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秦少爷, ...
-
冷二打小在京城出生,从未到苏州一游。冷父的口音早换做了京城腔,一张口满嘴京片子。(相爷的大半生都在别人的地盘上混,不与时俱进,不与党羽们抱成一团,是不行地!)冷母却是京城正宗,土生土长的大家闺秀。
家里的老家人马婆婆,说话带苏州口音,总觉着京腔饶舌,老学不来正宗京片子!
正宗苏州话太难学,冷二只好学苏州式普通话。在苏州,冷二使用半吊子的苏州方言话,喜好四处闲逛,观察民生,最爱园林风景!在苏州,除去要隔三差五的与当地的贵妇小姐们打交道这一项,冷二觉着日子还不错,待的还算惬意。
冷母和贵妃的意思,要她尽快在苏州老家,找个她自己喜欢的男人!
在苏州,冷清秋对地域不熟,同一些人,言语不通,交流又不通畅,想钓个合适的夫郎,谈何容易?
苏州女人秀丽软语,一开口娇滴滴,苏州男人哪会放着本埠的温柔女孩不要,爱她这个老姑娘?(母亲和姐姐想法太简单)。
冷二喜欢吃苏州特产——酥糖,它入口甜滑,不能贪多,不然会噎着。喜欢苏州的茶社,文人雅士齐全,听他们谈论时势,谈论诗词,也许日后在苏州定居是不错得选择。
正宗的苏州话在她听来似鸟语,眼前情景,一派鸟语花香,她听不懂也没关系。
马婆婆只晓得跟她急,一急就会说家乡方言。婆婆再三催促着,让她多和贵妇人们交流,多打听多留意些苏州的世家男子,还教她暗地里去偷窥人家!
“马婆婆啊,反正你说啥,我也听不懂。”冷清秋表示自己很无辜。
这次出门,丫鬟妙烟被留在京都,理由是不能助纣为虐,帮助冷二逃脱相亲。
马婆婆一到苏州就忙的很,拿冷相的名帖四处招摇。几日里,到也拐带了几个贵妇人拖带着儿子,借窜门的理由,给躲屏风后的冷二相看。
冷二嫌弃人家单看重她家世;条件好的世家子,人家又嫌弃女方岁数大。(想高攀权相的不是没有,重点是冷二太挑剔,找各式各样的理由说人家不好。男方要面子,不说女方看不上自己,借口女方年纪大!)
马婆婆终放弃了在官宦子弟里面选人,转而在苏州富商人家里寻觅。(这是马婆婆一厢情愿,在婆婆看来,做老姑娘比嫁的不好还糟糕)
于是,不明真相的冷二,隔三差五地被婆婆拉着逛商铺,巧遇了富家公子无数,他们之中有存心巴结的,有对她鄙夷不屑的,有自身被逼无奈却急于求成的,没一个男人是真心看中了她本人。
索性,冷二对婆婆直言,缘分这东西,它强求不来,与商家结亲太掉相爷家门楣,她父亲肯定是不答应的。婆婆虽是老家人,在主子跟前说的上话,办砸了苏州这趟差事不说,还帮了倒忙,丢的是相府体面。还有老人家的身家性命。
马婆婆经二小姐一警醒,觉着自己太过急功近利,幸好中途刹车了,没把冷二小姐当水一样泼出去!
在古代,十八代表的数字含义太沉重,着实令相府背负着无尽的、不能言说的尴尬和难堪。冷二对此心有余悸,却不想为出嫁而出嫁,她有她的坚持,哪怕为世人所不容。
好在她师傅教的易容术精湛,还可以金蝉脱壳。若真的年老了,嫁不掉了,她就学师傅当贫尼。到那时,海阔天空,何处不能去?
不停的相亲已让冷清秋感觉厌烦,觉着自己又长了几岁,加速了老化的进程。
将要离开苏州的前二天,冷清秋给自己放了一回风,女做男装。马婆婆和一众家丁陪着,一起到苏州最有名的怪味楼吃饭。
楼下座着几位好衣衫好行头的公子,公子们一个个用吟诗作对,摇头晃脑,其乐融融。
有一位公子,像是有意识的对着冷二吟诵了诗一首。婆婆听了,立马对之破口大骂,冷二觉事不好,就问婆婆:“婆婆,他说的什么?”
