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缘》柳含初

4、温馨

　　李瑷彤下了班，来到公司楼下，准备叫个车去家附近的那间沃尔玛。可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到一部空的出租车。她心里直是懊悔。可是，再要打电话给她哥让来接，她又不忍心。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突然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她欣喜地往后一看，却见车中的人并没有下车的意思，不由有些沮丧。正要回身继续往车站走，出租车的车窗却摇了下来。
　　“去哪儿？说不定同路？”男子一脸迷人的微笑。
　　李瑷彤回头一瞧，这不正是昆明遇到的那男的？此刻，她猛地想起了昆明那次请客，不由涨红了一张小脸。
　　“走不走，快点！”出租车师傅有些不耐烦地催促，“这里不能停车，我被抓到就是200元，3分。”
　　李瑷彤犹豫不决，她又往周围看了看，非但没有空车，连出租都没有。
　　“上来吧，这儿不好打车。”男子打开车门，邀请李瑷彤上车。
　　李瑷彤终于点点头，钻进了出租。“师傅，麻烦你去朴园路的沃尔玛。”说完，她掉转头，对身旁的男子说道，“不好意思，不过我会付车费的。”
　　“你不会是又刚买了单，请人吃饭吧？”男子噙着一抹揶揄的笑意。
　　李瑷彤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真对不起。上回因为晚上的飞机，确实来不及了。”
　　男子得意地瞟了瞟她，“没关系，下回重新来过。”他一幅大度容人的样子。
　　李瑷彤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瘪了瘪嘴，心疼那一晚的饭钱打了水漂。
　　男子余光掠过她的脸，看着她一脸的不开心，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叫什么？见了几次，还不知怎么称呼呢？”
　　“李瑷彤。”李瑷彤还是第一次与她哥以外地男的一起坐车，她觉得有些尴尬，故而将头望向窗外。
　　“瑷彤？好听的名字。”男子赞赏不已。旋即，又道，“我叫凌枫。很高兴能再见到你。”说着，他伸出了手。
　　李瑷彤见对方这样热情，想着当年也算有恩于她，便不好再拒绝，只好伸出手，与他握了握。
　　“一会儿请我吃饭吧。”凌枫自顾自地开口了。
　　“不好意思，今晚不方便，改天吧。”李瑷彤歉疚地拒绝了。
　　凌枫笑着点了点头，眼里的落寞如晨雾渐蕴渐浓。“那好，我改天找你。”说着，便叫了师傅停车，径自下了。
　　这时，李瑷彤才发现凌枫不知哪里去兜了个大圈，表上已经显示了55元钱。她目瞪口呆地望着计价表，懊恼不已。
　　她在超市买好菜，回到家，便见李天昕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她轻轻拉过自己的薄被，为他盖了，便去厨房里做饭。
　　以前都是李天昕做得多，可后来李瑷彤看他太忙太累，也就慢慢学着做了起来。虽然味道普通，但他每回都吃得津津有味。她想着李天昕每天在外面都是酒肉不离口的，所以今天特地买了一些时令蔬菜：番茄、黄瓜、南瓜，准备给他做些清淡的。
　　简简单单的两菜一汤做好了。她便解下围裙，到卧室看了看李天昕，见他还睡着，便取出一套家常的衣服，准备先去冲个澡。她不喜欢做饭，一个最大的原因便是讨厌炒完菜后，那一身的油烟味。

　　李天昕一觉醒来，见屋子里黑乎乎的。他暗自奇怪：这么晚了，彤彤怎么还没回来？正要起身打电话，却发现了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薄薄的被子，突然变得厚实熨帖，暖得他的心热乎乎的。他抚着被子，开心地笑了笑。
　　“彤彤？”李天昕下了床，穿上拖鞋，便去找李瑷彤。待听到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水声，李瑷彤雪白的身体便立刻闪现他的脑海。一股抑制不住的冲动，自他小腹窜起。他悄悄地到客厅里锁上房门，便来到了卫生间。

