》朝他甩过去：“你cos闷油瓶小哥吧。我是你用一生换来的十年天真吴邪，哈哈。”
　　最终，我们什么cos服都没买，而是穿了同款的运动服，就这样赶赴夏川的科技馆。
　　遇见墨尔本在意料之外，他和我们班的一个男生站在一起，穿着不知道哪部动漫里学院的制服，连假毛都不用戴，就好看的一塌糊涂，人神共愤，在那里只是站着，就有无数的穿着水手服的女孩子似有意无意的在他身边走来走去。
　　和他站在一起的男生，是我班里的薛钦。
　　薛钦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看到我的时候，眼里略略的闪过一抹惊讶，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他淡定的喊了声：“老师。”
　　“嗯。”我不自在的点点头，看到墨尔本的视线落在我的脑袋上，深邃的眼眸盯着我看，我又不可抑止的冥想了。
　　好在这时临时搭起的舞台上响起飘忽悠长的琴音，我们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一位穿着初音服装的coser端坐在古筝前。
　　当我看清她的脸时，差点惊叫出声，以城姜。
　　她完全不似在班里如同雕塑娃娃一般的模样，此刻的她，顶着初音那头绿色的长发，穿着MIKU标志性的那套绿裙子，细致的皮肤如白瓷一般，阳光跳跃在她周身，纤细的柔荑抚上琴弦，拨开那些跳动的星芒，目光遥远的绕过我，绕过薛钦，落在墨尔本身上，轻吟浅唱：
　　“……
　　日暮江水远，入夜随风潜
　　秋叶乱水月，疏影倚窗边
　　夜末香未眠，寻花情已倦
　　愁上晚柳月，思念两处闲
　　你的美，望穿东去流水
　　温柔怎耐长夜，澜风冰雪
　　花见泪，洒落在飘零间
　　满山哭红的叶，任风随
　　晚风岸抚柳，笛声残
　　看红叶，秋色染
　　飘零满江，千里风霜
　　扶手一行茉莉纱
　　不觉胭脂伤，泪沿江倾洒
　　水依然长流，莫相伴
　　梦已晚，秋水涨
　　雁字回时，愁断人肠
　　泪已漫长夜之觞
　　山水两茫茫，水把琴声淌
　　……”
　　这首歌我记得，初音未来的粤语《月·西江》无论是曲调还是歌词，都美到极致，而她的声线柔美恬淡，竟不输给甩葱女的高科技合成。将这首歌的美挥洒的淋漓尽致，一曲完毕，掌声不绝于耳。
　　我转过身去的时候，看到墨尔本双手插袋，神情慵懒的绕过黑压压的人群望着舞台上的以城姜。
　　忽觉尴尬，我拉着旧年飞快地离去。
　　漫展结束后开学一周，墨尔本追以城姜的八卦已经满校园乱飞。
　　真正得以证实的是，墨尔本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我班门口，倚着灰白的墙壁，等着以城姜下课，他有时是大课间来，不过大多时候是十点过后，晚自习下最后一节课，他准时出现，送她回宿舍。
　　从教学楼到宿舍区的一段路，包含了五六个路段，大概是励志路，笃行路，勤学路之类之类的官方规定，除此之外，这条人间仙境的大道被同学戏称为桃花路，原因很简单，学校极尽繁华之能事，在这一路种遍了万紫千红，途径一座古桥，一方凉亭，一道碧绿的湖泊，名曰“苇杭湖”。但是足足半小时的脚程，就惹得无数情侣对校长俯首称臣，甘愿顶礼膜拜。
　　我和以城姜同住一栋宿舍楼，为了不在路上碰到他们，我可真是费尽心思，晚走，早走，绕道走，可是不管我怎么走，每次都必撞无疑，躺着也中枪。
　　他们不似普通情侣那样，或牵手走，或并肩走，通常是墨尔本在前面走，以城姜低头默默的跟在他后面，极少的时候是以城姜在前面走，墨尔本跟着他，搞得像地下党份子似的，要不就是封建时期苦恋的一对小情人，见个面还要偷偷摸摸，顾东顾西。不过转念一想，这似乎也是墨尔本为了以城姜才如此收敛，因为夏中每次晚自修结束后都会有一队拿着手电筒的老师满学校转悠，逮住破坏学风的不良分子直接开除回家。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周之久，貌似是以城姜并没有明示，而仅仅是没有拒绝罢了，不像是拒绝其他男生那样干脆，但并没有表示要在一起，否则，蓄势待发的男生们一定会废了墨尔本，而女生们，大概只会毁了以城姜的容，曾经信誓旦旦的除魔降妖小分队，如今也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里逍遥快活。
　　其实，对于那些美好的事物，羡慕归羡慕，嫉妒是嫉妒，可是情绪宣泄完就该收尾了，看看自己身边的温暖和幸福，即使没有那样骄傲的容颜，即使男朋友不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守护好自己应该守护的东西，或许会比他们快乐百倍。
　　以城姜晚上是不去食堂吃晚餐的，她一般都是在教室吃面包，这给了无数男生机会，所以，每晚捧着各种菜式蜂拥出现在我班门口的追求者成了夏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就那架势，组团都能踏平央视加广电。
　　这些男生总是翻墙出去为她买饭，或者订饭，为此，学校食堂老板差点闹罢工，之后闹跳楼。
　　不过，那些男生送来的饭，她是从来不吃一口的，我甚至无聊的想，如果是墨尔本带晚饭来，她一定不会拒绝。然而墨尔本却出乎意料的从未带过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