婆婆气的心里抹不直,又骂了那人一通,才小声回应冷二,“二小姐,他说您阴阳不调,雌雄难辨,说您是个妖人!”(婆婆护主,条件反射的就开骂了)
冷二反噗哧一笑,这有什么可气的?
那公子被突如其来的恶骂惊呆,原来有只老母大虫!他又叽里呱啦又说了一通。
马婆婆算见过大世面的人,大手一挥,叫家丁们放大胆地揍这小子,出了事有相爷扛着。
富家公子们连滚带爬,几个人都遭了罪。(被冷家家丁揍的)临走前对马婆婆说了一句苏州话,这话很容易懂,大意是日后算总账,别叫他碰见!
对面的是一座戏楼,戏子哼哼啊啊的唱着,满腹心酸地演绎悲情话本,秦天游却无视自己这边的精彩表演,望着对面楼里,哈哈大笑。
他坐在菜馆对面,靠街的这面包厢,本来很无聊,所以在听戏。
他幼年习武,耳目比旁人聪灵些,有幸听见目睹了楼对面的一出好戏!
秦天游无视戏迷们被打扰的愤怒眼神。
台上戏子正唱至悲伤处,人人满含热泪,只秦天游一人捂肚大笑。
戏子呆了,这场子砸的冤枉,他怎能继续唱下去?难道他唱的不够悲情?
事儿挺巧,冷二正就近找乐子,好心情的入戏楼,瞧见一幕奇异景象:台上戏子不唱戏,观众们也眼巴巴的看一男人,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一男子身上。
这男人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枚酥糖,包装细腻精致,样子可口甜美,冷二暗自吞口水,心中惊呼,买糕的!
秦天游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才见冷二进来,忆起她被那公子说成妖人,又禁不住放声大笑,不住的想:此货是妖人勒,是妖人!
这一下啊激起戏迷们杀心顿起,这戏还能看吗?
秦天游笑歇,吊儿郎当丝毫不当回事,对戏迷们说:“敝人很难有大笑的时候,每次只有看哭戏时才大笑,并不是在下有意要闹场子,在下已有一些日子没开怀,众位怎能了解其中苦楚?”人生得意需尽欢!
冷二见此人是京都口音,此人犯众怒却无怯色,明摆着戏是看不成了,便离开了戏楼,脑海里已记得那人。
马婆婆心内还有些愤愤不平,为了不伤小姐的自尊,婆婆独自憋至内伤。居然有人敢说二小姐是人妖?
——————分割线——————
蜿蜒狭窄的高墙胡同,窄窄的似走不完,壁上的青苔青绿带黄。
冷二心情很好,决定哼一首悲情小调,中和中和情绪。此时没诸多跟随,此巷和老家的府邸仅一墙之隔,很近!早打发了家丁们先回府去,剩下的路,她要慢悠悠的溜达。
老家宅苑大,此胡同位于两个大宅院的中间,细细窄窄,平时只有仆从经这里过,哪里见过大家小姐钻巷的?马婆婆个人认为,这是二小姐的怪癖!
女子微笑的脸,嘴里哼着凄凉小调:“发带雪,秋夜已凉,到底是,为谁梳个半面妆”?
冷二想起那人说看哭戏才能大笑,真是满嘴胡诌的公子哥儿,专骗小孩子家家!
冷二对马婆婆撒娇:“婆婆,我要吃酥糖!”
婆婆宠溺的拿出二个精巧包装酥糖,“慢点吃,婆婆知道小姐爱吃它,特地揣了几个,呦,小祖宗唉,我这里可没多带水,你慢些吃!”