　　李瑷彤洗完澡，正要关水，却骤感一阵凉风吹来。回头一看，却见李天昕已站在了她的身后。他那黑色的眸子，仿佛深沉的夜，簇簇火苗正慢慢燃烧起来。
　　李瑷彤怔怔地望着李天昕，有些不知所措。她很担心秦小雨突然回来。
　　李天昕明白她的担忧，他轻轻将其揽入怀中，一边允吮着她雪白的耳珠，一边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去我那儿！”
　　灼热的气息，呢喃的话语，让李瑷彤也心猿意马起来。她犹豫一下，终于点了点头。她穿好衣服，拿上了手机和钥匙，便与李天昕一同来到了隔壁的公寓。

　　两人一进门，便热烈地拥抱了起来。衣服从门边一直脱到床畔。一番激烈的爱恋之后，他们紧拥在床上。
　　“哥，你……”李瑷彤想起中午方平的事儿，本想问他，人是不是都有两面。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不妥，怕他误会。故而，改口道，“你会不会后悔？”
　　李天昕摇了摇头，“怎么想起问这个？”他收紧了揽着她的手臂。
　　“我觉得现在这样委屈你了。”李瑷彤说着，动了真情。她觉得如今的一切，都只怪她对他的错爱。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这就是我的选择。”李天昕只要做出决定，便从不后悔。更何况，这事儿也不是一年两年的想法了。不过，他倒没有那么直白地全部告诉李瑷彤。他怕她瞧不起他。在她眼里，他是那个几乎神仙似的哥哥。
　　“哥，”李瑷彤抬起头，深深地望着她哥，幽幽地说道，“你要是真后悔了，就告诉我，别瞒着我，好吗？”她觉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宁愿他直接告诉自己，而不是像方平那样欺瞒着。
　　李天昕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心疼地一抽一抽的。他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叹道，“傻丫头，不会的。”
　　李瑷彤点了点头，心里沉甸甸的。
　　“彤彤，小雨要在这边待多久？”李天昕想着两人这样来来回回捣腾，非常不方便。
　　李瑷彤扬起头，“一个月吧。”说话间，她不由想到下个月自己将要回B市读研，到那时，她和她哥这样的关系……
　　“怎么了？”李天昕看到李瑷彤娥眉微颦。
　　李瑷彤摇了摇头，“哥，我不回去读研了。”
　　“小傻瓜，K大的研究生那么难考，你好不容易考上了，怎么能不读呢？”李天昕知悉她的隐忧，故劝道，“反正到时候我也要回去帮爸。咱们另外找房子，小心点没事。”说着，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庞上，让她有种酥麻的感觉。她抛下一切想法，点了点头，像小猫一样往他怀里挤了挤。她喜欢这个宽厚、温暖的怀抱。倚入其中，让她沉醉，让她忘掉一切。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李天昕随口问道。
　　李瑷彤撇了撇嘴，“没办法。打不到车，结果还是搭别人的车回来的。”
　　“搭别人的车？”李天昕有些奇怪，他知道李瑷彤不是个随便的人。
　　“嗯。”李瑷彤点点头，“就是上回在昆明遇到的那个男的。”
　　“哦？”李天昕的神经一下被扯动了，“你们在哪儿遇到的？”
　　“就在我公司楼下。”李瑷彤没怎么细想今天下午的事儿。
　　“哦。”李天昕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他不禁又问，“他怎么会找到你公司楼下的？”
　　“你想多了。”李瑷彤没在意，只顾紧紧地抱着李天昕，“应该就是刚巧遇到的。我还帮他付了车钱。”
　　“你小心些。”李天昕有些不放心，“现在坏人不少。多留点神，总没错。”
　　“嗯。”李瑷彤这时才把下午的事儿，细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好像她哥说得有那么几分道理。而且，最后凌枫还说下回找她，明摆着是知道自己在那儿上班的。她觉得下回要是再见到了，得问问清楚。
　　就在这时，李天昕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一看，是肖海的电话。
　　“海子，钱收到了吧？”
　　“嗯。”电话那头的肖海有些沉默，似乎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他此刻的感激之情。
　　“那就好。”
　　“多谢了。昕哥，……，我会尽快……”今天的肖海说起话来，似乎有些吃力。
　　“我不急着用。”李天昕明白肖海的心情。
　　“好。”肖海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地挂了电话。
　　有些感情，是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的。
　　李天昕挂了电话，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便拉着李瑷彤穿好了衣服，回到了李瑷彤的公寓。李瑷彤把番茄炒蛋和南瓜绿豆汤重新热了热，便和李天昕坐下来一块儿吃了起来。刚吃没两口，门外便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两人相视望了望，又默不作声地埋下头。刚低下头，李瑷彤又觉得好像有些不对，赶忙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哎呀，饿死我了。”疲惫不堪的秦小雨打开门，见李天昕和李瑷彤正用饭，不由又兴奋起来，“天昕哥，吃什么好的？我也来尝尝。”说着，便换了鞋，把包扔到沙发上，一阵风似地扑到了饭桌前。
　　李瑷彤忙进厨房为她舀了一碗饭，“吃吧。我们也刚开始。”
　　“谢谢。”秦小雨接过碗筷，立刻夹了一块凉拌黄瓜入口。清香、爽脆而又酸辣适口的感觉，让秦小雨忍不住赞道，“瑷彤，你的手艺可是大有长进啊！”
　　李瑷彤微微笑了一下，很开心地看着秦小雨大口大口地吃着菜。秦小雨猛吃了几口，突然想起刚才肖海打来的电话，忙又说道，“天昕哥，这回，可多谢你了啊！”
　　李瑷彤看着她满嘴包着菜，含混不清地说着，不由笑道，“你怎么还跟孩子一样，吃完了再说谢也不迟呀。”
　　秦小雨立刻鼓着腮帮子，转过头，冲李瑷彤笑道，“嘻嘻，你不会是怪我没谢你吧！？”她三口两口把嘴里的菜囫囵下肚，又道，“你们一家人，谢一个就够了！”说完，便埋着头大吃起来。
　　李瑷彤听着她那话，由不住抬眼瞟了瞟正镇静自若地吃着饭的李天昕。
　　三人吃过饭，收拾妥当，李天昕便告辞而去。