冷二吃的急了,细粉窜入鼻腔,忍不住地打喷嚏,双手捧着的酥糖细沫尽被吹散,冷二急的大喊,“婆婆你看!”(女主装萌装萝莉,为博婆婆一笑)
马婆婆立马心疼的不得了,怜惜小主子,嘴里哎呦的絮叨不停,一边哄着冷二。
于是,冷二继续吃下第二个酥糖,这细粉要慢慢入口,津液融化吞咽。
正要再用第三个,被婆婆阻止,冷二手快的自婆婆手中拿了一个,可怜冷二不顾马婆婆劝,一口吞下酥糖,干咽不下的憋在喉嗓,上下不得,憋得冷二一张素净俏脸通红!
冷二艰难吐出:“水?”
马婆婆急,看二小姐喝下了剩余的水,水不够啊!
“小姐你等一会,老身给你找水去”。
冷二一脸绝望,看婆婆的小脚疾跑,哎!
冷二目中含泪,被噎的!
酥糖样的甜腻帅哥自高墙上往下飘落,递给冷二一小袋水。
冷二不客气的接过饮用,待喉嗓里干净了,朝酥糖小子作揖,“谢过兄台,此番救命之恩不言谢,兄台日后若需冷二效力处,一定要明说,不用客气!”
(冷清秋是真的渴极了,不怕陌生人给下迷药。)
秦天游心道有趣,巾帼们为嘛都喜欢扮作须眉呢?
秦少整整衣裳,正言:“不用扯得长远,嫁给我做老婆就成!”
冷二一愣,看来这家伙是练家子是老江湖,一眼便看穿她。
施了点小恩惠,便要拿她开涮吗?
冷二昂头,干脆的应下:“可以”。
秦少反惊得跳脚,“你是女人吗?哪有女人似你这般随便?终身大事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答应?”
冷二冷笑,“你随随便便的求亲,我就随随便便答应,有何不可?”
秦天游顿时哑口无言,这女人白长了一副人皮,没羞没臊,说话毫无遮拦。男人们一般比较随便,女人们即便吃了亏,羞恼万分,也要装作听不见男人的调笑。
秦少嘴上没讨着好处,成功滴为自己定下了一门亲。
“你等着,等着本少爷八抬大轿迎娶你,你是哪家哪户的闺女?本少爷好派媒婆说亲”。
冷二熟料他当了真,此时才知落进套子里,随口胡诌:“我是京城人士,十八里铺子白掌柜的大闺女,你要求亲就去我京城家里,在苏州成亲算什么?”
秦少挑眉,问:“果真?”
冷二点头,“白掌柜姓白名展堂,白夫人娘家姓佟,店里的伙计有李大嘴,郭芙蓉,秀才,无双,店里的常客小郭,小马,老马等等”。
秦少见冷二言之确凿的样子,心想反正二人皆是京城人士,十八里铺虽不熟,但一打听就会知道,还怕找不着她?
秦天游将随身的佩玉递给冷二,微笑道:“咱们京城见,娘子!”
秦天游听得后边有响动,知道那老婆婆即刻便到,一闪身窜上高墙,朝冷二摆摆手,风姿绰约的消失不见了。
冷二呆呆看着手中佩玉,此玉莹莹嫩玉,温润剔透,还带着主人的余温,这算定情信物啦?那家伙来真的?
冷二急忙忙回府,收拾东西回京,怕再碰见酥糖小子,那小子也就二十一二岁,凭什么娶她?要她嫁给一个嫩头小子,她才不干。她的心理年龄大了他很多,竟管这具身子十八岁。
马婆婆不肯,说走也不用这般急。冷二只得搪塞,说京城男士集天地之精华,比苏州男人强,找男人还是回京城。
马婆婆最后还是听命小姐,婆婆也是急啊,冷夫人千叮万嘱,要为小姐寻上一门对口的亲事,差事办砸了,回京怎和夫人交待?
这厢冷二岌岌自危忙回京,那边秦少着紧打理手边生意,思及新出炉的未婚妻子,心里甜蜜蜜。
冷二刚一进了京城家门,宣布自此后她不出家门,会静守绣楼,做相爷的乖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