　　这天夜里，曾经一直折磨着李瑷彤的那个可怕的噩梦又卷土重来了。
　　漆黑的甬道，伸手不见五指。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黑暗中走着，周围没有一点声音，世界似乎已经全部消失。她昏沉沉的，急切地期望见到一点光明，可是无论她怎么走，也走不出那黑乎乎的通道。突然，身后闪现了一抹暗红的灯光。不待她回头看清，一抹黑影便随之闪现。她害怕极了，拼命地跑。可是，双脚却似棉花般无力，怎么也迈不动。她被身后的人抓住了，她疯也似地反抗，可是怎么也不能逃脱他的桎梏。她哭喊着，尖叫着，“哥哥，哥哥，快来救我，救我。”可是，凄厉的呼喊都被黑暗吞嗤了。待她醒来，却是在一家宾馆里。雪白的床单、被褥，包裹着她赤裸的身体。她浑身无力，疼痛万分。她想起来，却怎么也不能动弹丝毫。她无助的叫喊着，“哥哥，哥哥。”
　　就在尖叫中，李瑷彤惊醒过来。她鼓瞪着双眼，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浑身冷汗淋漓，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缓缓淌下。这一刻，她真想冲出房间，敲开隔壁公寓的门，扑入她哥的怀抱，紧紧抱住他，但她终于忍住了。
　　秦小雨这一刻也被她凄厉的尖叫声惊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懵懂地望着李瑷彤，“瑷彤，怎么了？”
　　李瑷彤摇了摇头，但那种紧张和恐怖依然盘亘在她的心里。“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
　　“没事吧？”秦小雨有些不放心。
　　“没有。”李瑷彤答应着走出了房间。秦小雨终究耐不住睡魔的无穷力量，又倒头大睡起来。
　　明亮的灯光，温暖的水，微微抚慰了她惊恐的心。回到房间，她不敢再睡，害怕噩梦再来，只好呆呆地睁着眼，望着天花板，直到晨曦微明。